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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乏了(穿书)(26)

作者: 姑苏山人 阅读记录

“并没有人是天生熟捻的。”郑太后安抚似的拍过她的云袖,“你听哀家的便是了。”

江窈坐在书桌前,连枝在一旁给她挑灯。

她在琢磨郑太后那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首先她能肯定,郑太后应该不知道她在静安寺和谢槐玉生出的瓜葛。

要不然,照郑太后护犊子的个性,谢槐玉赋闲的这件事上,郑太后一定会站出来落井下石,怎么可能让她和谢槐玉常走动。

最重要的是,关于她和谢槐玉之间的细枝末节,她只能选择一个人吃哑巴亏。

连枝给江窈换了第三壶热腾腾的茶时,江窈才开始动笔。

她简要描述了几件自己在宫里做过的好人好事,譬如路见不平撞见浣衣局被欺负的打杂宫女,替人家打抱不平,虽然那宫女是因为她的缘故被发落到浣衣局。

又譬如藏书阁的李得顺受伤后,她命人送去活血生肌的膏药,虽然李得顺是因为私下给她□□从而被挨板子。

总之,她写了个温婉娴淑的公主,受尽人人爱戴。

放下笔杆后,江窈觉得自己都可以改姓玛丽苏了。

翌日,江窈将挑灯夜战的身世文上交给书童后,一回头撞见秦正卿犹犹豫豫的模样。

秦正卿怀里捧着个小匣子,对着檐下的柱子振振有辞,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脸上却绘声绘色。

江窈恍惚之间,差点以为自己回到剧组影视城,她出声提醒道:“秦世子。”

秦正卿被一语惊醒似的,颇有些慌张的朝江窈作揖:“殿下。”

江窈颔首,正要经过他,被他伸手拦住。

“有什么要紧事么?”她今儿抹的蜜桃色胭脂,鬓边悬着梅英采胜步摇,白到清透的鹅蛋脸,水灵灵的眸光,骨子里的古典气质油然而生,此时轻轻蹙着眉,仿佛被人怠慢似的。

秦正卿有过怔愣,半晌才开口:“前儿一阵府上新得了块玉石,我亲手镌刻了殿下的封号,请长安城中的名匠做成印鉴,若有唐突,望殿下莫要怪罪。”

江窈从他手上接过匣子,道谢后便欣然回到堂内落座,取出印鉴,蘸上印泥,摁在光洁的宣纸上。

朱砂红的印泥,建章二字跃然纸上,小篆体风雅又别致。

恰逢这时连枝捧着一摞书进来,眼风刮到自家公主手里的玉石,材质算不上罕见,倒是镌刻的功底很是不错。

“您从哪捡的东西?”连枝将书堆在桌角,直言不讳道,“依奴婢看,比月长石差远了。”

江窈下意识朝四周看了一圈,幸亏秦世子不在跟前。

“秦世子适才所赠。”她兴致索然,收起印鉴,“可是并非人人都会送我月长石的。”

连枝神秘兮兮的说道:“昨儿谢相来国子监,底下的人早已议论纷纷,奴婢听说,相府占地格局的图纸乃世间第一玄妙之处,谢清嵘自创的奇门遁甲,全权传授给谢相了,更有甚者说,相府底下建了座地宫,里头堆满了稀世珍宝,所以相府又称作神仙洞府。”

江窈璀然的眸光流转:“当真?”

连枝附耳过来,正要给她细说。

江窈忙不迭推了连枝一把,连枝在她身边懈怠久了,肚子里揣不住话,当即诧异道:“您不是喜欢月长石喜欢的不得了么……”

谢槐玉居高临下看着闹做一团的主仆二人,江窈窘迫的轻咳,试图掩盖连枝的话音。

连枝瞥到余光里一块玄色衣角,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出,站稳身子朝人行礼:“奴婢见过谢相。”

