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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乏了(穿书)(27)

作者: 姑苏山人 阅读记录

江窈:“……”为什么会有这种人的存在。

谢槐玉手执灯盏,踩上拐角的木质楼梯。

江窈就这么眼巴巴看着烛火离自己越来越远,只好横下心,跟着他一道上楼梯。

木板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灯盏上的油芯渐渐忽明忽暗,无声无息里熄灭。

江窈差点儿脚下踩个空,等她回过神来,她的指尖紧紧揪着谢槐玉的袖口,一对皓腕挂在他腰间的绶带上。

谢槐玉一直在留意身后的动静,听到她手忙脚乱的声音,下一刻便伸出掌心捞她,不曾想捞个空。

她倒是手疾眼快,把他当柱子抱。

“你快想法子呀。”江窈闭着眼,脚下不知悬在何处,老旧的木式楼梯又陡得厉害,她简直欲哭无泪。

谢槐玉的眼睛在夜色仍旧很亮,他低头看她:“小殿下这般神通,连找个驸马都是手到擒来的事,还会怕黑?”

江窈手上的力道一软,脚下绊倒裙边,她整个人呈往下滑的趋势。

她惊呼出声,谢槐玉的掌心贴在她后腰,目眩神移之间,她被他轻而易举搂在臂弯里。

江窈腮边靠在他臂上,他的下颔抵在她鬓间,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馨香缭绕在他的鼻翼。

“你这个害人精。”江窈一开口连自己都吓到,她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一个劲的控诉道,“真的是害人……不浅。”

谢槐玉看着怀里抽抽搭搭的小姑娘,顿时感觉身上的意义重大。

她不是第一个在他面前啜泣的人,自幼长在长嫂膝下的堂弟常常啼哭,他却一昧只觉得聒噪。

谢槐玉掌心所及处一片柔软,他甚至都不敢稍微用一点力,他在试图转移小公主的注意力:“我又怎么害人不浅了?”

“你一直都在害人不浅。”江窈默默诽谤,并且以后会变本加厉的害人不浅。

到藏书阁顶层,谢槐玉才将江窈好端端的放在地上,不忘顺手替她掸过裙边的褶皱。

江窈:“……”她现在觉得挺无地自容,她也是要面子的人啊。

他循着记忆,很快就翻出崭新的油芯,慢条斯理着点燃四周立着的宫灯,一共十二盏。

江窈打量着四周,她感到意外:“国子监藏书楼的窗户为什么被钉死了?”

谢槐玉没有吭声,仿佛没听到她的发问。

“宫里的藏书阁可亮堂了。”她只好暗自嘟囔道。

“这话你可曾问过夏主薄?”谢槐玉检查起书架,他冷不丁开口。

江窈不以为然:“问过怎么样,不曾问过又怎么样?”

“若你能写一篇过关的身世文出来,我便告诉你原因。”谢槐玉笃定她不曾问过一般。

“就知道在这里。”

江窈听见他欣慰的声音,她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捧着本册子,一步步朝她走来。

谢槐玉两手呈给她,颇为郑重的模样:“你往后便照着这个习字。”

江窈翻开一看,都是些最基础的笔画,一边注解着用毛笔如何流畅的行笔。

她才不要学什么横竖撇捺。

她又不是念一年级的小学生。

江窈忿忿的砸到他怀里,相比之下,她更想朝他脸上砸的,但她是个深度颜控,说到底还是舍不得那张脸。

“小殿下不愿意么?”她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他存心吊她的胃口,“那就是不想知晓藏书楼的事情了。”

“你不告诉我,总会有旁人告诉我,这世上长着嘴巴的人千千万。”江窈的言下之意,不差他一个。

“随你。”谢槐玉的口吻风轻云淡。

他这么胸有成竹,一定早有成算。

说明这件事知晓的人并不多,况且宫闱里的隐秘之事,不仅光熙帝不会告诉她,许皇后更是不会告诉她。

江窈抱着臂看他,最终败下阵来:“我练还不行么?”

