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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乏了(穿书)(91)

作者: 姑苏山人 阅读记录

江窈将连日以来的事情道出,说到可气的地方时振振有辞,像个愤青附体,“连我皇祖母都尊称您一声谢先贤,可见您是个明事理的,您说句公道话吧。”

谢清嵘喂鸟吃完食,一派散懒,“那敢情好,一个谢槐玉倒下去,千千万的后生仔站出来。”

江窈抿了抿唇,也学老人家的动作,往鸟笼跟前凑,“谢家可以再出一个相国,可是谢槐玉只有一个。”

谢清嵘道:“自古处人遇事,都讲究个以诚相待,”

“总之,我和他关系好的不得了。”江窈含糊道。

谢清嵘没有说话,别过头胡须直颤,看起来像是……在笑?

江窈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故意刁难她,就和郑太后的刁难是一样的。

“我和谢相,确实如您所想,是见色起……”她顺口道,说了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劲,实在有伤大雅,连忙改口,“两情相悦。”

江窈忐忑的等着老人家回应。

她肯定给谢槐玉丢颜面了,早知道她应该事先拟一套说辞的,不然别人肯定以为她是个整天情情爱爱……有情饮水饱的中二时期少女,就像她看待江煊的眼光一样。

谢清嵘负手踱步,“光熙帝这个老匹夫,当了几年闲散皇帝,连最基本的仁义礼智都忘了,”

江窈赶紧捡好听的说,“您老人家出马,就当今朝堂上那些小喽啰,见了您还不得吓得抱头鼠窜。”

“那是自然。”谢清嵘颇为引以为豪道。

任谁都没有想到,成日里不学无术的建章公主,居然会请的动谢清嵘。

没有人能把这两个人想到一块儿去,长安城这些年多少世家子弟求之不得,热切盼着想一睹先贤尊荣,都没有这个机会。

江窈神气的不行,手执团扇,朝御书房外头一杵。

大太监张口就来:“陛下昨儿吩咐过不见人,殿下您还是请回吧。”

“老夫难道不是人么?”谢清嵘中气十足的走下马车。

江窈给他让开道,大太监本来昏昏欲睡的站着岗,一下子整个人就精神了,“谢、谢先贤?”

“还不快去通报。”江窈道。

大太监飞快的拔腿进去通报,恭敬的哈腰:“陛下请您进去呢。”

“父皇若是知道我请来谢先贤,指不定要怎么赏我呢。”江窈作势要跟进去。

大太监面露为难:“这恐怕……”

“误会误会。”谢清嵘道,“公主殿下宽几待人,顺路载老夫一程而已。”

江窈:“……”保持微笑。

谢清嵘忽然驻足,“老夫想起来,要带个伺候笔墨的。”

江窈做好准备毛遂自荐,谢清嵘伸手一指,“就你吧。”然后大太监窃喜的跟了进去。

她拿着扇柄,当油纸伞使,正午的阳光刺眼,她干脆抬腕,刚好可以挡去大半光线。

约莫小半个时辰,大太监被灰溜溜的打发出来。

江窈“哟”一声,“这不是专程伺候笔墨的钱公公么?”

“殿下跟我说笑呢。”大太监苦笑,他真心实意想留在里面,但是光熙帝非要将他支开,留在殿外应付建章公主也是件苦差事。

江窈挑明道:“借一步说话?”

大太监捣蒜似的点头。

“里头都说什么了?”江窈拔下一支簪,递给他。

“使不得,使不得。”大太监一脸正直的拒绝。

江窈又褪下了羊脂玉的镯子。

大太监抖了抖袖兜,放到耳边听了个响。

“回殿下的话,大概是这样的,光熙帝先说,谢先贤你来的正好,谢先贤又说近日里……”

江窈打断他:“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还不是为了谢相那档子事么,奴才这两天见不着谢相,走道儿都发慌……”大太监如实道,“谢先贤不愧是谢先贤,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不输当年。”

学到了,连先贤的作风都如此洒脱,这么一比较,江窈瞬间觉得自己输了一大截。

看来谢清嵘心里头也着急上火,非要在自己面前装蒜。

江窈追问:“那我父皇什么反应?”

