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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8)+番外

这谁跟谁翻脸啊?

张廷玉还没来得及叫住他,张廷瓒便已经没了人影。

这人,溜得比兔子还快。

坐在屋里,喝完了那一杯温茶,张廷玉缓缓地放下了茶杯。

他走出门,外面阿德等着他,“二爷。”

这是他贴身小厮,这个时候似乎憋着笑,就这样招呼了张廷玉一声。

张廷玉听着奇怪,问道:“可有什么值得乐呵的事儿?”

阿德抬头,看着自家公子爷那云淡风轻的表情,更觉得可乐,便凑上去,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张廷玉听了,将那手一背,笑一声:“随她去。”

上午书斋一行,可不是开罪了那顾家三姑娘吗?生气也是应该的。

顾怀袖窝在屋里,一下午没出去过,青黛正给她上着药。

“小姐您就别嚎了,再嚎下去名声都要传到桐城去了。”

原本自家小姐就是个名声不好的,不管是当初旅居京城,还是回无锡故居,风言风语没断过,外面那些个多嘴多舌的婆子,什么浑话都能往外说,青黛是恨不能抓了那些人头发、狠狠摔上几个大耳刮子的。可天底下,最难防的就是旁人的口。

青黛叹着气,方才顾怀袖已经拐着弯儿骂了张家二公子不知多少次,细皮嫩肉没被打过,手上的红印子擦了药也没见消减下去。

顾怀袖冷笑一声:“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我这叫未雨绸缪。别看我骂得难听,也不是没好处。”

在别人家里说别人家公子,竟然还有好处?

青黛真真开了眼界,自家小姐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她嘴角一抽,道:“奴婢洗耳恭听。”

一指头戳到青黛的脑门儿上,顾怀袖道:“你个死性子的丫头,大姐不嫁这张家也就罢了,真嫁进来,我跟那张三公子张廷璐同岁,指不定就被配了对,我听我爹也不是没这个意思。他跟张英那老家伙,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物,亲上做亲这种事儿,也不是干不出来。”

“那小姐您是……”青黛隐约明白了。

看了看自己右手,还有放在妆奁上面那一枚熟鸡蛋,顾怀袖恨得牙痒。

“总之是嫁谁都不能跟她顾瑶芳搁一块儿,这些年她也膈应够我了,嫁人了还膈应,还不是我堵心?”

只是未雨绸缪,两手准备,顾怀袖心里一把算盘扒拉得“啪啪”的。

顾瑶芳就是个祸端,离得越远越好,否则迟早引爆。

青黛只觉得顾怀袖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跟啥事儿没有,可心底下不知藏着多少事儿,只是太多人看不出来。她不敢再说跟大小姐有关的事情,只伺候着顾怀袖睡了午觉。

日头西斜的时候,外面一名张家仆妇来请顾怀袖,说桐城有灯会,凡这一日男男女女都能出去,问顾怀袖去不去。

顾怀袖二话没说便推了,懒得去。

她在这清朝可是标准的闺秀,只要不是特别感兴趣的事儿,定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一旦出门,总要闹出些什么来。

青黛早知道结果,去回了那仆妇,回来的时候才听说原是张家三公子闹腾着要找人去的,大公子、二公子、四公子都去,还有大奶奶跟她堂妹。

顾怀袖听了,倒觉得奇怪。

青黛促狭道:“我瞧着三公子也是仪容俊秀,这请您去游灯会,结果被您给推辞了,回头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顾怀袖手里翻着一蓝皮簿子话本,正看得津津有味,随口便回青黛:“早跟你说了,这张家不成,你小姐我对张家没意思。不说大姐的事儿,有个张廷玉当二哥,也够膈应的。”

青黛这才想起来,即便是大小姐不愿意跟张廷玉结婚,回头嫁了别人,若小姐嫁给张廷璐,那也要叫张廷玉二哥,这二哥跟弟媳之间恩怨可不浅。想着,青黛便哀叹了一声,竟说一句:“照您这么挑,何时才能嫁出去?”

顾怀袖挥挥手,“别挡着我亮,赶紧地,走开,走开……”

青黛:“……”

看个小说话本就这样高兴,平日里读书写字怎不觉得?

