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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概率百分百(37)

作者: 莫翰奇 阅读记录

蔺孔霖准备去另外一户人家,时典说她就在这儿等他,随后便走进那个院子。

看到有陌生人到来,一位老人从屋里出来,警惕地打量两眼之后问道:“是来找雅然的?”

“嗯!”

时典抿着唇笑起来,老人放松了警惕,朝屋内喊一声:“小雅,有同学找你。”

余雅然放下手里的活走出来,一瞧见时典便惊喜地“嗨”了一声,忙不迭地迎进屋内:“你快进来,外面热死了。”

“好,”时典应着,路过老人身边时侧了侧头道,“打扰了,奶奶。”

余雅然到屋后的庭院去洗了洗手,随后便把时典迎上二楼。

她一面走一面说:“平日里我爷爷奶奶住一楼,我和爸妈还有哥哥住二楼,爸妈在外面工作没回家,哥哥出门了。”

时典上到二楼,只见地板上铺着整齐秀气的方形瓷砖,瓷砖很小,上面刻着美丽的花纹,和自己老家的地板大同小异。

客厅不大,由楼梯往左往前延伸,形成一个长长的“L”形,一排过去有三间房,还有一间在拐角处。

余雅然说,分家前伯伯一家住里面的两间房。

客厅的右手边有一道通向阳台的门。阳台很大,大概五米见方,铺着水泥板砖。只是围栏低了些,大概只在时典小腿上方一点的位置。

时典做梦都想要这样的阳台,平日里可以养些花花草草白兔鸽子,凉爽的夏夜可以在这儿乘凉,炊烟从烟囱冒出来,香味从各家各户溢出来,别提有多惬意美满了。

余雅然也说,夏天的晚上都会搬一块竹床出来,和爷爷奶奶坐在这儿唠叨,有时候哥哥回家得早会讲上几个故事。然而,如果爸爸妈妈也在就好了。

时典看着她蓦然黯淡的神色,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但余雅然并不需要安慰,她又笑着说道:“我们这儿多的是留守儿童,大家都盼着爸妈回家,爸妈一回来别提有多开心了。”

“对,就像我爷爷奶奶也盼着我们回家一样。”

两人正在说话时,一位老人走到门边,招呼道:“来吧,进来喝喝水,外面太阳真够大的。”

“这是我爷爷。”余雅然说道。

时典笑着问候:“爷爷好。”

余雅然不愿意讲的事情爷爷奶奶全替她讲了。

孙女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一直到初中都备受排挤的事情让老人家心里不好受。

因此,难得一次有同学造访,他们又是不敢相信又是喜出望外。

爷爷说道:“事情要怪就怪她这哥哥!”

余雅然讪笑一下,说道:“不怪哥哥,哥哥现在改邪归正了。”

“她哥哥小学时候就在学校称王称霸,”奶奶说,“那个叫何立凌的姑娘也是,姑娘家家的不学好,专跟男孩子混在一起,就是小雅的哥哥欺负过她,她把气全撒小雅身上了!”

“我去学校问过了,别人嚼舌根的那些话啊,都是她传出来的。你说哪有女孩子说得出那样的话!”爷爷说着就激动起来,拍拍胸脯面红耳赤,“你说让我一个老头子说我都没脸说!”

“爷爷您喝个水消消气吧,”余雅然说,“现在还提这些干嘛,我现在在学校都挺好的。”

时典点点头,附和道:“对啊爷爷,雅然现在在学校挺好的。”

“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姑娘要是我们这村落的,我早就找上门去了。可咱们不认识她呀,去学校找老师也没用呀,就看着我孙女白白受欺负。谣言这东西一传出来啊,可不得要人命吗?”

