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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冤(16)【CP完结】

作者: 池问水 阅读记录

二人进了楼,胡莲声将行李放在了角落,打量这房子:小,然窗明几净,五内俱全。他扭头看杨少廷,还是怯的:“我去打扫,少爷先行回府里……”

杨少廷不紧不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睛打上看着胡莲声:“你想得美,上这里过好日子来了——谁伺候我洗澡?”

胡莲声恍然大悟,也不多话,答应一声,预备先将浴室打扫了。然而他一打眼便发现了问题:这浴室小得可怜,洗手池子排着个小浴缸,一条道横着,只够一个人走。他回头喊:“少爷,这澡缸子小,不然、不然还是家里去洗吧!”

杨少廷进来扫一眼:“得了,不够麻烦的,凑合洗了!”

要凑合,那就凑合吧!

胡莲声脱下笨重衣服,撸起袖管,两刻钟的功夫,天刚黑完了,便招呼杨少廷进来,自个儿只拿着澡巾,抬一条腿,勉强坐在浴缸边儿上。

这浴室里塞个大个儿的胡莲声已是拥挤,又进个大摇大摆的杨少廷,挤得胡莲声缩成一团,险些栽进缸里去。

热气善聚,不多久便是一片白雾蒸腾。胡莲声卖力,这时候发了汗。杨少廷坐在浴缸里,仿佛一点儿不挤,手上得空,还削一片水花儿去撩胡莲声的闲:“喂!”

胡莲声闪躲不及,身上湿了一片:“啊?”

杨少廷不咸不淡地:“咱俩以前老在家里浴室打架。”

胡莲声湿着个衣服,老老实实地想,那都是八九年前的事情了:“少爷那时候爱打架。”

谁知杨少廷来了兴致:“哈!”他用手又削一刀:“我爱打架?我看明明是你爱和我闹别扭!”

亏得胡莲声脾气好,这时候也忍不住辩道:“少爷,你可真是……”

杨少廷一转身,朝着胡莲声:“我可真是什么?”他一脸的义正言辞:“胡莲声,胆子不小,敢说你少爷的不是?”杨少廷说一句,便朝胡莲声拍一道水花儿,其讨嫌功力之深厚,实在令人咋舌。

胡莲声满脸的水珠,忍无可忍,抓着杨少廷的肩膀,把他往水里按,试图制住他:“少爷,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杨少廷肩膀一松,趁机握住胡莲声的一手,用猛劲儿一拽,使他一个重心不稳,真栽了半边进缸里,拍出的水花儿溅了半墙。

杨少廷唯恐天下不乱,光着个身子,要去捞胡莲声,笑他:“笨死你得了!小时候吃的亏,你全不长记性么?”

胡莲声湿了头发,底衫也浸了个透,他通红了脸,嘴巴抿着,一言不发。杨少廷在缸里就着半桶子水,接着泼:“怎么,要揍我?你敢来——”

胡莲声真来了。他卷着裤管儿,踏一只脚进了浴缸,要去抓杨少廷的肩膀:“少爷,你、你不要再玩了!”

胡莲声的蛮力虽不可小觑,杨少廷斗争经验丰富,脚下却偷偷一扫,缸中湿滑,叫莲声打了个晃荡。杨少廷一把抓着他的手臂,脚背弹他的腿胫,值此无力可着,一气呵成,将胡莲声调转个个儿,反锁在了怀里:“傻不傻?从小到大,你哪里赢……”

胡莲声滑坐在缸中,一声闷响,裤子也湿了个透。两个人塞在浴缸里,胡莲声的腿还悬在外头。他的关节被杨少廷横锁着,挣也不脱,终于认命了:“少爷、我——”

两人打斗完毕,搅得室内雾气迷蒙。

杨少廷不答话。胡莲声想扭头去看,却觉屁股抵着个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一蹭,杨少廷这厢却猛地松了手,将他一把推开了。

一推不要紧,杨少廷手脚伶俐,腾地站起来,一句话不讲,飞快地将宽松浴袍一披,一溜烟儿摔门跑了。

胡莲声莫名其妙,在背后喊他:“少爷,做什么?冷啊!”

