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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荣华路(47)

老太太吓得捂住她的嘴,压低了声音道:“只怕也就是这几天了,争夺皇位凶险万分,搞不好便是抄家灭门之罪,我和你父亲商议后决定送你和玠哥儿去繁州,你叔父在那里任知府,你们去投奔他,只要这长安城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便可逃得远远儿的,再也别回来。”

“父亲为何偏要淌这浑水,那尹明德颇有城府,又生性多疑,纵然父亲帮他登上帝位,到时候必然遭他忌惮,今后的日子未必就会比现在好过啊。”

“你早先曾以苏筠的身份嫁给他,如今筱儿又是魏王侧妃,你父亲现在是拉弓没有回头路啊。即便他不帮魏王,我们侯府和魏王的这层姻亲关系也是割不断的,魏王若出了事,咱们又如何独善其身?”

“可是……若我们苏家当真到了生死关头,我又怎可弃祖母而去?祖母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苏筠拉着祖母的手乞求道。

老太太却坚决摇头:“祖母我在慈云庵里清净了十几年,如今家族陷入危险,我怎能苟且偷生?这是你祖父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祖母要留在这里与侯府共存亡。”

“祖母不走,那筠筠也不走。”苏筠倔强地扑进老太太怀里,怎么也不肯答应。她不明白,明明前几日一切都还好好的,后来定北侯遇刺、少安公主双目失明,紧接着朝中便出现了这样大的变故,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被人暗中操控着一般,实在太让她心中难安。

定北侯刚死尹明德就这般亟不可待的谋划,难道当真只是巧合吗?

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只觉得后颈被人打了一下,大脑一沉,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老太太抬头看了眼旁边站着的苏玠:“你下手重不重啊,我可是告诉过你的,这是你姐姐,不是原来那个阿简。”

苏玠道:“祖母放心,我有分寸的,阿姊一个时辰后便会醒过来。”昨日夜里祖母突然传他去瑞安堂,说苏简其实就是他死去的姐姐苏筠,其实直到现在苏玠整个人还有些恍惚,实在难以相信世间会有这般离奇之事。可这件事却又是祖母亲口告诉他的,祖母自然不会骗她。

看着已经昏厥过去的小姑娘,苏玠心里很是复杂。

老太太道:“都这时候了,你发什么呆,这时候估摸着城门已经开了,赶快带你妹妹离开。”

* * * * * * * * * * * * * * *

穆焕觉得自己大脑昏昏沉沉的,脑海里不时浮现着各种画面,从他坠马灵魂附在小猫的身上,到与苏筠相处的点点滴滴,再到后来亲眼目睹父亲的死。

想到父亲临死前的画面,他只觉得心上一阵揪痛,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听到了父亲爽朗而又慈善的笑声,还有苏筠一声又一声的唤他绵绵,那声音听上去甚是着急,他张了张口想要答应,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又过了少顷,他感觉有温软湿热的帕子在他脸上轻轻揩拭着,一下又一下,动作很是细致入微。那人的身上隐隐传来淡淡的药香,让他的意识一点点变得清醒。

慢慢的,穆焕的眼睛缓缓张开,映入眼帘的是位身着湖绿色裙衫的妙龄少女。见他醒来,那姑娘眉眼间透着欣喜,浅笑盈盈着开了口:“你可算醒了!”