时典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上。

临走之前,余雅然悄声说道:“这些事情你知我知就好了。”

时典了然,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的。”

* *

二零一零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冬日的暖阳给大地涂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仿佛涂了一层果酱在三明治上。

上午九点钟,空旷的监狱大门前,两辆车、五个人静静伫立等候着。

十分钟之后,监狱的大门悄然打开。

穿着朴素羊毛衫牛仔裤的女人朝狱警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跨出那道仿佛有半茬麦子高的门槛,重重地踏在地面上。

她放眼望去,深深地吸了口气。

阳光温暖如初,空气清新怡人。

谭松苑牵着姥姥姥爷趔趄往前,两位老人颤抖着抱住自己的孩子高兴得泪水直淌。

向婉妤哭了,抱着二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伸出手去揽过女儿,四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岁月催人老。

向婉妤看着父母头顶的白发,谭松苑看着妈妈脸上的皱纹,三代人跨过的时间长河里都有数不尽道不完的绝望和期待。

车前的林许昕推了推身旁的男人,示意他往前。

男人久久地凝视前方,眼前凝起一层雾气,他的脚底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得迈不开步伐。

向婉妤在这时抬起头来,红着眼睛和他四目相对。

她看不清他眼底涌动着什么,就如三年前没能看清一般。

而她不断告诫自己忘却的场景此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好似在惩罚她过去这三年里持续的逃避。

不断下跌的股票行情和凌晨两点茕茕孑立的身影。

灯火通明的乡间别墅和披着浴巾趾高气昂的女人。

砸得面目全非的轿车和拖着拽着始终不放手的他。

时速表针的不断飙升和路灯下看到绝望看到死亡的行人的瞳孔。

……

一帧帧画面像锤子一样捶着她自以为足够坚强的神经,却还是在这一刻叫她濒临崩溃。

向婉妤把父母和女儿扶正,站在原地忽然有些踉跄不稳。

男人快步走上前来,手停在空中不敢试探。

谭松苑抱住妈妈,低声说道:“妈妈,你要不要原谅爸爸都是你的选择,我们先回家,好吗?”

* *

听到谭松苑父母离婚的消息是在寒假。

那一天时典和俞玥正在电影院看电影,至于电影叫什么名字,她们忘记了。

唯一记得的是这部电影很难看并且看到一半她们就溜了。

谭松苑的爸爸谭清和早年一穷二白,后来搭上房地产的火箭开始白手起家,一路扶摇直上九万里。

向家父母看到女婿这几年的上进和成就感到很欣慰,却万万没想到他在外头买了栋别墅金屋藏娇。

向婉妤的小公司濒临倒闭,在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忙碌了整整三个月仍无回天之力时,她忽然发现丈夫有些不对劲。

她通过他身边的朋友找到了他在乡下买的别墅,找到的当天下午便驱车前往。

而那一天正好下着滂沱大雨。

她在客厅沙发上看到赤.裸的女人,一时间的震惊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怒不可遏地举起水杯砸向女人身旁的那盏灯,强压着被撕裂的痛苦往门口退,有气无力地说了“离婚”两个字后拔腿就走。

谭清和围了条浴巾追上去,女人也裹了条浴巾冲出去。

一个去挽留,一个去炫耀。

大雨像在庆祝像在狂欢,茫茫雨雾中仿佛跃动着千万只欢欣鼓舞的小鬼。

女人讲了好多话,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谭清和给了女人一巴掌后拉开向婉妤的车门苦苦哀求,向婉妤沉住最后一口没爆发的气,狠狠地把他踹到地上。

逼仄的车厢里痛苦的宣泄混合着车篷上砸落的雨珠和嘶吼的歌声,短短三个小时,向婉妤唯一后悔的事情便是没把气撒完再离开。

她只怕自己被愤怒冲昏头脑后做出伤害那个女人的举动,却没想到自己不听使唤的手和脚竟要了一个无辜的人的生命。

知道撞人的那一刻,向婉妤彻底清醒过来。

她打开车门走下车,拨打了120之后又拨打了110,随后蹲在原地等着,颤抖着手先后给爸妈还有好朋友林许昕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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