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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乏了(穿书)(68)

作者: 姑苏山人 阅读记录

连枝安安静静的候在殿外,江窈听到推门声,以为是连枝,她再自然不过的摊开手,以往这时候连枝都会把茶杯递过来。

她捧过茶杯喝了一口,注意力都放在手上的杂谈里,讲述着游历四方的奇闻。

谢槐玉看了她半晌,出声道:“小殿下。”

江窈没有想到谢槐玉会去而复返,一骨碌从木桌上跳下来,无措的看着他,“谢相。你说,这天下有多大?”

谢槐玉将书从她手下抽了出来,接着将另一只手掌摊开,放在她眼前,双眼看着手掌,说话时带着三分笑,“天下不大,左右不过在我手掌上面。”

“痴人说梦!”江窈拧着眉,“我要到父皇那里告你一状。”

谢槐玉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会在她面前丝毫没有防备,他哑然失笑,“我陪小殿下出去走走如何?”

江窈鬼使神差应了一声好,连他刚才的口出狂言都没有再计较。

她没有想到,谢槐玉口中的出去走走,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屋檐青瓦上两人促膝相对,粗枝大叶的橡木树投下一片阴翳,清辉把檐角的脊兽照的清清楚楚。

谢槐玉随手捉了一枝杏花,零落的花瓣团成一簇,他忽然用花梢去点一点她的头,“呆子。”

本来昏昏欲睡的江窈,瞬间就清醒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和他靠的这样近,他身上佩玖穗子落在自己的裙裾边,她看到他眼睛里的风轻云净,有过片刻的怔愣。

江窈羞怯的垂下脸,极其的盼望他在说点什么,“你现在不说点什么吗?”

她耳边的玛瑙坠子微晃,谢槐玉有那么一瞬间想伸手去拨动,标致的脸廓姣好,锁骨上泛着梨花白,他声音低涩,“你想听我说什么?”

纤指一遍遍抚着裙面上的绣纹,江窈措辞道:“我以为……”

谢槐玉故意揶揄她,他更想听她亲口说,“以为什么?”

江窈抿了抿唇,谢槐玉放缓了音调,向她伏低道:“你也是娇的极了,一句话也值得你这样生气?”

“你……”其实她好像、貌似没有生过他的气,江窈结结巴巴的开口,好似花光所有力气,“……你不该每次都待我这样的,你知不知道会让人误会,不止旁人会误会,我自己也会误会。”

“我待你怎么样了?”谢槐玉低了低下颔,

眉黛轻蹙,江窈想认真和他说什么,急切的偏过头,唇瓣无意识擦过他的下颔,只察觉到一片凉意,她闻到他清冽的气息,几乎快和他鼻息相交,莫名的慰贴从心底升腾开来。

“窈窈。”他第一次这样唤她,衔在唇齿里的声音动听。

江窈耳边一痒,脸蓦地涨红,唇瓣上泛着嫣红,她眸光氤氲。

谢槐玉当然不愿意错过她难得的模样,忽然挑起她的下巴。他噙着似是而非的笑意,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人也自然而然的向她偎近。

江窈指尖一颤,裹紧掌心,才发现自己出了细汗,她太紧张了。

庭院里出现连枝走动的身影,江窈如临大赦,拂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声音压得很低,“要听完吗?想必,你心里是明白的,还要听吗?”

第55章

春风和煦。

江窈羞嗒嗒的坐在屋檐上,她从来没有过这样规矩的时候,郑太后若是见到她现在这副模样,肯定心里欣慰的不得了。

谢槐玉整冠束发,露出干净的发际线,他身后是湛蓝的碧空,飘着几朵棉絮似的白云。

他眼底映着她的如花美眷。

“我心里是明白的。”谢槐玉道,“过继进谢家的第一天,就有人告诉我大邺十五城,谢门定乾坤。谢家的规矩,人能成茧,能成活。世人都不去寄人篱下活,更何况谢家的孩子。”

