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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荣华路(48)

“那怎么行,师兄的父亲可是……”

“国家大义面前,他该知道怎么做。你去,把他叫来。”廖神医拦下了廖菁的话。

廖菁出去后很快领了位素衣长衫的俊美男子进来,穆焕瞧见了有些恍神,怎么是苏琛?

苏琛上前对着廖神医唤了声师父,廖神医道:“为师命你随世子前往咸阳,集结兵马,阻止魏王犯上作乱,你可有异议?”

苏琛还未说话,穆焕率先道:“苏公子身份尴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还是我一人前去为好。”

廖神医道:“世子,正因为苏琛的父亲是武陵侯,所以您带上他才更能事半功倍不是吗?”

穆焕略有些犹豫,终究还是应下了。

* * * * * * * * * * * * * * * *

通往繁州的曲折小路上,一辆宽大的黑楠木马车稳步的行驶着。

苏筠坐在马车里面无表情,自从她醒来便一直是这个样子。

秦莹和苏玠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安慰她。再加上夫妻二人刚知晓苏筠的身份,一时之间难免尴尬。

这么久了,他们夫妻一直对苏简心怀怨愤,后来虽然知道罪魁祸首是方氏,可想到故去的孩子,他们夫妻二人面对苏简时也笑不出来。

而如今祖母又突然告诉他们这样大的消息,一时间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苏筠脑袋倚在马车的木板上,一时间倒还想不到这些。尹明德谋逆,还连带着父亲,也不知道究竟会是个什么结果。

在私心里,她并不想尹明德能成功,甚至更希望他能够被圣上就地正法,背上千古骂名。可作为苏家的子女,她又怕苏家遭受连累,更怕祖母会出事。

祖母为什么不让她留下来呢,如果留在长安,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不会如现在这般倍受煎熬。

苏玠看着她,犹豫了片刻道:“大……阿简,前面有个茶棚,下来喝碗茶再上路吧。今儿个天气热,马夫也该累了。”

苏筠略微颔首算作答应,和苏玠、秦莹夫妇二人一起下来,在茶寮寻了个空位坐下。

蒹葭亲自斟了茶水给她:“姑娘喝一些吧。”

苏筠接过来小抿了一口,忽听得身后马蹄阵阵,她下意识侧目去看,却只瞧见两名男子的背影策马狂奔,瞧上去似有什么急事。

她略微拧了拧眉,是她的错觉吗,她竟觉得方才那两个人中有一个是苏琛。

可苏琛明明去找他师父廖神医了,如今怎会在此出现?若真是他,那么与他策马并肩的男子……又会是谁呢?

她还在沉思,那边苏玠唤了她两声,她回神望过去,略点了点头:“我也好了,咱们走吧。”

说罢,她率先站起身向着马车而去。

“阿简!”苏玠在后面唤住她。虽然已经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姐姐,但面对眼前的小姑娘他仍旧叫不出口。

苏筠回头看过来,眉梢微蹙,似在询问。

他上前两步,有些不太自在的摸了摸鼻梁:“你如果真的不想去繁州,我可以带你回去,咱们和苏家共存亡。”

苏筠默了须臾,她缓缓摇头:“不必了,走吧。”若此时再折回去,祖母瞧见了会失望的。

见她上了马车,苏玠和秦莹夫妻二人互望一眼,也跟着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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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元十二年四月初七,广元帝重病不治,临前唯有魏王尹明德伴于榻侧。

魏王走出养心殿时,传出广元帝崩逝的噩耗,并颁出传位于魏王的遗诏。

当朝丞相李忠不服,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大骂魏王谋逆,弑君篡位,被暗处飞来的箭矢一箭穿心,当场毙命。

届时,又有鲁国公带着诸臣俯首称帝,高呼万岁!

