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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是个妻管严(166)+番外

这话辛辣极了,听得冯霜止都觉得自己头皮麻了一下。

她忌惮这王杰,胜过忌惮十五阿哥永琰。

冯霜止忽然觉得这事儿是没法善了了。

好在他们站的位置虽然不算是太偏,但也不算是在太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并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冯霜止平复自己的心绪,看着王杰,搭了喜桃的手,道:“我冯霜止不会怜惜那些人,你说的我也不曾亲眼见到。水至清则无鱼,逆大流者不走远。即便是我当日不拦你,你又能告得了谁?官官相护是铁律,你不过小小贫寒的士子师爷,身上连功名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官位。你是一个师爷,能够帮了十几人,我玛法高官厚禄,却能够帮助一省之人,只因为个别的几个便要否定掉他全部的功绩吗?”

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楚,王杰暂时默然。

见这犟师爷站在那里没说话,冯霜止又说道:“江南河工一事,本与我玛法无关,可是你选择在江宁告御状,被牵连到的只能是我玛法英廉,我不拦你,难不成要帮着你告御状,让我玛法为此丢官?麻烦您闹清楚了,我不是什么圣人,你也便当我没读过那些圣贤书。河工一事与江宁织造无关,在万岁爷巡幸江宁并且住在江宁行宫的时候,你却出来,怪不得别人要拦你的。”

冯霜止这话,其实入情入理至极,换了别人早就被她说服了,只可惜——王杰真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认准了自己的那一条理,便不会再听旁人的。

只是毕竟冯霜止这些话还是有道理,或者说歪理的,因而王杰很久没说话。

“今日正好遇到了,我便也告诉你——即便今日不偶遇,我也是来找你的。”

冯霜止觉得还是换个话题比较好,再说下去英廉都要变成贪官了——虽然她知道英廉手底下也不干净,只是对外不能这样说。

不管怎么说,英廉的手没伸到河工那边去。

早年英廉也治河,只不过后来出了事,似乎就对治河的事情忌讳得很,若是让英廉知道有王杰这么个犟驴曾想要在乾隆巡幸的时候在他的地盘上告御状,指不定要怎么对付王杰呢。

收回思绪,冯霜止道:“陈小姐托我带句话给你。”

王杰前一刻还陷于讽刺之中的表情一下就凝住了,他本是出来等待陈喜佳的,却没有想到陈喜佳没有来,却来了个冯霜止。跟冯霜止相互讥讽了两句,刚刚听了她那话,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就已经听到了新的内容,陈喜佳为什么叫冯霜止来?

在江宁的时候,这些官家小姐之间,也都有交情,王杰不是没听陈喜佳说过她跟冯霜止的关系不错,只是现在听到,左右有些不是滋味。

他何等聪明绝顶的人物,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是要出事了的。

这一刻,王杰几乎是不想再听下去,他的感情让他立刻走掉,他的理智却让他站在这里,听个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一看王杰那表情,冯霜止就觉得自己其实已经不用说话了。

“我总觉得你已经猜到了,傅恒府给陈府提亲的事情,昨日就已经传遍了,你应该也听说了吧?”王杰如果识相一些的话,倒是也不必冯霜止再废什么唇舌了。

其实现在看着王杰的表情,冯霜止忽然觉得,陈喜佳可能不是真正地了解这男子。

冯霜止跟王杰不过只是见过一面,还是在福康安叫自己去的时候才有的机会,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注意到王杰,直到后来才想起这个王杰是个什么人物。

和珅日后在官场上朋党多,树敌也不少,她若是真的能将他的仇家一个个都记清楚那才是奇怪了。

“她说了要来的。”

王杰只有这一句话,表情也是无比地平静,只是冯霜止从他眼底读出了几分很难言的自负。

他似乎笃信,觉得陈喜佳还是会来。

可是冯霜止的下一句话,打碎了这种自负:“昨日她在我府上歇了一夜,要我转告你,她负心了。真能跟你私奔,昨夜为什么不直接道广济寺?福康安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你无权无势,陈宏谋看不上你,连喜佳也觉得你日后没有什么出路的。”

冯霜止只不过是照实说而已,这些话很伤人,可却能够斩断王杰心底的那些留恋之类的感情。

这是一出悲剧,而冯霜止不过是个递话的旁观者。

王杰听了她这番话,只是将手中的书卷握紧了,手背上青筋爆出来,似乎压抑了很久,不知道应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