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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女书[GL](52)

作者: 歌逝 阅读记录

独孤愚正坐在不远处另一间房顶上冷眼看着。

良久,三师伯才叹了一声,终于放思思飞走了。鸽将军一向威风凛凛,这回可弄得极狼狈,飞得比最健壮时都快,没多久夜色便吞没了它的身影。

三师伯仿佛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似的,冲着独孤愚邀功道是:“我果然还是忍住了,没偷看小辈的私事呀。”

独孤愚冷哼一声:“你说的那事本就是你这做长辈的该做的。但你平白捉了我徒儿的鸽子,是你理亏于她才是。”

被这么说了,三师伯愣怔片刻,争辩了两句:“我可是轻轻捉的,又没伤着那鸟!也没叫你徒儿知道!”

独孤愚二话不说,提了手中的剑,在月下换换抽出。月光倾在剑锋上,闪着寒光。

三师伯嘿嘿一笑,也拔了剑。

叮咣一阵乱打后,三师伯被独孤愚剑指在了脖颈上,不得不弃剑投降:“我输了我输了!小七你出门一趟,怎更凶残了!是我对不起你徒儿,行了吧?”

“总得有点表示吧?”独孤愚一勾唇角,道是。

三师伯一脸不乐意。

还不等三师伯开口,独孤愚又把剑往前送了送。

三师伯立刻又改口道是:“好好好,我表示!你说吧,我该怎么表示?”

“我瞧我徒儿,跟小辈都斗过一圈了,再比下去也收益不大。不若明日,你跟我徒儿比过一场。”独孤愚直白道是。

三师伯嘴角抽了抽,独孤愚这徒儿捡得,果真是天资奇高。“只是小七你却须知贪多嚼不烂,念新接下来还是按部就班、徐徐图之。”独孤愚这是头一回教徒弟,三师伯还当他心里没数,多嘱咐了一句。

独孤愚哪里不知道这明晃晃的道理,皱眉道是:“只是时间紧迫,恐怕是来不及徐图缓进了。”

三师伯对如今贤王处境也略知一二,便加o一o一o零o八o一o七o九o五o一又提议道是:“那不如我请大师姐来,我怕我出手不知轻重,失了分寸。”

独孤愚却上下打量了三师伯一眼,收了剑,嘲笑道是:“还是三师兄来吧,你是咱们这一辈弟子里最弱的一个。”

三师伯闻言,气鼓了眼睛。

奈何独孤愚也不管他,收了剑便没正行地打了个呵欠,回房歇息去了。

于是第二日,何念新一大早起来,便莫名其妙地被三师伯抓去,噼里啪啦地猛打了一顿。虽这一位是师兄弟里最弱的那个,仗着功法好歹也精研多年,打何念新一个小辈还是不成问题的。

何念新只顾躲闪,想抽空回击,还挨了重重一拳。直到她三师伯收了手,何念新才抽空想,昨儿她三师伯听完故事离开不是还挺高兴的吗,自己这是怎么惹着他了呀?

第47章 卌柒 浮白

王将军一家莫名被治了罪, 贤王妃却没松开绷紧的弦, 本以为少说也得被太后训斥一番, 未曾想半个多月过去了, 宫里竟没半点动静,又仿佛将贤王府忘了似的。

贤王妃颇觉奇怪, 是谁下了太后和今上的火气?

她自是不知道宫里有怀夏,小小年纪却替她府上周旋的, 一直七上八下地, 却又恐怕府里的假郡主太常出去走动, 被人看穿,还是守着贤王的嘱咐, 将府门好生关着。

如今贤王府里, 能算得上自在的,大概也只有那假郡主了。

假郡主习武比真郡主要惫懒一些,但一招一式却更为精妙。拿剑挽了个剑花, 剑光所至,轻抚早春花叶, 只听簌簌两声, 她再向前伸手一探, 手中便多了一捧花来。

并非是什么精心伺养的名花,不过是杂乱地开在院中的小家碧玉。假郡主嗅了嗅,没什么味道,也不好作个假模假样的享受表情,便又将手里的花分了两把。

一把是送去了贤王妃那儿。

贤王妃再是俭朴之人, 房舍中也不缺满目玲珑。这点野花,缀在其中,仍是显出三分寒酸来。但假郡主却还是好好地摆弄了两下,对贤王妃道是:“见王妃这几日总是愁眉苦眼地,便送这春色来,好让王妃舒心些。师兄昨日又来信报平安了,郡主很好。”

