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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女书[GL](103)

作者: 歌逝 阅读记录

“就像鲜儿姐和她那个情郎,像你先生和她描摹的柳……”怀夏掰着手指头,“我想过了,我对姐姐,和姐姐对我,是一样的。”

木头一样的何念新傻愣愣了一阵后,忽然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她一下子跳坐到怀夏身边,将怀夏的手和她手中的扇一起捉到手中,清了清嗓子,才问道:“怀夏,你可是认真的?”

“姐姐你今日磨磨唧唧地,不像你。”怀夏却颇有些嫌弃似的。

“我只是太高兴了!”何念新都管不住自己的嘴角高高扬起了,很想就地蹦跶两下,却又想着别将徐家人给吵醒了,还是忍了下来。

怀夏的手很软。

这只手老老实实地任由自己被何念新的手包裹着。何念新只觉得自己仿佛包住了整个的天下似的。

何念新而今脑子里乱糟糟地,想说点什么,却有太多的话想要一股脑地往外涌,导致她什么都说不出。她只能喘了几口气,而后笑眯眯地,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凑到了怀夏的唇角边。

又一次地,轻轻印下了一吻。

第89章 89章

徐家大叔的伤, 有了好药之后, 渐渐地好了起来, 在年节前便可以扶着墙下地了。

徐家人对何念新姐妹一番千恩万谢, 何念新美滋滋地受下了,嘴巴上回着客套的话。

她这几日高兴得不行。

惦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怀夏开了窍, 两个人互通了心意,那一晚不知说了多少的话, 直到两个人都累得不行, 靠在一起睡着了。

幸好第二日徐家大婶没出摊。

年节越来越近, 梁京也开始了忙年。

民间的规矩与这两个宗室女熟知的那些相去甚远,她二人也只能跟在徐家人身后, 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巧的是徐大婶喊人来送灶王爷了, 何念新赶紧揽下差事。

那去年年根请来的灶王爷正吃着供奉,何念新被叮嘱着请灶王爷下来前还得在人嘴上抹点蜜。她手指沾了点糖浆,单膝撑起整个身子, 往前俯身,将那点甜给送到了人唇边。

薰了一年烟火的神仙浑身上下油腻腻地, 何念新颇有些嫌弃, 赶紧跳下灶台, 将那张纸一卷,摘了下来。

怀夏在身后看得入迷。

正在忙着合面的徐鲜儿拿沾了面粉的手在怀夏脸颊上画了一道,笑她:“怎么就跟没过过年似的,你家不请灶神吗?”

怀夏还真不知道宫里头请不请灶神……

何念新见怀夏答不上来,立刻同徐鲜儿搭话:“我们那儿请的是灶娘娘, 还真不是灶神爷呢。”

徐鲜儿听着新鲜,扒着何念新问了一会儿。

徐大叔瘸着一条腿,笑呵呵道是:“往常这些力气活都是我做的,今年倒麻烦着客人了。”

“没事,我有的是力气!”何念新颇为自豪。

徐大婶生怕徐大叔的腿落下病根,以后都这么瘸着了,忙追过来道是:“当家的你好好坐着,小兰你也歇着吧。”

这几日听多了,何念新还挺快反应过来:“没事的大婶,闲着也是闲着!”

“那……”徐大婶想了想,给姐妹两个指使了一个轻快的活儿,“大婶的面花儿蒸好了,你们帮大婶儿送给邻里去。”

何念新这几日里跟四邻混得都还挺熟,立刻应下后,便带着怀夏溜达去了。

面花做的小巧,用的是怀夏以前没见过的黑面,不甚精致,但新蒸出来,也有着独有的香气。

怀夏抱着一小篮,何念新单手将大篮抗到肩膀上,还硬要抽出手来,晃在怀夏的胳膊上。两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在小巷中,沿街有同样在忙年的人家抽空来打声招呼,只道是姐妹二人感情好,夸赞两句,再互相道几句过年的吉祥话。

及至两人走了,那些人才一边继续忙活,一边小声道是:“这妹妹是个娇气的,姐姐倒是手脚勤快,只可惜脸上有那么一道疤,又没爹没娘,许不了好人家了。”

说罢,惋惜地啧啧两声,转头抛之脑后。

何念新耳朵好,其实是听得见的,却懒得与其计较。反而笑嘻嘻地有样学样地说给怀夏听,又道是:“怀夏哪里娇气了,只是怀夏的才不在这些琐碎小事上罢了。”

怀夏垂眸道是:“净是胡说。”

怀夏说得是何念新嘴上不把门,但何念新装傻似的,点头应和:“对,他们净是在胡说!”