江窈仰着脸,痴痴的看着他。

换成以前,她早在心里默默给谢槐玉戴了顶煞风景的帽子,就好像谢槐玉在国子监充大学士,而她每次都在思考当天该让连枝做什么膳食。

不止是换成以前,要是换一个人在她面前,讲一些心历路程,她只会觉得是没什么要紧的闲话,连瓜子都不舍得嗑。

可是谢槐玉就不一样,他可以,他怎样都可以,仿佛他一举一动都是好的,除了……他每次蔫坏着欺负她以外。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为什么她只愿意把除了快乐玩耍以外的时间留给他?看吧,她毕竟还是很大度,无论她对他存在过什么样的过分解读,只要是他就好。

“官场上流传过一句俗话,‘江’山代代出谢门。”谢槐玉风轻云淡的说,“你还记不记得,国子监藏书楼那晚,你问我封窗之事,十年前那场瘟疫后,凡是在场之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他们都是我的……同门。”

江窈:“……”所以江家是谢门的垫脚石么?

用相辅相成来说可能更确切。如果他不是大反派就好了……但是她愿意花心思改造他,她要是再不拯救他,谢槐玉这个小可怜岂不是迟早要完。

不对,重点好像是哑奴……

“这也是你为什么会救哑奴的原因,将他留在身边,还教他读书认字……”江窈问道。

“他不是。”谢槐玉道。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想到藏书楼常年的暗无天日,她忽然很想安慰他。

这也是江窈第一次想要……安慰谢槐玉。

她觉得不止是谢槐玉迟早要完,她自己怕是也要栽了。

“我过去想着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只有赢家才能盖棺定论,我太想着俯瞰一切了,所以我不择手段。”

江窈悄咪咪往回挪了挪。

“你和我不一样,你心里一直有牵挂。我从来没有这样羡慕过一个人。”

江窈又朝他靠得近了些。

“我坦率的说,没有遇到你之前,我总觉得这世上所有事都和自己不相干似的。”谢槐玉低头道,“正如你的任性。”

江窈正忙着和瓦做斗争,猝不及防往下一滑,顺手拉着他的衣袖,被他给捞了回去。

“你这也任性到一种地步了。”谢槐玉脸色以可见的程度一黑。

江窈没撒手,连她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娇嗔的口吻啐他一句“虚伪”,抱着他的胳膊,再自然不过,“我若是摔残了腿,你是不是就不上赶着搭理我了?”

谢槐玉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角,“我何时没有搭理过你?”

江窈忍不住飘忽忽,在她听来,谢槐玉这是承认自己上赶着搭理自己,面子终于被她给挣回来了,才不是她自己先开的口。

“我要听你说。”他的声音很轻。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天上的云朵砸她脑袋上了,织成了一朵棉花糖。

江窈窘迫起来,撒手不是,不撒又不是,“什么?”

“你刚才不是颠三倒四的问我要不要听完?”谢槐玉道,“凡是小殿下说得话,臣每个字都有在听。”

他能拿她怎么办,任性上天的小公主,每次在自己面前都恨不得耀武扬威,他只能心甘情愿铺着台阶等她从云尖下来。

“是有十分要紧的话想和你商量的。”江窈一本正经道,“我过去之所以钓不到鱼,在于饵太直,而不是鱼竿太珍贵的原因,难怪鱼兜不肯咬……”

她发表了一通钓鱼论。

谢槐玉难得配合她:“有理有据,听小殿下一句话,胜读十年书。”

“那是自然。”江窈眉眼弯弯,“钓鱼最重要的是,得先让对方尝到甜头,要不然鱼肯定不会上钩,鱼也有讲究,太肥而不腻的不好,太瘦了不如直接放生,反而浪费我一番心意……”

“这得看钓鱼的人是谁。”谢槐玉帮她总结道。

江窈:“……”被发现了。

“那你呢?”谢槐玉侧目问她,“感悟不够深刻,我建议你再重温一下。”

江窈刚准备和他争论三百回合,她钓鱼明明花了很多心血,如果时间也算心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