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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乏了(穿书)(25)

作者: 姑苏山人 阅读记录

江窈刚走过一面假山,耳边有潺潺的流水声里,依稀掺杂着妇人们的交谈声。

她拨开大喇喇的芭蕉叶,前方的凉亭里,郑太后坐在中央,一左一右坐着两道身影,左边那位满鬓苍白,后背也有些佝偻,手边拄拐。

想来,应该是国侯府孟老太君。

“陛下早几日才在哀家跟前提过,哀家琢磨了许久,才把你们两个召进宫来。”郑太后攒起眉头,袁氏和孟老太君面面相觑,相看两生厌的移开视线,大有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的趋势。

郑太后打心底里不太看好这桩事,无奈光熙帝再三和她提起,言辞字字恳切,说到底还不是对广阳王动了恻隐之心。

死的人补偿不了,只好从活着的人着手。

“郑侯爷如今袭了爵,哀家瞧着他心性也定了许多,是时候该成家了。”

饶是郑太后恣意洒脱了一辈子,却过不去光熙帝这道羁绊,无论怎么说,他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独生子。

“太后娘娘不必费心,府上正在给他张罗着呢。”孟老太君拄着拐在地上敲了敲,“不管最后挑中哪家的闺秀,都不会再和广阳王府扯上半点关系,是我孙儿高攀不上。”

袁氏横眉一竖,冷哼一声:“三年前,可是郑侯爷眼巴巴的想求娶郡主,你有这底气同我横,倒不如去管束你那孙儿。”

“往后都不许再翻陈年烂芝麻谷子的旧账。”郑太后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打完圆场后,抬了抬手,示意她们告退。

等袁氏和孟老太君走后,郑太后冷不丁对上江窈的眸光,江窈连忙藏在假山后头。

“窈窈。”郑太后直接走到她跟前,唤道。

江窈情急之下差点捂上脸,以前她签经纪公司时对方问过她一个问题,如果有异性误闯女浴室,而你手上只有一条毛巾,你会选择捂住哪个部位,正确答案是捂住对方的眼睛。

时隔多年,她还是选择了错误答案。

郑太后轻轻掰过江窈的肩,江窈避无可避,略微欠了欠身:“皇祖母。”

“广阳郡主这两日身子骨已经见好,寻死觅活过一遭眼界反倒开阔许多。”郑太后坦白道,“可是你同她说过什么?”

第22章

长安城的风向总是无时无刻变幻着。

这是江窈的第一想法。

郑太后一没和她计较听墙根的事,二没和她计较私下去广阳府的事。

开门见山便问她这话,可见郑太后为这事很是忧心,往往人在这种时候,都会迫不及待想找个倾诉对象。

江窈一贯作为开心果的存在,这关头当然是当仁不让,替郑太后排忧解难才是上上策。

她不假思索道:“没说什么。”

正当她想岔开话题时,郑太后狐疑的打量她:“你心里头那么点小九九还想瞒得了哀家?”

江窈只好冲她捏着食指比手势:“说了那么一两句。”

“当时广阳郡主病重,我过去瞧她时她正在小憩,一连唤她好几声都不见反应。”江窈慢慢追溯道,“想来应是没听见我说什么。”

郑太后一脸“哀家就知道是这样”的神色。

江窈:“……”冥冥之中,总有种被钦定当背锅侠的感觉。

郑太后将她拉到凉亭里,摁着她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你当时同广阳郡主说的什么呢?”

“归根到底,我只和她说了一句话。”

江窈打起腹稿,回想着当时的语气脱口而出,“不如你嫁给郑侯爷好了。”

郑太后眼神有些幽怨:“原来是你这个小祖宗在乱点鸳鸯谱。”

“皇祖母您别折煞我了。”江窈解释道,“她当时看起来睡得可沉了。”

“你又不是她的耳朵,怎么能够确信她一定没听到?”郑太后皱眉,“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江窈不想接这口黑锅,她反驳道:“您怎么不说,是袁氏撺掇她动的心思,人家母女两个说些体己话总是有的。”

郑太后提起袁氏时面上有过一瞬的鄙夷:“袁氏这心思动了三年之久,当初国侯府上门提亲,属她最得意,王府里设宴,请遍了满长安的女眷,深怕旁人不知晓。”

江窈根据郑太后的只言片语,很快就反应过来:“所以现在的状况是,广阳郡主幡然醒悟,想要嫁进侯府?”

