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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同人)【薛晓】君不见(25)+番外

作者: 无执道长 阅读记录

这人间,这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人间。

薛洋将他从高处拉下,让他深陷泥潭不可自拔,让他陷入自我厌恶与矛盾之中无法清醒。

薛洋望着他的眼神,是嘲讽,是悲悯,是恨之入骨,是求而不得。

他用他的言行,明里暗里地质问他:何为是?何为非?

却又极其隐晦地,透露出他内心深处那仅存一丝的自怜:无人引我以是,无人教我辨非。

无人。

由始至终,薛洋所走的道路上,仅有他一人而已。

晓星尘与之不同的是,他曾有恩师,也有挚友在他的道路上与他为伴,而后种种变故,他和薛洋一样成了踽踽独行的游人。

如今他们像两个迷途者,狭路相逢,短暂携手而进,却不知何处才是归处。

晓星尘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没再想下去。

薛洋没有察觉到晓星尘短暂的异常。

俩人没有说话,各自吃着烤鱼,就这么吃了足足大半个时辰,等天完全黑了,薛洋终于吃饱喝足,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打算借着和晓星尘走路找地点的时候消个食。

他们先是御剑沿着薛洋指出的方向飞去,等到达目的地附近时,俩人齐齐落地,薛洋道:“是这儿附近,但具体不知。”

“找找看。”晓星尘说着,手持霜华,借着月色沿着脚下踏着的小路而上,薛洋跟在他的身边,随手扔出去几个小纸人探路。

晓星尘说:“我问过了,从镇子去县里只有这一条大路,若是那些不幸丧命的人都去过县里,必然会走这条路,只是这一路上空荡荡的,除了茂密一些的草木之外并无其他,到底是会是什么呢?”

这时薛洋的纸人飞了回来,在他耳边漂浮了一会,宛如同他私语,薛洋点了点头,然后对晓星尘:“前面有座破道观。”

“去看看。”

薛洋应了一声,随后跟了上去,他微微蹙起眉,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晓星尘发现,越是临近道观,他便越发能感觉到一丝十分微弱的邪气,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苟延残喘般散落在这四周,显然薛洋也感觉到了,和晓星尘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来到道观,晓星尘停顿了下,便一脚踏了进去。

道观很小,没有内室,四处都是厚重的灰尘和蜘蛛网,显然荒废已久,连供台上的香炉都被撞倒在地上,大抵是老鼠干的,也没人去将它放回原位。

供台上有一座瓷像,瓷像有一人高,颤巍巍地立在腐蚀得破败不堪的供台上,抬头一看,瓷像的正上方屋顶破了个能钻得进一个成年男子的大洞,瓷像原本拥有的颜色已经掉去了一半,想必是长久被雨水冲刷而失掉的。瓷像是一位面容慈祥的道者,一手端着拂尘,一手结着指印。他不曾见过这种供奉人瓷像的方式,心生疑惑,为何要把一个非神佛的人物摆在这儿供人参拜?

晓星尘满腹狐疑时,薛洋已经率先走上前去端详,他眯着眼,细细地将这瓷像由头到尾打量观察了一番,又绕到了瓷像身后去,忽然,他的声音从瓷像身后传入晓星尘耳中,他慢悠悠地说着:

“道长,我收回那句‘梦魇只能存活于活人身体里’这句话,它其实是可以被困在死人身上的。

“……前提是,这个人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第二十六章

(世间待他刻薄得紧,便没有资格指责他为何这般阴鸷可憎。)

说罢,薛洋示意晓星尘站到他所在的位置来,晓星尘连忙快步走到瓷像身后,他微微仰头,注目而视,只见这一人高的瓷像后背,被人用特殊的红墨由上往下,书写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禁忌般恐吓着来人莫要靠近。连贯的符文有些地方因常年被雨水冲刷而模糊不清,裂纹几乎攀上了它每一个转折处,似乎只需要随随便便往一处上敲几下,便足以令整个瓷像轰然倒塌。

