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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毒妇(17)

作者: 洗朱 阅读记录

搂着她去个僻静处,好声的一顿安慰,然后又回席间坐好等待皇帝出场,永宁侯看着两人安然无恙的出来,叫长随过去贴身保护着,夜深至三更,宫门才大敞,一行官员各自回府。

婉容刚进门,就见世子的小厮急匆匆的过来,领着宫中的大太监,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婉容,随后从袖中掏出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阳世子夫人婉容意欲扰乱宫廷,污秽涿生,其风气不正,人行歪扭,当为下等贱妇者,特令大理寺收监,再行判决。”

待他一句尖利的钦此后,世子府彻底乱了,婉容感觉自己听不明白,呆愣的被禁卫军捉着往府外去,刚才还浓情蜜意的世子爷立刻抓了那大太监,仔细问询到底为何,而永宁侯的长随更是胆大,竟然直接动用武力,意图从禁卫军手中把人抢出,一场混乱下,还是以皇权为最终的胜利者。

世子随后进宫,被人挡在宫门外,又快马加鞭去永宁侯府,被大夫人告知侯爷还未回府,想想又去大理寺卿的府邸拜见,然而,这个夜,注定藏污纳垢。

紫阳宫中,婉容被扭送着扔进去,衣鬓乱遭的抬头看向那座屏风,听的里头吵嚷不断的争辩声,其中一个男人是她极为熟悉的,甚至于闭着眼睛都能认出的,永宁侯,另一个,却是这个朝代最至高无上的权利者。

“她已经死了,你再做任何的弥补都无济于事,又何必……”

这是她那个无欲无求的爹爹的声音,谁,死了呢?

“闭嘴,她没死,没死,朕不让她死,她就不能死……”

看着完全已经丧失理智的皇帝,永宁侯闭上眼恢复平静,争取让他不要再癫狂。

“圣上既真心为她,当知她的心意,合乎如此……”

一身明黄的帝王跪在脚踏上,眸中含血的瞪着沉睡的满身血污的女子,忽而悲怆大笑,“是啊,她本就不愿呆在宫中,本还奇怪为何昨日冲着我笑,原来,她是解了一桩心事……”

永宁侯也蹲下,看着龙床上的女子,似乎比年轻时亦不差多少,只眼角皱纹生了,这样的一个女子,当真不该如此过就一生。

“后悔亦惘然,我当初不该把她带回来,若不然,如今该合合满满的……”

皇帝突然嗤笑一声,回身狠厉的望向他,“你别说的跟情圣一般,在我身边又如何的鬼魅,还不是一样活成假样,只怨天道阴差阳错,让我丢了她。如今,也好,我永远也不怕她离开我了。”

大太监在外头喊水晶棺已经准备好,问声陛下如何。

永宁侯出来的时候才看见婉容,身形略僵了一瞬,然后才弯腰抱起她,送至隔壁厢房休息,见她害怕,没说什么,只沉沉的凝她一眼,复又出去。

小小的一间厢房里,婉容害怕又紧张,坐在床上半天,趔趄下来贴着门边听外头说话,忽而觉得脚下踩着个什么,低头拿起来一瞧,这个,这个,枝桠形状的玉簪子,神思斗转间,人已经跑到了大殿中,一片白光的棺材中躺着个碧衣女子,阖眼无声的沉睡着,唯独腹部如碗口大的血窟窿骇人的很,皇帝正给她梳着长发,掉一根,他就打自己手背一下,清脆的声响彻周遭,永宁侯只负手站于背光处,带着一身的寒凉。

婉容突然就回溯到小时候,她初初到了城门口,娘亲亲昵的贴了贴她额头,语气里带着欣喜和怅惘,“乖婉容,可算是好全了,你一发烧,可吓坏娘亲了,下次咱们不坐船了,好不好?”

久违的躺在娘亲的腿上让掏耳朵,细细痒痒的呵呵直笑,阳光暖洋洋的渗透进来,娘亲的声音也变得暖烘烘的,“小婉容长大了,该自己一个人睡了,到了晚上,娘亲给你念书,好不好?”