“八九不离十吧。”郑太后点头,鬓边的华胜微颤,“她们母女俩现在真正儿是心连着心。”

江窈旁敲侧击道:“皇祖母似乎对这件事不太乐见其成?”

“我从不做断人姻缘的事,造孽呐。”郑太后一阵唏嘘,“你父皇的意思,要哀家先探探口风,再由他亲自拟下诏书赐婚,昭告天下。”

江窈挑了挑眉,软糯的声音劝道:“尽人事,安天命。皇祖母您有操心的功夫,只需要放在我一个人身上,何必执着于旁生枝节。”

“是哀家一时钻牛角尖,老糊涂了。”

郑太后脸上的郁色顿时一扫而空,慈眉眼笑,“你这两日在国子监如何?哀家听流珠说了不少你的事迹,都能传到哀家这里的事,你父皇心底更是门清儿,你也该安分些,只当像模像样做给你父皇看罢了。”

“我一向很安分。”江窈眨了眨眼。

“国子监被你搅得天翻地覆,圣人的条框都不能拿你怎么样。”郑太后的声音拔高了些,面上却笑得愈发和气。

“那是以前。”江窈忍不住绞帕子,郑太后的消息显然有延迟,再说了,她也没有在国子监为非作歹,干涉到旁人的学习任务。

“可见哀家往日里都白疼你了。”郑太后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江窈仍旧在和手心的帕子较劲,好端端的帕子被她拧的皱巴巴,她想,一向高高在上的谢槐玉,总会有一天,被她亲手拉下神坛。

她要用行动告诉他,妄想当称霸天下的袅雄是没有好下场的。

然而实际情况是,她每次臆想完自己踩在谢槐玉头顶上耀武扬威的场景后,第二天一觉醒来又成了咸鱼窈。

“若是你父皇再在你面前说你不安分,你大可以直接回他,凭你是建章公主。”郑太后看在眼里,越来越觉得心窝酸楚,“你用不着向旁人辩解半分。”

江窈受宠若惊的点头,似乎想起什么,脱口而出:“若是有人上奏参我呢?”

郑太后冷哼一声:“你怕什么,哀家倒要看看有哪个不长眼的胆敢参你。”

江窈暗戳戳的想,要不是谢相最近赋闲调休,江煊都快被谢相日行一参了。

但换个层面想,是不是变相的代表自己在郑太后心里的地位更高一点。

于是江窈就委婉的提了下这个问题,郑太后慢悠悠喝着茶,用深不可测的语气告诉她:“你同煊儿不一样。”

江窈听完后,一度五味杂陈。毕竟她以前听说过重男轻女的老太太,但重女轻男的她还是生平头一遭见。

“哀家给你打个比方吧,他将来如果是那打江山的人,你便是坐江山的人。”郑太后眉眼慈祥。

“皇祖母……”江窈托腮,“您能别把坐享其成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吗?”

郑太后眼睛弯成一条线:“这都被你听出来了。”

江窈陪老人家小坐了一会儿,夜色渐渐压下来,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出言告辞的同时劝郑太后和自己一道回宫。

郑太后朝西下扫了一眼,明白过来她身边不曾带人出行,眸光瞬间冷了几分,面上却按下不表,连辇也没有坐,一路走走停停送江窈回到凤仪宫。

分别前郑太后状似无意道:“听说谢相去了国子监?”

江窈嗯了一声。

郑太后发表意见:“你可以试着常和他走动走动。”

江窈对她的提议不予苟同,郑太后握上她的手背,“若是在国子监遇到什么事,你也可以去叨扰谢相。”

“您都说是叨扰了,”江窈仔细观察着郑太后的神色,“我和谢相并不熟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