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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231)

作者: 峦 阅读记录

这样也好,这样一来,戈樾琇就解脱了。

希望,在天堂能遇到妈妈。

在思绪坠入黑暗之前,有一只手牢牢拽住她的脚腕。

迷迷糊糊中,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说着“如果可以,我但愿从来就没有离开格陵兰岛。”

黑压压的暮色在眼前展开,这不是天堂应有的颜色。

环顾周遭,周遭无人,游泳池四角的灯亮着,比她出现时光线还要亮上一些。

她躺在游泳池沿上,一边放着她的鞋,湿漉漉的衣服头发鞋子都在提醒着戈樾琇:她是掉到……不,是被推到游泳池里了。

看来,她没死成。

从游泳池爬起,穿上鞋子,慢吞吞回走。

房间通往健身室的走廊上,她碰到了洁洁,洁洁指着她又指着房间,表情像见鬼般。

看来,洁洁还没发现躺在床上的是假人。

冲洁洁做出示意安静的手势。

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戈樾琇把阳台门密码换了。

当晚,戈樾琇做了噩梦,下半夜,发起了高烧。

高烧第四天,外公来了。

她答应外公,等病好了就和他去日内瓦。

第六天,她可以吃少量的流食。

第七天,她问刚散步回来的外公笑什么。

“阿烈很奇怪。”外公说。

宋猷烈怎么个奇怪法她懒得问,是外公自己告诉她,阿烈一直在扯头发,外公手指她窗前方向:“刚刚就在那里,阿烈一直扯头发,一直扯头发,我上去问他为什么,那孩子溜得比兔子还要快。”

接下来外公问她连阿烈也不见吗?

摇头。

她最近不想见的人可多了:戈鸿煊、贺烟、卡罗娜。

宋猷烈自然也在这拨她不想见的人之一。

头靠在外公肩膀上,说外公,我希望自己能快点好起来。

等好起来了,她就可以和外公离开这里。

她都快要窒息了。

高烧刚好,戈樾琇就开始张罗和外公前往日内瓦的事情。

第三天,得到医生的允许,定了机票。

隔日,打点行李,这个一个礼拜天,一早,洛杉矶上空囤积着厚厚云层,气象局昨天就开始播报,近期加州有望迎来连场大雨。

前往日内瓦的航班定在中午十二半点起飞。

怕大雨堵车,九点戈樾琇就让司机把行李搬到车上去。

再怎么说戈鸿煊也是她的爸爸,离开前得和他打声招呼。前往戈鸿煊房间途中,戈樾琇听到佣人们的对话,其中一名佣人说那个孩子的妈妈今天也来了,一边说眼睛一边看着东南方侧门方向。

也许,她应该继续往戈鸿煊的房间方向,可是,没有。

脚步轻飘飘往侧门方向,越走越快,因为她听到洁洁在叫她,很快,洁洁就会发现她了。

在距离那扇门还有数十米距离,索性跑了起来。

侧门是采用拉闸式。

力气大得很,“唰”的一声,门被推到一边。

风雨欲呼则来的天色下,一妇人站在那里,黄肤黑瞳,容颜憔悴,双手形同枯枝,妇人身边还有一只牧羊犬。

手里紧紧拽住包,一步步,来到那妇人面前,轻声问:女士,你一直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妇人目光如秃鹰般牢牢锁定在她脸上,手指着那扇门:“你说这里是你家?”

点头。

瞬间,妇人目光像焠了毒的箭。

摇头,倒退。

但晚了,妇人的手牢牢扯住她的包:“是你,一定是你。”

说什么,她听不明白。

摇头,嘴里喃喃辩解到:“不,不是我。”

“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害死我的贝儿。”妇人的声音就像金属器。

贝儿,贝儿是谁?她压根不认识什么贝儿。

“女士,你说什么?”小声问,小声解释,“你误会了,我不认识什么贝儿。”

可是呢,妇人很固执,不听她的解释。

声音更加的凄厉,一字一句挤出:“是你,是你害死了贝儿,你把贝儿还给我。”

