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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栖寒月(37)

作者: 狸点 阅读记录

左护法顺势离场,整场宴会,黄溯回一反常态的一字未发。

最高位的两人先后离席,整个如冰冻过的大堂才开始重新发出了低低的讨论声。

教主白元奉放出青龙陈欺霜会参加比武的消息,非但表明了他本人对丹药的势在必得,同时,也是在警告在场的其他教派,违逆者杀无赦。

但对于诚意尊奉天魔令的人来说,青龙使的参与,无疑是他们得到的一个很大的助力。

每个参与第一次天魔令征招、围攻青城山的魔教教众,想起青龙使,便不免会打上一个寒颤:如鬼魅一般的身形步法;手持长剑傲雪与短匕灭影黑白交错的凌厉攻势;弑杀兴奋的“桀桀”怪笑;掌分潮波似的于敌潮中杀出血路的、浑身浴血的强悍……

恶鬼出笼这么久,却于江湖中了无声息,原来他的目的竟然是昆仑比武。

也难怪教主白元奉身受重伤时,他竟然没有守在身边。

有人庆幸,有人叹息,有人继续观望。

但是几乎每个人都确信,当这个消息放出去的时候,整个江湖必然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本届昆仑比武,将会成为历史上最多灾多难的一次。

*

甫一出堂门,拐至殿角。白元奉就借口与左护法有要事商议,匆匆地打发了手下。

两人隐身于幼时嬉闹的假山石后。

黄溯回满脸不悦,表情郁郁:“你还想纵容他胡闹到什么时候?用整个血盟教供他玩乐么?刚才是什么情况?你将自己的贴身影卫安排给他?你是不是疯魔了?!”

“你先别忙着生气,我看着他呢,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白元奉俨然一副热恋冲脑,听不进劝解的纯情模样,甚至扭捏着向黄溯回报喜道,“他昨晚拉着我的手,求我带他出总坛,到四处转一转。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伸手来牵我,我可真是……死了也甘心。”

“那你赶紧去死吧!死远一些,省得我还要替你收尸。目前,四使的嫌疑都洗脱了,你看你喜欢哪个就召哪个回来帮你。我收拾不完你这些烂摊子了。请教主允许我隐世去吧。”黄溯回明显厌恶地撇了撇嘴,他既干脆又利落地摘下腰间的左护法腰牌,连左护法的印章一起,甩给白元奉后,转身就走。

白元奉急急忙地拦住他,将左护法腰牌强行系回黄溯回的腰间,语带恳求地挽留黄溯回道:“小回啊!兄弟。你帮帮我。你看我这么孤立无援的,万一有人要趁此时对我不利,我可怎么办?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倒在你的面前么?”

“你活该!你倒下去,我一定会踩着你的脸走过去!”黄溯回虽然语气严厉,但是明显动作迟疑了下来,话语间也能听出松口之意,“你要出去玩?还带着他?我可警告你——不许走远,把我手下的几个孩子带着,陈染怀一旦发疯,就立刻打晕他,带回来。”

“都听你的,都依你。”白元奉笑嘻嘻地举手保证,“我就领他在附近逛一逛,保证不走远。你别生气了啊,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荒废教务……”

“好好好,打住,你快安静。”黄溯回受不了白元奉的啰嗦,他照着白元奉的后脑勺敲一下,打断了他的话后,立刻捂住耳朵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白元奉望着跑得飞快的黄溯回,愉快地吹起口哨来,是一首名不见经传的悠扬的民俗小调,有着川蜀地区的婉转多情。他一路心情愉快地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果不其然,陈染怀正在室内沐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第十、十一、十二名小伙伴的收藏。

鞠躬谢谢。照例记录在小本本上。

我先努力更新吧。

真心不知道该怎么改了,好迷茫。

请大家允许我自生自灭吧……【一脸绝望】【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第25章 第二十三章

尽管想要偷看的想法一直在脑海中活跃地诱惑着,也明白,武功尽失的陈染怀是探测不到自己的动向的,但白元奉还是老老实实地面向中庭的圆月、背靠着雾气氤氲的窗子,轻快地哼着小曲儿。

“哗啦”是陈染怀出浴的声音,“你回来了。”

白元奉不禁脑补出自己亲手为陈染怀更衣的情景,情不自禁地将曲子吹得更加缠绵婉转。

“进来吧。”陈染怀更衣之后,推开了屋门。屋内的水汽,中庭的月色,都为新出浴的人影增添了一层朦胧的美感。

白元奉明显听见了自己吞咽口水所发出的“咕咚”声,他抚着自己跳得“砰砰”的心脏,沿着屋边,小心地踩了进去。

陈染怀正对着镜子擦着湿发,整个屋内都是沐浴后残余的香气。

“帮我把洗澡水抬出去倒了吧,我不愿意再让那些肮脏的下人踩进这间屋子。”陈染怀皱着眉头,同时,用脚踢了踢已经换下的、沾了血迹的衣服,示意白元奉一并带出去。

白元奉开心得差点儿要飞起来。他丝毫没觉得陈染怀把自己当做下人一样使唤有什么不对。

他脚步轻快地走至浴桶前,略一用力,便抱起了浴桶向外走。

走至陈染怀身侧时,他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染怀,我们就这样,两个人一同退隐江湖好不好?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我养你,你只管做一些你喜欢做的事情……”

“嗤。你这话说得好笑。没了权势,谁要跟你?嗯?白、大、教、主。”陈染怀面露讥讽,眼底写满了对白元奉天真想法的嘲弄。

“原来你是为了权势。”白元奉心底一痛,却苦笑了起来:“这样也很好。至少我大权在握时,你便不会离开我了。”

“可不是么?所以你可得好好努力了。”陈染怀晾开毛巾,趿着木屐,坐在了圆凳上:“我喜欢将别人踩在脚下,看众人仰望我的模样。白元奉,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他天真无邪地歪着头笑,露出了几分的不设防,像个无害的小孩子。

“嗯。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白元奉挑起嘴角,露出一个苍白而无力的微笑。口哨也不吹了,只沉默地抱着浴桶走到中庭月下,在干净的月色中“哗”地推倒了浴桶,像倒掉了自己失落的热情。

*

但愿人长久,天涯共此时。

陈欺霜坐在船头,他脱掉了鞋袜,将脚放进清凉的河水里踢踏了起来,圆亮的明月在他的搅动下,碎成了片片溶金。

“这位少爷,请您高抬贵足。您影响到老夫划船了。”周钰恒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站在船尾,使一杆长篙轻点着撑船,小船晃晃悠悠地前行。

两岸传来了幽甜的花香,有人声的鼎沸,四处灯影摇晃,时不时随船漂浮来几盏河灯。

暖风带着微醺的酒气,吹得人心底热热的。

陈欺霜将手穿过潺潺清流,感受着河水清凉凉的甜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船家,你这样可不好。你不好好划船,我的金主一生气,可是会把你的船买下来的。”陈欺霜龇牙咧嘴、语带威胁道。

他捧起一湾清水,嬉笑着回身,泼了周钰恒一身。

“别闹。当心掉下去。事先声明,我可不会水。还有,”周钰恒抬起衣袖抹干了满脸的水渍,横过长篙坐了下来,“哪位是你的金主?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词?”

“哦……哎呀!我不告诉你。”陈欺霜吐着舌头将头扭了回去。

随后摊开四肢平躺在了船上,望着满天的星空朗月,感慨了一句:“啊!可真美!”

周钰恒也随着他的目光,抬头望着漫天星空,感慨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写这首诗的人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这首诗的意境可真美啊!”陈欺霜伸手假装能抚摸到星空,“可真好啊!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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