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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乏了(穿书)(28)

作者: 姑苏山人 阅读记录

谢槐玉当初被谢清嵘从旁系子孙里挑去做关门弟子,想来应该是他无疑。

“谢槐玉体。”他的语气风轻云淡。

江窈:“……”是不是代表,她有朝一日也能成为个风云文豪,自创个江体之类的。

“你资质不逊色,造诣上却有所缺欠。”谢槐玉端详着她面前的字帖,他似乎能够揣度到她的心念,“小殿下不必过分气馁,你如今的书法功底拿去和七八岁稚儿相比较是不成问题的。”

江窈抿了抿唇:“我没有问你,你不用好心告诉我。”

两手空空跟着谢槐玉去藏书楼的她,回四方堂后怀里却捧着方浮雕砚台。

江窈刚落座,四下便有人拥簇上来,观摩着她桌上新摆的砚台。

色泽缤纷,绚丽多彩,肌理润滑,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物。

有人当即就辨认出:“此乃烟台洛石,玛瑙的一种,大多是被用来做平安坠的。”

江窈大手一挥:“既合了你的眼缘,不如送你好了。”

众人羡煞不已,穿一身绸缎锦衣的小生正要谢恩。

“这怎么成?”连枝挤身进来,劝阻道,“既是谢相专门送您的,万万没有再赏给旁人的道理。”

“送我的便是我的,自然是由我说了算。”江窈不以为然。

连枝只好依依不舍的看着浮雕砚台被人感恩戴德的取走。

江窈找到秦正卿时,他正歇在枫树下的石案上,一旁的小厮给他上着药膏。

她有意放轻步子,看到他腕上的青肿,想来应是揍吕维康留下的伤,他平日里闲暇时都用来攻读古籍,说到底他的拳头也没有多硬嘛,不过是个文弱的小世子。

绣着木芙蕖的裙面出现在秦正卿面前,他不由得抬头一看,江窈笑吟吟看着他:“秦世子原来也会逃学么?”

“是啊。”他讷讷的点头。

江窈拨弄着石案上堆着的红叶,状似无意道:“吕公子为什么不来国子监了?”

“殿下不知晓么?”秦正卿诧异的看着她,他以为她应该早已知晓,再不济,适才谢相也该告诉过她,“昨儿晚上吏部的唐尚书连夜进宫,参了一本廷尉府的吕大人,吕大人现如今已经被革职查办。”

“吕大人和唐尚书结过梁子?”江窈正了正神色。

“唐尚书素来对谢相唯首是瞻。”事情尘埃落定,长安吕家算是彻彻底底的败落,秦正卿并不打算再瞒她,“吕大人革职查办的诏书上言辞闪烁,你还不明白么?”

“可是因为吕维康写给我的那封信纸?”江窈心底咯噔一下。

吕维康这人虽劣迹斑斑,吕大人在朝政上却兢兢业业,是个不可多得的清官,只可惜一心为民,教子的事情全都抛给吕夫人管,俨然教养出个二世祖来。

提及那封毁于一旦的信纸,秦正卿难以启齿道:“吕维康混账过了头,居然将那些……龌龊心思打到你身上来了。”

江窈听得哑口无言。

良久她才嗫喏着唇:“吕维康再怎么说也是个磊落的浪荡子,不像这世上有些伪君子,虚有图表,狼子野心。”

秦正卿皱了皱眉,朝周围张望一眼才问道:“殿下说得是谢相?”

江窈垂下眼睫,步摇落在她眉边:“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谢相?”

秦正卿一五一十道:“殿下过去常常念叨谢相的不是。”

“你难道不觉得么?”江窈理所当然的反问他,不得不说,谢槐玉黑化前的公关形象确实容易赢得路人缘。

秦正卿十分不理解的看着她:“殿下应该试着抛下成见,其实谢相并非你想得那样。”

江窈对上他的眸光:“我问你,你至今见过谢相几面?”

“一面。”秦正卿的底气渐渐不足。

江窈轻“嗤”一声,“你又不是造物主,怎么就知晓谢相的为人,又为何一昧的维护谢相?”