☆、魏王谋逆

穆焕坐起身来, 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这是人的手。

他这是……回来了吗?他记得自己抓伤了少安公主的眼睛之后拼命的奔跑,腿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到后来他渐渐因为失血过多, 头晕眼花得跑不动路, 生生晕倒在路边,不省人事了。

扭头看向跟前站着的碧衣少女,正值豆蔻年华,模样生的细致, 素雅的装扮颇有几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韵致。且她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似乎是个医女。

“是姑娘救了我?”穆焕抬头询问。

那女子摇了摇头:“定北侯将你送来这里让我爹救治,不过一直没有法子让你苏醒, 是你自己醒来的。”

提到定北侯,穆焕又想到了插在父亲喉咙上的那支利箭。箭上被人淬了毒,父亲流出来的血都是浓浓的黑色。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有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跑进来,脸上透着欢喜:“神了, 我还当你不中用了呢。”

“爹, 你说什么呢!”碧衣女子嗔了他爹一眼,转而又对着穆焕道, “这是我爹,大家都叫他廖神医,不过也没有那么神了,连你的病他都治不好。”

廖神医见自家女儿拆他的台,走过去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记:“臭丫头, 会不会说话?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他现在必然还没恢复体力,把我刚配好的药端来给他喝。”

碧衣女子应声出去,廖神医还未从穆焕苏醒的这件事种缓过神儿来:“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醒的吗?我行医问药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这样的症状。你睡着的时候,有意识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就醒了?”

穆焕一时间不好回答,他觉得兴许是他灵魂依附的那只猫死了,所以自己才又活了过来。不过,这种神乎其神的事,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说为妙。

遂,他轻轻摇了摇头。

廖神医皱着眉头,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嘴里还嘀咕着:“这就奇了怪了。”

“对了,廖先生,我父亲送我来此可有跟先生交代过什么?”穆焕问他。

廖神医一拍脑门儿:“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是有件事儿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胸口的衣袋里取出一个锦囊来:“二十多年前我云游四方时曾在军营里救过你的父亲,和你父亲也是那时候攒下的交情。

对了,你父母成亲那会儿,我还吃过喜酒呢。不过后来你父亲做了定北侯,我又是个闲散人,也就鲜少有交际了。

几个月前,你父亲突然带着你来找我,那时候你昏迷不醒,只虚弱的吊着一口气儿,连我也查不出病根儿来,一度怀疑能不能把你救活。后来过了一个月,你父亲又来过一回,便是送来了这锦囊。”

穆焕接过锦囊拆开来看,里面只有一封密函和折叠整齐的书信。展开书信,上面是父亲熟悉的笔迹:“魏王虎狼之心,必不甘居人下。先帝唯恐犯上作乱,临崩前密诏为父,授予御笔亲提的密函。凭此密函可前往咸阳召集五路兵马,讨伐逆贼,保圣上无虞。”

魏王野心勃勃,原来父亲和先帝早就有所防备。

看着手里的书信和密函,穆焕突然间似乎懂了。尹明德在围场上设计杀了父亲根本不是为了少安公主,他是为了他自己。这密函一事他想必早已有所察觉,因为担心父亲会坏了他的大事,故而杀之。

他以为只要父亲死了,密函的事便无人知晓,也就不会有人能够阻挡他。不过尹明德怕是没有想到,父亲早就将此密函送出城去,带在了他的身上。

廖神医道:“当初你父亲将此锦囊交予我之时曾说过,若朝廷到了危机关头,你却还未醒来,而他又出了事,便让我亲自拆开来看。不过幸好,你总算醒的很是时候。

魏王尹明德拉拢了武陵侯,便相当于控制了皇城八千禁军,加上他手底下暗中训练的人手,少说也要上万人。鲁国公又是朝中元老,朝中不少大臣是他的门生。得了一文一武两大朝中要员,若尹明德此刻逼宫,前有武陵侯为其保驾护航,后有鲁国公帮他安抚朝臣,咱们圣上……只怕凶多吉少。”

穆焕收了书信和密函,略微点头:“事不宜迟,我要马上赶往咸阳集结兵马,一定要阻止尹明德的狼子野心。”

碧衣女子端了汤药进来,闻此走上前:“你们方才说的我都听到了,可世子现如今才刚醒,身体恢复的如何还未可知,此刻快马赶去咸阳会不会不太好?”

廖神医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想了想道:“这样吧,菁菁,你师兄呢,让他陪世子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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