也不等贤王妃回话,假郡主捧着另一把花,去了女夫子那处。

何念新那日走得匆忙,她离去这事知晓的人又越少越好。是以如今府上,除了假郡主、贤王妃、墨回三人外,其余人还都被瞒着。

假郡主也只能扮作真郡主,每日里还得去读些之乎者也。

她仿着何念新,写一些狗刨一样的字和不知所云的文章,不觉十分无趣,却也得兢兢业业地假装下去。今日她送花过去时,比平日早了不少,女夫子似是永远都安静地坐在房中,今日则是在同自己对弈。

假郡主看那黑白棋子颇为头疼,又极其警觉。她观察了何念新许久,还从未见过何念新跟谁手谈过一棋,也不知是会还是不会,是好手还是臭棋篓子,不会露馅吧。

虽是有这般担心,但假郡主面子上也不显,眼珠子一转,便想出了应付的法子。她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左右看了许久,也没见房中有个瓶瓶罐罐的摆设,最终将眸光落在了桌前笔洗上。

女夫子的笔洗是个简单的雕花柳木,四面刻了四副仕女图,个个眉眼模糊,衣饰粗烂。

假郡主便凑了过去,把随手采的野花随意地撒进这粗糙的笔洗里,七歪八斜,倒是般配。

女夫子一怔,才觉察假郡主的到来,望向那野花,问道:“此花何名?”

“这叫堇菜。”假郡主笑嘻嘻道是,“我瞧它既不高洁又不富贵,诗歌里也未见人给它歌功颂德,恐像先生您这样的文人墨客,不会认识它吧。”学了何念新的一嘴歪理。

女夫子轻笑,也不责怪假郡主这话说的唐突,反而将那几株堇菜收拢起来,取了一段绳系起,把玩了两下。

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是:“不过是天生地养的凡物,哪里来的品性。文人墨客,抒得不是物,而是自己。”

假郡主又转了转眼珠子,一手托着下巴,同女夫子挨得极近,立刻便问道:“不若,就由先生来借堇菜抒发一番己思?也好教学生学习一二。”

女夫子淡淡瞥向她。

假郡主好奇地眨着眼睛,俨然一个十多岁的天真少女。

“便留作你今日的课业吧。”女夫子最终道是。

假郡主哎呀哎呀地叫着,显然是不想写这个诗。

女夫子却不松口,任由她从旁耍赖。等了半晌,径直收了面前棋子,也不留那残局,只道是:“到时辰了。”

假郡主便灰溜溜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掏出纸笔来。

女夫子这院落极为清静,贤王妃本欲安排下人来服侍,却被她推辞了去。是以在这处院落里,只得她二人在此。

这一日,课上到一半,却有丫鬟叩门。

女夫子眉头略蹙,朗声道是:“可有急事,非要现在来扰?”

假郡主还以为是来找自己的,便回过头去。

那丫鬟却道:“先生,是您家中托人来送了东西。”

女夫子却是舒展了眉头,叮嘱假郡主自己先读书,便匆匆赶去了。假郡主早便把手里这本烂熟于心了,也没认真背,随手翻看着,等了一会儿,见女夫子手中提了一个精致小瓶进来。

瓶口塞得紧紧地,走起路时,能摇出点水声。需得用瓶封好装起的东西……假郡主转念一想,便想到了几样,毒,药,或是……酒。

女夫子不过是个教书的女子,毒或是药的可能可不大。想到这儿,假郡主没忍住,吞了口口水。

许是那声音太清晰,女夫子抬起眸子来,瞥了一看便没在认真念书的假郡主一眼,道是:“烦请郡主把书合上,背一下第九篇。”

假郡主赶紧照做,背书时摇头晃脑,倒颇为熟练。

只是那双眼,总时不时地掠过女夫子手中捧着的小瓶。

背完,她干脆笑嘻嘻问道是:“先生,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