“殿下有所不知,前年汉中蝗虫灾害,农工颗粒无收,年底又闹旱灾,朝野上下皆束手无策,汉中刺史被罢官后以死明志,若非谢相挺身而出,舟车劳顿赶去汉中,凡事亲力亲为,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只怕今日的汉中便不复往昔了。”

秦正卿提起此事时,眸光里涌现出憧憬与向往,慷慨激昂的同时朝天上作了一揖,大有一副顶礼膜拜的架势:“多亏谢相啊。”

江窈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措辞道:“他也许并没有你想象中的这般深明大义。”

“我这一生,若有谢相一半的政绩,死而无憾。”秦正卿跟被开了话匣子似的,滔滔不绝道,“国子监历任主薄都对谢相礼待有加,他即便不曾入仕,只凭他的学识,也值得这份礼遇。”

江窈:“……”她总算理解了,所谓男迷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秦正卿开启安利模式:“就拿吕维康这件事来说吧,殿下有没有想过,若换成夏主薄,会如何处置此事。”

江窈思忖片刻,猜测道:“夏主薄自然会秉公处置,而且我若第一时间知晓内情,必定不会让吕维康过一天安生日子。”

“夏主薄不会。”秦正卿唏嘘道,“他得罪不起殿下,同样,他也得罪不起廷尉府的吕大人。夏主簿在这件事上,只会两相权宜,想一个折中的法子。”

“你的意思是,夏主薄会选择糊弄我。”江窈把玩着手心里的红叶,丝毫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这事不闹到宫里头去,谁又知道吕维康敢这般怠慢您呢?”秦正卿神色动容,“到时我也是有心无力。”

散学后,江窈的马车停在国子监巷子口,车轱辘久久没有动。

连枝一脸犹疑:“殿下,您确定要奴婢去张公子那取回砚台吗?”

“张公子?”江窈挑起车帘,朝外头眺望,“我管他姓张还是姓李,我只要浮雕砚台。”

“奴婢在凤仪宫当值这么些年,还从没有做过这种差使。”连枝欲哭无泪。

“那敢情好,”江窈挑眉,“今儿也算给你开阔眼界,往后你才会临危不惧。”

连枝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似乎是张公子出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江窈安抚似的拍过连枝的肩头,“快去呀。”

连枝拧着帕子,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她:“奴婢怎么跟人张口呢?”

“恩威并施,你在宫里头没学过么?”江窈不敢置信。

连枝据实道:“学过那么一星半点,都是皮毛。”

江窈给她鼓气:“一定要让他拜倒在你的恩威下。”

连枝掩面道:“奴婢为了您,从今往后都不要什么脸面了。”

江窈安慰她:“我的脸面其实也不太挂得住。”

“一方砚台而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不是您以前常说的么?”连枝困惑不已。

“那你今儿还劝我不要赏出去,这么快就忘了?”江窈反问她。

连枝无奈承认:“奴婢都是跟您学的。”

江窈信口说道:“回头给你寻一桩顶好的亲事,长安城的名人子弟任你挑选。”

“殿下……”连枝磕磕绊绊道,“您、您往后莫再提婚配的事了。”

“为什么?”江窈不解。

“长安城未出阁的女眷,没有一个人会把婚配挂在嘴上。”连枝想了想,再加了句,“不吉利的。”

“我依你便是。”江窈又朝张公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催促道,“好连枝,你替我讨回来吧。”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连枝才手捧着浮雕砚台回来。

江窈兴奋的迎她进来:“你可算回来了。”

连枝刚想接道,是啊奴婢可算回来了,然后就看到江窈抱着砚台仔细观摩。

“您怎么凭白无故对这砚台上起心来了?”连枝的表情有些幽怨,“今儿又不是只得了这一件东西,论心血,还是秦世子亲手镌刻的印鉴更重一些。”

“因为我喜新厌旧。”江窈头也不抬,她在检查砚台有没有完璧归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