半栓的窗阑被风敲开,卷起桌角的书册,随着“啪嗒”一声,谢槐玉倾身替她捡起书册。

“有劳小殿下,随臣走一趟。”他的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

江窈抬起眼睫,谢槐玉背光站在她面前,身形颀长。

他身后是雕栏画栋的窗花,一眼望过去,艳阳天普照在广阔无垠的大地上,青天蓝,白云薄。

第23章

江窈一路趋步跟在谢槐玉身后,他的步态气定神闲,墨发束起用镶玉的鎏冠固定着。

约莫是年长的关系,他在骨架上便比秦正卿和江煊显得伟岸许多,江窈跟着他转过幽静的长廊,总会生出种心安的感觉。

玄色的广袖锦袍穿在他身上丝毫也没有古朴沉郁的气息,他领着她一路走上藏书楼。

谢槐玉已经刻意放慢步伐,他的余光落在廊外的一泓清潭里,身后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提着裙裾踩过石阶。

他从袖兜里取出厚重的钥匙串,扭开乌檀木大门上的锁。

里头昏暗无光,黑漆漆一片,甚至透露着一股子陈旧腐败的书味。

谢槐玉盘算着命人晒书的事得提上日程,也不知夏主薄往日里都待在国子监是在干什么,难不成和他一样终日里都在划水摸鱼。

身后的脚步声忽然顿住,他回头一看,果然瞧见建章公主杵在原地忸怩的模样,胭脂红的裙裾堆在地上,佩玖挂着朱红色的穗子,从她的齐胸襦边一直垂到膝盖骨的位置。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迁就她的,亦或者,他在静安寺醒来后,便不该多余逗留那几个时辰。

谢槐玉在一旁束之高阁的木柜里取出灯盏,火舌子一燃,油芯冒出暖洋洋的火光来。

他站在门框边上,给她仔细照着脚下的路。

江窈鬓边的步摇微晃,叮铃咣当的作响,谢槐玉抬眼,在她白皙的耳廓看了一眼。

她跨进门槛,谢槐玉按捺住想帮她提裙裾的冲动,毕竟在他看来,凭她这娇娇怯怯的小碎步,极大可能会被自己蠢到绊一跤。

实在想不通许皇后明知建章公主来宫外念书,怎么不让她穿轻便些的装束,有失妥当。

好在江窈安然无恙的进来,他不由得暗自替她松一口气。

“谢相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江窈一开始以为会去他当差的地方,即便不是,最起码也该是亮堂堂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还是谢槐玉上次在静安寺身力践行告诉她的道理。

而且,她总觉得和他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有种无形的压力。

不怪她多心,谁教他上次对自己动手动脚来着。

呸,可见他就是个登徒子。

“小殿下以为呢?”

谢槐玉本来不想哄骗她的,可是小公主的表情实在太过丰富多彩,他几乎能从她脸上看到一出粉墨登场的戏来。

他其实一向并不贪恋女色,相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宜都由长嫂掌管,除了老太太每回见着他都和他念叨娶妻纳妾的事宜,旁人对他的内宅一概不会过问。

过去和小公主发生的种种,一度令他自己都觉得很是棘手。

尤其是每隔小半个月,总会在梦里梦见芙蓉帐暖,嫩滑的肌肤触手可及,一段盈盈一握的楚腰,女子的声音似哭似泣,喊他一声公子,和那一日的江窈一模一样。

他无数次想极力的看清楚那张脸,却始终琢磨不透。

“还望谢相自重,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可以既往不咎。”

江窈警铃大作,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她的眸光四下乱瞟,最终落在他手里的灯盏上,“若是谢相不知好歹,妄想得寸进尺,我断不会……”

“你断不会怎么样?”谢槐玉的眉宇里染上笑意,像黎明前凋谢的晚香玉,花期总在一夜间。

以致于江窈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似乎在笑。

她的脸颊微微绯红,“我断不会饶恕你的。”

回应她的是“啪嗒”一声,谢槐玉背过身栓上门,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里,唯一可见的,是谢槐玉拿捏在掌心里的烛火。

江窈紧了紧袖口里的指尖,发现自己出了满掌心的细汗。

“我一定会告诉父皇的。”江窈蹙眉,大不了鱼死网破,“横竖我找个驸马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你便不一样了。”

谢槐玉面无波澜的“哦”一声,“哄你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