他被杨少廷折腾得七荤八素,倒霉催的,洗完了杨少廷就得洗自个儿。他不知杨少廷今天是发的什么兴致,他两个几年不动手,这是忆往昔来了。

他站起来,一边儿放了脏水,一边儿洗了浴缸,一边儿把裤子脱了。这么一脱,他眼睛往下一瞟,仿佛开了悟,后知后觉,耳朵上一根软筋一跳一跳地:原来如此,原来杨少廷他——

十八、话不尽

胡莲声替他臊了一会儿,最终想:都是男的,谁没有过呢!

于是他自己洗完了,便若无其事,要去打扫各处。谁知杨少廷倒好,竟仿佛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缩进屋子不出来了。

不出来是不行,就这么一张床,胡莲声晚上也不能挂在墙上。他四处拾掇完了,只好去敲门:“少爷,可不早了。”

杨少廷没动静。

胡莲声待了一会儿,又喊:“衣服在外头……”

没人应。

胡莲声忍无可忍,只好自己把门推了开,谁知打眼一看,杨少廷在床上抱着个棉枕头,颇有千年王八之定力,也不扭脸,只是趴着。

胡莲声哭笑不得,走去床边,手搭上杨少廷的肩膀:“少爷,你这是……”

杨少廷伏身在床,穿个薄袍子,被他一摸,面上更是龇牙咧嘴:“别动我!”

“哎、哎,好,”胡莲声借坡下驴,预备将衣服给他端来了:“太太兴许还等着,不如少爷先换了——”他悄悄地一侧头,发觉杨少廷侧了眼睛,在看他。他心下一回环,结结巴巴道:“少爷,也、也不是什么丢人的……”

杨少廷一听这话,顿时脸上涨了红,一个鲤鱼打挺,脚上不轻不重,蹬上胡莲声的大腿:“胡莲声,你是不是真傻?”

这么一踹,倒是把胡莲声踹懵了:“啊?我……”

杨少廷看他睁着眼睛,傻里傻气地眨巴,立即气血翻涌,然而他这血气走岔了道儿,不往脑袋里冲,直往下去了。

他翻身下床,浴袍的几片摆子,一朵花儿似的飞了个圈,踏前一步,用力将胡莲声的领子一揪:“要不是你——”

胡莲声立刻缩了脖子,明明比杨少廷要大个尺寸,却向后扶了门,心惊胆战:这又是哪一出,要不是我?

杨少廷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分说,捏着他的领子不放,将他搡得抵了门,盯着他只是肺里蹿火,这火里的念头却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他想咬胡莲声一口。不是恨极了要去咬,却仿佛是望梅止渴已久,陡然到了梅子林,恨不能生吞了它。

杨少廷从来不是怀柔的主,末了真嘴巴一张,一口咬在了胡莲声的耳朵上。

这一口咬得不轻,胡莲声的耳廓上即刻浮了个齐整牙印出来,尤其耳垂肉上被杨少廷的虎牙尖儿咬了个红印,像极了三祥城中太太们的耳坠子。

胡莲声惊惧之下,竟也叫不出来,捂着耳朵,眉毛松垮着,颤声道:“少爷……”他听闻人被狗咬了,就会去咬别人,他怕杨少廷不知是上哪里跟狗打了一架。

杨少廷将门拍得一震:“看什么?”

胡莲声脑袋一白,语无伦次地:“狗、狗……”

杨少廷一愣,望着他,咽了口唾沫,肺里头这无名火,一口唾沫,火上浇油,脸上五颜六色的,气得发笑。

两人再续前缘,又打了一架。说是打架,七手八脚,胡莲声招架不及,又被掀翻在床,连连叫屈。如此一来,杨少廷的火消了大半儿,打得天翻地覆,反而又打又笑了。他按着胡莲声的腰,自己也喘短气。

胡莲声早就筋疲力竭,平躺着一侧脑袋:天黑尽了。他絮絮地求饶完了,蚊子似的:“少爷,该走了……”

杨少廷不应,盯着胡莲声看了一会儿,最终鬼使神差,抬手揉了揉胡莲声的耳垂,一团粉肉,充血着,和脸一样的红。

他又捏又揉,忽而没头没脑地:“还疼不疼?”

胡莲声仰躺着,心中奇异,慢慢地应他:“不、不疼了。”

夜披星衣时候,杨少廷终于走了。走前又拌了嘴,说不多日再来教训胡莲声。

胡莲声好说歹说,送走了该名阎王,松口气来,整理了床铺,预备放心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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