谢槐玉就地给她支了个木案,文房四宝排列有序。

江窈挑了支最细的狼毫,装模作样的握着笔。

谢槐玉忍俊不禁,替她挽起袖口,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腕骨,带着凉意。

二人俱是一愣。

谢槐玉索性圈住她半边身子:“你的姿势不对。”

“我不用你教我姿势。”江窈朝旁边躲了躲,结果后背贴他更近了。

谢槐玉低了低下颔,他掰过她的小拇指,理所当然道,“我现在是内阁大学士,怎么不能教你姿势?”

第24章

江窈耳根一热,她刚开始没听明白这话里的歧义,意图在他手里抢回主动权。

现在懵然回过味来,不由得害起臊来,只好由着他圈住自己的腕骨握笔。

她以前隔着网线当键盘侠时也曾搭过去郊区边缘的车,但面对面这么被人戏弄还是头一回。

偏偏谢槐玉很是一本正经的模样,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

若是她贸然提出异议,又成了她心思不纯了。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段子,里面吹嘘古人平日里说话委婉又文雅,不像现代人说话简单又粗暴。

譬如你咋不上天呢,古人则说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你脸大,君额上似可跑马

见你都不用洗头,女为悦己者容。

结果呢,根本不是一码事。

“小殿下在胡思乱想什么?”谢槐玉的声线温润,一下子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江窈随口说道:“没什么。”其实她更想指着他的鼻子问他,他算个球的内阁大学士啊。大家同是划水人,就不能愉快的摸鱼么。

但是这样有失风度,有违形象,她一直都自诩教养不错。

想当初,她在圈里的被劈腿风波闹得沸沸扬扬,处在风口浪尖的她,一度被网友褒奖为年度最优雅的分手方式,果断又不拖泥带水。

谢槐玉的指腹有些粗粝,虎口带着拉弓的茧子,时不时蹭过她的手背。

以致于江窈被他带着写完后,注意力从始至终都没放在字帖上。

“可明白了没有?”他低声问她。

江窈这才看了眼面前的“一”字,准确的说是笔画横,她艰难开口:“我没有笨拙到这种地步。”

谢槐玉的气息忽然离她远了些,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请小殿下动笔。”

江窈:“……”为什么感觉他的语气很不相信的样子,写个横真的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么。

她自视乖巧的下笔,虽然细节上不太平直,不太流畅,总体还是和他带着自己写的有七八分像。

江窈满意的搁下狼毫,谢槐玉却摸着下巴笑得十分开怀。

她对上他促狭的眸光,她已经感受到了他深深的恶意,仿佛在说你就有笨拙到这种地步。

江窈迷之心虚的开始找错误,她的眼睫微翘,潋滟的桃花眼埋在柳眉下面,脸廓上晃着层烛光。

她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时候,实在像极了一副美轮美奂的仕女图。

谢槐玉这样想,他鬼使神差的再度覆上手,他的掌心包裹着她柔弱无骨的纤指,她在他的掌控里挥毫泼墨。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冽,江窈绷直着后腰,她锁骨上微微泛着绯色。

一笔落下,谢槐玉松开手,他偏着头问她:“当真明白了没有?”

江窈眼睫微颤,手上传来猝不及防的失重感,她点头:“我这次当真明白了。”

一道简单的笔画,江窈没想过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的学问在里面。

她这次尽量循着谢槐玉教她的痕迹去描摹,谢槐玉总算没有再奚落她:“腕力差了点,还算入眼。”

江窈觉得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都能琢磨出几分书法上的玄妙来,煞有其事的问他:“这是什么文体啊,很稀罕么?”

“谢体。”谢槐玉悠悠的吐出两个字。

江窈只听说过颜真卿体,柳公权体,谢体么,于是她凭借贫瘠的历史知识问道:“谢灵运体么?”

谢槐玉挑了挑眉。

江窈一想,只好捡他们这架空时代里的人物说:“谢清嵘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