一时间,皇位更替,天下易主。

广元十二年四月初九,尹明德仓促称帝,举行登基大典,改年号为鸿武。

不料,四月十七,早先因伤昏迷不知去向的定北侯世子穆焕携六万大军攻入长安,扬言要讨伐佞臣,为先帝报仇。

三日后皇城沦陷,鸿武帝被俘。

穆焕拿出太先皇遗诏,又找来太先皇当年的贴身内监,指出尹明德谋权篡位之罪行。

五月初一,齐贵妃所出的皇三子尹虞被拥立为帝,改元旭辉,次年为旭辉元年。

因新帝刚满三岁,尚无执掌朝堂之力,定北侯穆焕被朝臣拥立为摄政王,辅佐新君。

自此天下平定,社稷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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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的冬天,今年的雪似乎比去岁更早一些,不过一夜之间,外面铺了一层细密的白雪,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繁州城,苏府

蒹葭端了热气腾腾的汤盅走进暖阁,苏简正站在窗前写着大字。

“姑娘,喝些参汤暖暖身子,这大冷天儿的,莫要伤了手。”

苏简将狼毫笔放下,接过蒹葭递过来的参汤捧着,侧目扫了眼外面的雪:“又快过年了,祖母还不曾说让我们回去吗?”

蒹葭道:“新帝登基不过半载,现如今摄政王当政,魏王被俘,鲁国公府和咱们武陵侯府只怕都好不到哪儿去。”

说起这个,苏简在旁边的杌子上坐下,抬头问蒹葭:“尹明德的事如何处置的?”

蒹葭回道:“摄政王执政后第一件事便是处置的魏王,说来奴婢正纳闷儿呢,按理说魏王乃皇室中人,纵然犯了罪,顾及着皇家颜面也该一杯毒酒了事,可咱们的摄政王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哦?”苏简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参汤。

蒹葭略微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听说……是鞭笞之刑,一日二百鞭子,还不许打死了,如若昏倒了便去找御医给治伤,足足打了两个月。最后魏王不堪重刑,在牢里自尽了。”

☆、豆渣丸子

苏简捏着汤匙的手徒然一松, 茶汤微微有些向外溅, 蒹葭瞧见了忙上前拿了帕子帮她揩拭。苏简将汤盅放下,侧目看着蒹葭:“这摄政王还真是对尹明德恨之入骨啊,竟然让他受此刑罚。不过, 我听了倒也心中畅快。”

蒹葭笑道:“正是呢, 奴婢也觉得甚是解气。摄政王帮咱们报了仇,至于他和魏王的那些个恩怨,与咱们有何相干?”

苏简赞同地点了点头:“尹明德一死,苏筱想必也落不了什么好下场吧?”

“奴婢听闻筱侧妃在得知魏王离世后便投梁自尽了。”说起这个蒹葭又忍不住一番感慨, “这筱侧妃固然可恶,对魏王却也算掏心掏肺了,可笑的是她至死都不曾晓得自己腹中之子的真正死因。”

说到这里, 苏简没再接话,只心中暗思,也不知祖母何时才肯让她回去。

蒹葭看她愁眉不展的便知又想到武陵侯府的事了,忙岔开了话题:“对了, 姑娘不是说要做豆渣丸子吗?膳房里的人已经把食材都准备好了。”

苏筠的生母幼年因体弱多病在农村寄养过一段日子, 深知农夫种田的不易,最是见不得苏筠和苏玠姐弟两个浪费粮食。而这豆渣丸子也是苏夫人生前最常做与他们吃的。苏夫人所做的豆渣丸子有些与众不同, 口感细腻,齿间留香,是他们姐弟二人的最爱。

后来母亲去世,苏筠也自己摸索着学会了这豆渣丸子,味道更是与母亲当年如出一辙, 偶尔便会做些与弟弟苏玠尝鲜,姐弟二人一起吃着那豆渣丸子一起悼念故去的母亲,有时候便仿佛母亲还在。

说起来,这豆渣丸子自从他嫁给尹明德起,至今五年都不曾做过了呢。

想起这些,苏简不由又有了兴致,将咬了一口的脆皮酥重新放回碟子里,拿帕子揩了揩手,眉眼间温柔了许多:“走吧,咱们去膳房瞧瞧。”

进了自己院里的小膳房,几个丫鬟婆子迎上来,笑脸盈盈:“六姑娘来了,您要的食材奴婢们已经准备好了。”

苏简走过去瞧了瞧,一盆豆渣,一盆面粉,旁边是剁碎了的瘦肉、胡萝卜和韭菜等辅物。

婆子们看苏简不过十岁的年纪,那双手一看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不免个个儿心中起疑,只想着这六姑娘莫不是闲来无事做着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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