忽然间。

有一个声音在戈樾琇的耳畔:“我最要好的朋友和我母亲叫我贝儿。”

这是鲜于瞳的声音。

鲜于瞳,安娜贝儿,贝儿。

不,不,不可能。

那场山火只有一名死者,那名死者是一名消防员,死于山火的那名消防员的葬礼电视台还转播过,除此之外,没别人。

摇头,大力摇头说女士一定弄错了,一边说一边去掰开妇人的手,她力气已经很大了,那妇人力气比她还要大。

看来,这位女士很中意她的包,那就把包给她吧。

扯下包,戈樾琇往门口跑。

从背后传来:“安德烈,去咬她,是她害死贝儿的。”

眼前发黑,脚步发软。

黑白灰三色的牧羊犬阻断她的去路,后面是妇人凄厉的声音“安德烈,咬她!是她害死我们的贝儿。”

汗流浃背。

那只牧羊犬竖立起来前足都要到她肩膀,眼睁睁看着它朝她扑过来——

一抹身影挡在她和牧羊犬之间。

是洁洁。

洁洁和她大声说:菲奥娜,快跑。

好的,好的,快跑。

拔腿就朝那扇大门跑去,单脚跨过大门,就和迎面而来的人撞在一起。

抬起头。

是宋猷烈。

宋猷烈也在看她,眼神像另外一道金属利器,不,不,她的耳朵已经在一个劲儿嗡嗡叫着了,不,不不,不要……

眼前一黑,一头跌进黑暗世界里。

半个月后,戈樾琇主动让卡罗娜把她带到重症监控室,一个周遭墙壁都垫满泡沫,只有一张床一个窗户,到处都是监控的白色盒子。

住进那个白色盒子,这样一来,她就伤害不到别人了。

过去半个月里,她分别用花盆,动电缆,用刀具伤害了三个人。

花盆砸伤了一名园丁,那根电缆本来想把那名洗衣工的脖子勒断,但没成功。

至于刀——

刀刺到洁洁身上了,她不知道刺到洁洁身体的那个部位,她只知道洁洁一直在流血。

洁洁用沾满血的手触摸她的头发,说菲奥娜的头发可真漂亮,说菲奥娜别怕,洁洁不会死的。

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洁洁脸上。

“洁洁相信菲奥娜不是故意的,洁洁更相信菲奥娜的灵魂是善良纯洁的。”这是洁洁在昏迷前和她说的话。

洁洁昏迷了两天。

洁洁醒来的那天,戈樾琇住进了精神疾病中心的重症监控室,一个周遭墙壁都垫满泡沫,只有一张床一个窗户,到处都是监控的白色盒子。

白色盒子门一关,世界就只剩下她和那扇窗。

尾声:

戈樾琇离开重症监控室时已是夏天,她在那个白色盒子里度过自己二十岁生日,生日那天,她只见了卡罗娜。

二十岁生日的第六天,卡罗娜带着她离开那个白色盒子。

之后,戈樾琇和卡罗娜去了柬埔寨。

在柬埔寨,卡罗娜成为一名外语老师,而她成了一名法国文物学家的助手,与其说是助手倒不如说是帮忙背包裹的,走南闯北日晒雨淋,一回到营地就倒头大睡。

戈樾琇和卡罗娜在柬埔寨呆了近半年。

离开柬埔寨,卡罗娜回洛杉矶,戈樾琇去了洁洁老家。

洁洁顶着大肚子到机场接她。

离开洁洁的老家,戈樾琇去了更多国家等多的地方。

她到过的国家,住的酒店,刷的卡,甚至于在旅途中遇到什么人,谈了什么话都被制作成数据,交到那些心理权威手上。

戈樾琇二十一岁生日是在摩洛哥一个只有三十户居民的小村子度过,住在石头砌成的房子里,包着当地人头巾,吃着烤羊腿。

她给其中一户人家当了半个月的放牛工,户主得知她过生日特意给她烤了羊腿。

吃羊腿期间,有人上门提亲,前来提亲的是平常看她不是很顺眼的阿普杜拉大叔,阿普杜拉大叔不情不愿告知:他的二儿子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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