薛洋解释道:“这是封魔印。”说完,他伸手用指甲刮了刮那上面的符咒,轻而易举地刮掉了薄薄一层,薛洋掸了掸手指,继续道,“封魔印不止对邪祟之物有效,对活人亦然,我听闻曾有被邪魔缠身之人,因与邪魔混为一体而被连人带他体内的东西一起封住,然后设阵烧了七天七夜才得以将其消灭,而那个人,”他顿了顿,微微偏头看向晓星尘,目光颇有些玩味,“其实可以说是活活被烧死的。”

晓星尘倏地一愣,薛洋接着说:“怎么说呢,道长你知道被附身的凡人便不是凡人,他们甚至可以继承附身者的所有能力,当然了他们的意识也会被附身者操控。有些东西自愈能力很强,比如被火烧的那位,据传言,那场大火里头,他不断地自我愈合烧伤,又以粗暴的手段企图冲破封印,只是没成功。”

薛洋说完便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晓星尘,而晓星尘在看他眼前的瓷塑,久久不言,眉头微皱,似乎在自我消化薛洋告诉他的事情。

好一会,他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开口问:“你是说……这座瓷塑里面,有活人?”

“非也,道长你看这儿都破成什么样儿了,怎么着从建立道观到现在都得有差不多三十年了吧?且不说这破玩意放了多久,你为何会认为处于完全封闭空间里的人能活这么长时间?”薛洋毫不留情地打破他的臆想,斩钉截铁地断了他心存的那一抹侥幸,晓星尘动了动唇,终是没驳他什么话。

薛洋凑到瓷像边,轻轻拍了拍,瓷像大多都是空心的,然而这一尊瓷像里面显然有什么东西在,发出的回声有些沉闷,薛洋说:

“我不敢肯定,但是我觉得这里面会有尸身。符文还没完全消去,但已经失了其部分威力,如果我没想错,那个靠着梦境杀人的东西就是从这儿窜出来的,又因为封印仍在,所以它只能让自己的分身溜出来,估计是分身不足以支撑它再三造作,必须要依赖正身才得以维持邪力,所以每当它杀一个人,就会跑回这里消停几天再出去,差不多就是吃饱了歇会再继续吃。”

薛洋有条有理地给晓星尘分析着,难得地没有胡说八道和假正经:他眉头微皱,双手抱着壁,聚精会神地看着瓷塑,似乎在思考还有什么他没想进去的地方。晓星尘看着他,想到自己查这案子由头到尾都还算顺利,大半都归功于薛洋,可转念细想,他又觉得这案子的进度似乎太快了一些,让人忍不住怀疑是否有人从中作梗。

薛洋是否真的值得信任?

他的意识似乎分成了两半,一半指责他杞人忧天,一半提醒他薛洋确有前科。

只是无论如何,眼下都不是该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晓星尘将思绪拉回到眼前的瓷塑上,他沉思了会,疑惑道:“若你说的便是真相,为何当初封魔之人不直接将尸身焚毁,而要特意再建一尊瓷像,把人封在里头?”

“谁知道呢?可能是无聊,也可能是想让这个人临死之前仍然受尽心魔的折磨吧。”薛洋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才不关心这人是怎么死的,现在他们临近真相,他所剩不多的好奇心也随之消失殆尽——这案子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现在如何是好?”

“道长若是想简单点,便直接在观里设一个阵,引出真火,再将瓷像打碎逼它出来就是了。”

晓星尘想了下,觉得有理,于是便出了观外,开始在四周布阵。薛洋杵在一边袖手旁观,这些阵法他自然是会的,只是懒得帮忙折腾,再说在除邪魔这方面,晓星尘比他要擅长得多,他不制造麻烦已经不错了,哪儿还能指望他解决麻烦——虽然这一回他真的有在帮忙解决,还不图什么好处,连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跟着晓星尘久了居然也会有爱管闲事的时候。

心里是这么想,嘴上也没少明嘲暗讽,可归根结底薛洋还是心甘情愿地当了一回别人眼里的“善人”,只是这“善人”的表皮注定不会维持多久。骨子里他还是那个无恶不作的薛洋,这一点他不愿改变,也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