又仿佛冬至,女子着绯色的袄裙,拉着她的手进祠堂,同族长大人说了几句话,毅然决然的神色她还记得,还有,在门外等待的,那个熟悉的男人。

皇帝专心致志的蓖着黑发,间歇的出来几根白色的,登时心如刀绞,握着她细软的发丝正摩挲着,突然扑过来个人,拽着她整个人往下滑了半寸,男子低头看着手指间多出来的一绺,瞬间就赤红了眼眶,斜视她一眼,呵,她和那个病秧子的女儿,甚好,甚好,冷声言,“你母亲生前最为念你,最后……”

说到这,舔了下牙根,继续道,“最后,见你一面才算心安离去……”

再次停顿,见永宁侯过来撂袍俯身跪下,却更阴森,“那么,你是不是也该去见她一面,才该圆满。”

殿门大敞,寒风呼呼的灌进来,永宁侯的衣袍猎猎坐响,身姿不动,砰砰磕头请求圣上收回成命,婉容却没看他,而是望向殿门口的金龙盘柱,明亮的眼眸里清澈见底,只余冲天直立,忽而,周遭角落里跪着的奴才半蹲着站起,绕至婉容身后,一把拿了手帕堵上嘴,眨眼间,永宁侯站起伸手拽过她护在身后,声音颤抖不堪,“你把她逼死还不算,还要赐死婉容,你倒想过若有一日相见,她该更恨你。”

皇帝摇头,嘲讽一笑,最怕的是,她根本就不会记得你,如果有恨更好,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龙袍襟上的金丝熠熠生辉,袖摆一挥,禁卫军冲进门来,指着永宁侯道,“把他嘴封住。”

永宁侯武功底子虽好,却难敌众人,尤其背后还带个累赘,几个回合后,略显疲累的被擒拿于地,缚手狼狈的跪在男子跟前,见他鞋尖转动,随意处置道,“留个全尸吧。”

殿外青石台的台阶上,婉容跪着,不喊也不叫,还是看着金柱发呆,后头站个孔武有力的禁卫军,手中横跨着一把大弓,其弦由牛筋制成,取六材必以其时,六材既聚,巧者和之。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拢诸材,寒冬时把弓臂置与弓匣之内定型,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工序复杂,但同时也更加精良,男子上前一步,将弓套在婉容脖子上,弓弦朝前,然后使力绷紧,筋入皮中,见她血气难舒,突而握紧弓背左右旋转,且越来越快,同时弓弦入至也愈深,这种刑罚本身就是快速让犯人断气的,所以并没有疼痛的反复折磨感,婉容只觉得有个东西勒住了她,张口想喘气,却被扑进来的气团噎住,上不去下不来,停留嗓子里,扎的她疼,憋的她痛苦不堪,原本的琼鼻凝脂也涨成紫红,唇瓣颤着,虚虚的喊了声什么,然后,僵直的脊背倒塌,垂头断气。

禁卫军回身收弓箭,带出来的血肉用热水烫掉,听那头大太监唏嘘,“你对姑娘家的就是照顾,还没到半刻呢。”

男子把弓背对着他,信言说,“圣上的口谕,留她全尸。”

大太监一晒,确实,留个全尸的死法自然便是绞刑缢杀,乌深的夜,到底能藏住几个人命?往里头努努嘴,想同他嘀咕什么,乍然间听见凄厉的悲怆声,肃整了面容躬身要进去,巧见门里行出一人,暗处袍摆浮动,隐在浓黑中的面容犀利危嵬,忙退后两步让开,永宁侯径自经过他,眼角扫见一旁仍旧跪着的女子,才卸下浑身的硬刺,匆匆抱起了她,往正阳门口去。

大太监焦急的小跑进去,见皇帝竟跪在水晶棺前,后背弯塌着,咽了口水,问道,“圣上,永宁侯抱着那位姑娘出宫了……”

男子仍旧握着棺中女子的手,闻言怔了一瞬,回身看向他,声音沙哑刺耳,“让他们去吧。”

第二日,大太监早起给皇帝冠发的时候,发现白了半边,顿时心酸哽咽,劝慰着多用点膳食,才去上朝。

又过几日,皇帝昼夜忙于政务,拆冠的时候才发现头发已经全白了,没法子,大太监喊了染黑的奴才来,虽恢复了墨发,但,底子却彻底坏了。

腊月二十九,天空乌云盖顶,紫阳宫前殿鸣钟九下,同时召集群臣,宣之,皇帝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