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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332)+番外

她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张廷玉的能量是越来越大了。

今天与张廷玉同科的年羹尧上门来拜访,也是要说要张廷玉请喝酒。

他还带着妹妹年沉鱼,年沉鱼只是想来看看顾怀袖,年羹尧打正门进,年沉鱼却从偏门这边去后院里看顾怀袖了。

顾怀袖才是没想到竟然迎来了这样的一位娇客,当年年沉鱼还是个小姑娘,见着她被她给气哭了,现在看年沉鱼却是气质沉稳了,更出落得闭月羞花一样。

青黛来说的时候,顾怀袖还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一个人来看自己,差点吓得摔了茶杯。

女人对女人,不管年纪大还是小,比自己美的那一个,不是仇人,至少也是对头。

年沉鱼只是来看看她,没想到张二夫人却没见着什么老态,心里又是失望,又觉得很好。

顾怀袖已经为人妇,年沉鱼想着只把她划为了半个对头,也在绣墩上坐了下来。

年沉鱼肯定是要去宫里选的,不过事汉军旗,如今这样貌和家世,定然是以后那一位皇子后院里面的人。

她现在年纪也到了懂事的时候,因为在家耳濡目染,比寻常的姑娘看着懂事许多。

现在虽还觉得看着顾怀袖不自在,可到底不会像是当年一样被气走了。

顾怀袖只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记得当年你还是个小姑娘,今日一下就长成大姑娘了,倒是我,一下成了个老妖婆,往后见了你,怕就是我掩面哭着走了……”

说实话,顾怀袖对年沉鱼的印象还不坏,能被她气得哭着跑走的小姑娘,当年的印象着实太深刻了。

她只觉得可爱,年沉鱼也没什么恶意。

“今儿你想着来看我,虽是跟你哥哥一起来,像是顺带来看我,可我怎么觉得,是你想来看我,所以刻意走了这么一遭呢?”

话都要被顾怀袖给说完了,年沉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搅了搅手里的帕子,眼似秋波般明媚,只笑道:“我不过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变丑,现在有点失望罢了。”

顾怀袖一听,也笑了,这小姑娘,真是有意思得很。

年沉鱼只瞧着她腹部,又看了看顾怀袖的脸,真真是她见过长得最漂亮的。

越看就越是郁闷,年沉鱼腮帮子鼓了鼓,埋下头有些泄气:“我爹老说我迟早能成为最漂亮的,看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平时都是这样对外人说话,说真话的吗?”

顾怀袖忍不住拧了眉,如今看看年家就这么一个幼女,若她没猜错,这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年妃。

可……

算算这日子也距离进宫选秀不远,怎么还是这样什么事都不懂的样子?

年沉鱼的父亲便是年遐龄,哥哥年希尧与年羹尧,上面还有,只是年沉鱼跟他们都不熟了。顾怀袖这样的话,似乎也听过,不过年沉鱼不大明白,她只是想起来看顾怀袖一遭,却没想到顾怀袖竟然也这样说。

“沉鱼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

小姑娘这样是很好,可不大适合入宫。

想必年遐龄等人也很头疼吧?

顾怀袖笑道:“你不想想,若我是个心肠黑透的人,听了你这样说话,会不会以为你跟我其实有仇,以后逮着机会就算计你呢?”

年沉鱼愣了一下:“我哥哥跟张老先生不是同科吗?你为什么要害我?”

“……”

得,顾怀袖没话说了。

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也是被年沉鱼给气笑了。

到底年沉鱼的事情还是留给年家头疼吧,顾怀袖最近正愁没乐子,忽然就来了年沉鱼,可让她有些小惊喜。

她一面言语逗弄着她,乐得不得了,外头就有人来报,说又有一拨送礼的。

顾怀袖只道:“礼单呈上来,照旧给人赏钱,让他们走了吧。”

“夫人,别人都能走,不过有个石都统府来的,说是端了碗以前宫里娘娘们喝的安胎药来给您,说……说给您补补。”

方才脸色还挂着笑,这一瞬间却已经收敛了下去。

年沉鱼只觉得顾怀袖博古通今又风趣幽默,才说了不少的话,还想继续说呢,这会儿忽然见着顾怀袖变了脸色,倒是被顾怀袖给吓了一跳。

她没敢说话,便见顾怀袖整个人的身子都紧绷了起来,不过随即她又手上一松,整个人狼洋洋地朝着躺椅里倚去,紧接着她就笑了一声:“太子妃的母家吗?安胎药……”

人人都怕出事,不敢送什么安胎药,都送不会出错的东西。

石氏倒是好,竟然敢送安胎药?