怀夏便抿着唇角一笑,不再多言。

等好不容易把东西都送完了,两人倒也用了大半天。

为了年,徐家总算是割了一大块猪肉,打两个人还没进徐家门便远远地闻到了肆意的肉香。何念新习武之人,胃口大,这些日子以来倒是没怎么吃饱,而今闻到这滋味,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怀夏终于吃上了她最初念叨的民家的年夜饭。

何念新本想私下里叫怀夏品评一番的,奈何梁京城中竟有守夜的习俗。饶是徐家这等向来睡得早的,这一夜也得点着蜡,供奉着先祖,老老实实地守着。

怀夏早睡习惯了,没守一会儿,头便一点一点地要垂下去。

徐大婶立时便放她俩先回去了:“守夜是守着先人,哪儿用得着客人陪着咱们徐家。”

“嘿嘿,那徐婶儿,我们先睡去啦!”何念新说着,便一把抱起怀夏来往屋子里钻,还听着身后的徐大婶在嘀咕究竟是怀夏太瘦了还是何念新力气太大。

一把门关上,何念新便问了:“怀夏觉得徐大婶厨艺,比之御厨如何?”

“大婶粗中取细,食之有滋有味。而御厨拘于外表,食之无味。”怀夏还蛮喜欢徐大婶的手艺的。

何念新只觉得怀夏是吃个新鲜,便道是:“天底下好吃的多得数不尽呢,等咱们慢慢品尝过去。”

怀夏却道是:“首先……”

她就说了这二字,何念新却立时便仰头倒在了床上。怀夏要说的是什么,何念新自然是明白的,而今还有一把剑悬在她二人头顶上呢。

“父王的事已经在大街小巷传遍了。”何念新道是,“……公主的丧事也是呢。”

“说不准年后便要起兵,王叔在边疆守着,又有这等传言四起,想必宫中人正惴惴不安。”怀夏道是。

“有兵可起,那他们还拖到现在!”何念新哼了一声,若非父王神勇,而那些蛮族内部心也不齐,恐怕梁京可以被打下三个了吧!

“又不是派兵去打蛮子。”怀夏撇嘴,虽是不情愿说自己父皇是个脑子糊涂的家伙,不过心底里却有这么一点的想法。

“哼,反正父王那里早有准备。”何念新前几日收到了贤王回书,上头只写了一个大大的“阅”字。原本何念新还瞧着不甚明了,还是怀夏替她解的。若贤王觉得梁京里这两个小儿言之有物,自然会加以提点。他这般回信,恐怕也是觉得怀夏的怀疑有道理的,且放心她俩行事,便不再多言了。

倒是池崖那边也送了信来,厚厚一叠,大师伯写了大半,数落过这群小辈又挨个关切了一番。贤王妃写了小半,做娘的心忧女儿,把能想的都细细叮嘱过了一遍。

何念新看得不耐烦,却将贤王妃的信揣在了怀中。

这一夜有鞭炮声四起。

怀夏同何念新却不再出声,靠在一起,享受着波澜前的喧嚣里,最后一刻的宁静。

第90章

年节二字, 似是一层艳红薄纱, 笼起了世间一切烦忧, 至少是无人敢在这时节去将恼人之事宣诸于口, 哪怕是要说,也得打个幌子, 换一种讲法,听着让人觉得喜庆, 才是好的。

怀夏把这技巧学得很好, 何念新也是不赖。

满朝文武自然更不会逊色于两个半大丫头。各门各府, 那些高居主座之辈,纵使心中千沟万壑, 面上却都是带着红光, 互相只说些道喜的话。有那还尚且年轻的,没能忍住给问了出来,也都及时被制止住了。

不可说, 不可说。

转眼间鞭炮声便止息了,又是一度轮转, 新年伊始。小贩们推着各自的板车出得集市, 车头上都挂着个红绳子讨个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