“陛下大怒,说了一通有的没的,奴才听不懂。”大太监道,“不过谢先贤一句话,就把陛下堵得哑口无言。”

“……什么话?”她预感不是什么好话。

换了她也得跟人冲,给她逼急了,她带着江煊劫狱去。

大太监清嗓子,学着谢先贤的语气道:“想当年先帝在位那会儿,老夫还在御书房出过恭!”

江窈:“……”甘拜下风。

她也好想进谢门,学个一年半载的,岂不是也能舌战群雄等等,听起来比国子监有意思多了。

如果她算谢槐玉的关门弟子,那她勉强也算谢门的编外学员。

……

御书房

光熙帝端坐在桌前,听谢清嵘噼里啪啦说了一顿,跟以前在东宫教训他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

一般这种情况,光熙帝都是选择装作无事发生。

不然谢清嵘会说出一连串的大道理出来,他拿定自己无话反驳。

等耳根子清净下来,光熙帝道:“爱卿先喝口茶再说不急。”

“贤君难做,陛下要为全局考虑,想的自然是事态不要继续继续扩大,可不能光镇压难民,总得想法子安抚,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谢清嵘老生常谈道。

光熙帝:“……朕不是个两耳不闻天下事的人。”

谢清嵘一脸“请开始您的表演”。

光熙帝取出一沓纸,亲自起身递过去,打算将事情和盘托出——

“这是广阳王这些年以来和长安城里的往来书信。可惜啊,到现在都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广阳王书信来往的是秦右相。”

“广阳王在世时,一昧的克扣民脂民膏,谎报民情,欺上犯下,为了一己私欲,陷百姓于水火之中。”

“按理说,清河郡主生前和广阳王妃最为亲近,除了秦栋,朕也想不出其他人了。”

谢清嵘一一看了,每一封信只有广阳王的署名,却没有开头。

可见这些年广阳王在长安城中设有眼线,也就是同党。

光熙帝继续道——

“民怨被积压的久了,难免有性子比较激进的暴民,居然做出行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朕一视同仁,对待这种人绝不姑息。”

“行刺案确实在意料之外,怪朕的疏忽。”

“这事儿本来最多查到巡城御史头上,谢相执意规劝朕,誓要彻查到底,一并揪出同党。”

“多亏大理寺走水那一夜,刺客的证词被毁,幸有谢相足智多谋,献出此计,甘愿放下身段进刑部大牢。”

“秦栋自以为相安无事,能够一手遮天,结果老马失前蹄,以为朕真的糊涂,天子脚下,当众欺凌难民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谢清嵘难得老脸一红,“陛下这招引蛇出洞,颇有先帝当年的风范。”

拜建章公主所赐,连这点小伎俩都没看出来,跟着一起犯糊涂。

光熙帝其实也很惭愧,要不是有谢相起这个头,冒天下大不为,弹劾藩王。

他怕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

三日后

永州难民的沉冤得以昭雪天下,涉案其中的官员,以秦右相为首,通通落马。

谢槐玉官复原职,普天之下,当之无愧的相国二字,唯他莫属。

世人眼里只看到风光的一面,茶楼先生这时候开始马后炮,说秦栋这个右相,连半载光阴都没能坐到,说不定史官都不屑写他,写他都是脏了笔。

说起谢相又是老一套说辞,玩权弄术,心狠手辣。秦栋这个窝囊右相当了半年不到,就咔擦要上断头台。

江窈才不管这些,她只知道,今儿同时也是谢槐玉正式回相府的日子。

她特意找连枝学手艺,想给某人露一手。送礼真的是件麻烦事,首先得摸清人家的喜好,光这点她就出局了。

然后她就想起谢槐玉的好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一样细心入微,跟他比起来,自己简直过得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