她就不怕她喝了这药,有什么三长两短……

年沉鱼看着下面人捧上来的一碗药,不知怎的有些发抖。

她从小胆子不大,心眼子也少,只觉得顾怀袖的神情虽然看上去与方才没有什么两样,可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难言的危险感觉。

顾怀袖眼皮子一搭,道:“去问那送礼来的人,哪一位的意思,多给赏钱,方才你说这人,可是他还要看着我将这一碗药给喝下去?都问问。”

在顾怀袖的认知之中,石氏应该没这么傻,不可能不知道安胎药的事情,石氏在宫里混着,岂会不知道这些忌讳?

要不就是下面人搞鬼,要么就是石氏也跟太子一样疯了。

石氏与顾怀袖可谓是无冤无仇,从某个角度来说,她们还算是朋友。

可如今,石氏母家送来了不少的东西,像是有示好的意思,可同时多了这一碗安胎药,意思就全然变了。

细数毓庆宫之中,也就那一个林佳氏跟自己有仇了。

她这一胎不大安稳的消息,风声是遮不住的,原也没想过遮,可林佳氏这是几个意思?

能说动太子妃做这样的事情,只怕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吧?

四爷那边说,林佳氏不能再有孕了,那如今这一碗安胎药,可就是意味深长了。

那一碗药被人端进来,放在了顾怀袖手边的几案上。

顾怀袖看了一眼,没动,她看年沉鱼有些吓住,只对她道:“不是什么要紧事,一会儿我处理完了,再陪你说话。”

年沉鱼一张脸有些泛白,忐忑地看了顾怀袖,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她听出来,这是太子妃叫人送来的东西,听说太子很厉害,年沉鱼距离进宫也没多久了,她只怕若到了太子身边,那才是大祸临头。

顾怀袖却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现在也顾不上。

她看着那一碗药,感受到的却是某些不大好的东西。

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嫉妒和……

憎恨。

只有顾怀袖清楚,这一碗安胎药到底代表着什么。

从一个没有了孩子也不会再生育孩子的女人那里算计出来,终于到了一个即将再为人母的女人面前。

顾怀袖抬手,缓缓地端起了这一碗药。

拿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验过毒了,顾怀袖眼帘垂着,只拉开了唇角,微微一笑。

年沉鱼想伸手去拉她的手,觉得这一碗药不能喝,可是手伸到一半,就已经触到了顾怀袖忽然抬起来的眼。

顾怀袖笑她:“你这样成算浅的姑娘,如何能在宫里活?若是有一日,也有人给你端这样的一碗药来,你喝还是不喝,不喝怎么办,喝又怎么喝……何曾想过清楚?”

青黛原也是想上去阻止的,可没料想年沉鱼更沉不住气。

现在听了顾怀袖的话,年沉鱼有些怔忡。

“夫人这……”

顾怀袖另一只手一摆,只道:“药我喝了,多谢太子妃美意了,只说这药,我喝得很舒坦。”

她才不相信,石氏蠢到露这么大一个破绽给自己。

药没毒,尽管喝了就是。

旁人再嫉妒,再憎恶,孩子就在她的肚子里,没人能夺走,只是她今日曾面临的这些憎恶,不会消减,也没有必要消减。

总有一日,顾怀袖要让她拿命偿的。

她一口一口地喝完了玉碗之中盛着的药,接了青黛递过来的帕子按唇角,才道:“药喝完了,把碗扔出去。”

青黛一怔,而后应一声“是”,这才捧了碗出去。

顾怀袖神情舒缓,靠在躺椅上,手指敲击着藤椅的扶手,看着年沉鱼:“方才你说什么?”

年沉鱼只觉得方才的场面分明是凶险异常,可顾怀袖一点都没露出什么骇然来,年沉鱼两手握着,只低声道:“您胆子真大……我若有您这样的胆子……”

“女人还是胆子小比较好。”

顾怀袖听乐了。

“你可是疑惑,我明知旁人不怀好意,可还是喝了这一碗药,到底死为了什么吧?”

年沉鱼闻言点了点头。

顾怀袖道:“因为我知道,旁人的嫉妒不会使我有任何的伤害,嫉妒也好,憎恶也罢,好心也好,坏心也罢。我不想它们,它们也妨碍不到我。旁人越是不喜欢我,我越是要高高兴兴过日子,舒坦地看着他们不舒坦。这才是舒坦的活法……”

她向来有这样一副怪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