这一夜,顾贞观听说自家闺女挑灯夜战,那屋里的灯三更才熄。

张英笑说“指不定是学好了”,顾贞观也只能苦笑。

他还不清楚那丫头的德性?也只能作罢,懒得去拆穿了。

第二日,顾怀袖照旧起来上书斋,今儿还是昨日的吃食,她依旧只喝了那粥,别的一筷子没动,便叫人撤下去了。

一路上书斋,她一路跟青黛说:“再不回无锡,我得饿死。”

青黛知道顾怀袖嘴挑,出门在外,哪里有家里方便?她也只能安慰:“老爷的书信也回去有两日了,按照脚程算,今儿怎么也该有回信了。”

话及此,顾怀袖脚步忽的一顿,念叨了一句:“好戏将开场啊。”

她两手交握在一起,一双明眸忽然神采奕奕,“你耳朵紧着点,回头跟我说。”

“是。”青黛也挺好奇,到底大小姐那边是个什么反应。

眼见得要进书斋,主仆二人都没了声音。

只是才踏进去,顾怀袖就走不动了,已经被他封为煞神的张廷玉已经在里面了。

一口气提在喉咙口,没出去,顾怀袖老大不高兴,“二公子好,不知大公子哪里去了?”

张廷玉早知她是如此反应,也没介意,只道:“陪嫂子和孩子去了,以三姑娘书法的深浅来看,我兄弟几人任意一人都是作得三姑娘先生的。”

这脸皮,也是够厚。

顾怀袖陡然觉得自己右手手背开始疼起来,显然想起昨日凄惨。

好在今日张廷玉不怎么折腾,手一指那一枚搁在案边的鸡蛋:“三姑娘,请。”

昨日用了熟鸡蛋,今日这鸡蛋是张廷玉准备的,想必是生的了。

顾怀袖咬了咬嘴唇,还是忍了。

左右在这张家也就几日,这张廷玉多半还抓着自己的把柄,若他出去胡说八道,倒霉的还是顾怀袖。这感觉太憋屈……

张廷玉似乎不大在意顾怀袖这边的事情,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偶尔望一眼怀表,似乎在掐时间。

只是今日事情,怕没那么顺当。

顾贞观身边的老徐头走到书斋附近,青黛见了便出去,二人说了一会儿话,青黛回来便躬身一拜:“张二公子,我家老爷请小姐过去一趟,不知……”

顾怀袖搁笔,有些疑惑,她看了张廷玉一眼,张廷玉点了点头。

“失礼之处还望先生海涵,怀袖先告辞了。”

她微微弯身一礼,退出书斋来,走出去有一段距离了,才问:“可是大姐那边有回信了?”

青黛点头:“老徐头没说,不过八、九不离十。”

第八章瑶芳拒婚

若无甚棘手之事,顾贞观怕是不会找上自己。

他跟张英这几天叙旧煮茶吟诗作对,那日子逍遥着呢。一旦逍遥起来,什么都抛得开,唯其遇见烦心事,才会撇开这样的日子。

顾怀袖听了青黛转述的老徐头的话,心里已经有了底。

这顾贞观的屋子被安排在东面,充分显示了他这故友张英心目中的位置。顾怀袖来到门外,不远处有几个扫洒丫鬟,顾家这边的丫鬟则守在门外,一副规矩模样。

见顾怀袖来了,都低头喊一句:“三姑娘好。”

顾怀袖只叫她们不必多礼,话音方落,人却已经进屋了。

“怀袖,这边来。”

顾贞观坐在那书案后面,右手搁在书案上,掌侧压着信封,手中捏着的却是一张浅黄色的笺纸。他听见外面丫鬟们给顾怀袖问好的声音,早知顾怀袖来了,便叫她进来。

顾怀袖脸上微微挂着笑意,只带了些微的疑问:“父亲跟张老大人游山玩水,我以为您忘了我,今儿怎么又想起怀袖来了?”

“家中上下,就属你最伶牙俐齿。”她那略微抱怨的语气,只让顾贞观觉得亲切,只是回想起另一个女儿来,顾贞观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按理说,顾瑶芳最知书达理,又有其母之风,颇通文墨,比之顾怀袖,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谁不都说顾瑶芳好?可实际上,顾怀袖走到哪儿都吃得开,听着名声坏,喜欢她的倒不少。

顾怀袖爱惜一家子上下的面子,从不在人前让长辈下不来台,更不要说让顾贞观左右为难了。

只一个顾瑶芳,时时刻刻都要紧着心,一开始巴巴地放在手心疼着,可时间一长,竟然有一种厌烦感。

心里说着自己不算是个好父亲,顾贞观也只能叹气:“虽先生们总说你资质鲁钝,可不过是不愿学,这些个劳什子我也不怎么逼你,不过为了让你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这一趟,你也猜到我是为何来的吧?”

顾贞观喜欢顾怀袖也不是没原因的,不该装傻的时候顾怀袖绝不装傻。

她暗叹一声,这事儿终究逃不过,只盼着跟自己的牵扯小一些。

“大姐前一阵子过了双十之龄,依着道士的话,应当能出嫁了。父亲向来中意张家公子,每每在家中提起张英老大人跟张家几位公子,都是赞不绝口。这一回,时机如此赶巧,怀袖也听闻了这府中上下一些不知是否是捕风捉影的传闻,似乎是相中了张家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