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古剑奇谭二同人)[夜初/沈谢]无字天书(15)+番外

作者: 谢家初八 阅读记录

初七不会告诉他,熬夜并非时间打紧,而是物力与工具皆有限,他只能趁沈夜睡着,才敢调用自身的灵力燃起三昧真火,冶炼想造出的物事。

此举对自身消耗不小,若被沈夜见到,恐怕非阻止不可。

“什么东西需要你如此通夜不瞑的赶制……” 沈夜眉头未松。

“自然是,要送予你的东西。”初七笑笑,右手在身前一抬,光芒徐起,一柄偃甲剑渐渐出现在两人之间,“本想待你明日及冠送你,但是思来想去,兵者凶器,冠礼当日送恐怕不吉,便提前一日送给你。”

“我答应过你,待你剑术精进,便送你一把强兵利刃。”

“此剑虽非鱼肠干将那等名剑,但是我亲手锻造,特意与你禀赋相合,自问不会辱没将来的沈大侠。”

沈夜双手接过剑,锋若碧水,利若秋霜,其中还隐隐有初七的气息萦绕。

“初七,我很喜欢。”沈夜欣喜地说。

“你都尚未试过,还不知好坏。”初七笑笑。

“你送的,便一定是好的。”沈夜摩挲着剑身,“不过我开心,不仅是你赠我礼物之故。还因为,你记得与我的约定。这般小的约定,你都记得。”

剑光映在沈夜的眼里,锋利而明亮。

我当然记得,我全都记得。你记不记得的,我都一一记得。初七在心里暗暗说着。他表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岔开话题:“试试剑?”

沈夜招式挥开,霎时剑气袭人。一人一剑,相得益彰,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沈夜一连试了好几招,然后停下来惊喜地对初七说:“这柄剑好生厉害!我之前总觉得习不好的招式,特别是灭和寂灭那两招,现在便得心应手了许多。”

灭、寂灭——

初七一直知道这两招青年驾驭不好。

这也无可厚非。有些招式,是需要武者内心产生过与之共鸣的经历,才可以发挥出全部威力的。像初七自己,寂、灭、决、断诸招式,均都需武者心中曾体悟何谓无欲无念心若止水,方可透彻掌握。

他的心中曾七情六欲荡然无存,故习得这些招式并不困难。

而沈夜的招式之中,以与初七同名的招式灭,及其强化之寂灭,最为噬心。

不过记忆所及,从他拜入沈夜门下,沈夜的灭便已然很强。想来叹惋,应是年少的矩木雨夜,逼出了沈夜的天分。

但这一系的招式,确实对眼前朝气蓬勃的青年颇不适宜。所以初七在偃甲材料里,选择了本身可以强化那些剑招的材料,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次的沈夜,永远不要有领悟到那些招式真谛的际遇。

然而即便是初七,也不知灭与寂灭之于前世沈夜的完整意义。他也不知,沈夜最后还从更彻底的心如死灰中顿悟了新的招式。

无法阻止沈曦进矩木,是沈夜人生第一次遭遇重创与绝望,也确实让他领悟了灭之真谛。

而领悟寂灭的时日,则是在一百一十七年前的捐毒。

而还有一招,是连初七都不知道的,名为永夜。

那是在瞳告诉沈夜,初七身上之蛊的子蛊死去后,他自己顿悟的新招。

——他强行留下的最后一丝光明,也终因着他,陨灭殆尽。

——世界冷暗,无以复加,终成永夜。

“初七,这剑可有取名?”沈夜问。

“自然。”初七笑了,名字是从一开始他便想好了,“此剑,名叫三生。”

“三生?”青年朝气的脸上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飞扬的燕尾眉显得生动盎然,“是缘定三生的那个三生么?”

初七笑笑:“……亦可作此解释。”

忘川彼岸,三生桥畔。

昔日你曾赠我忘川,今日这柄三生便是我的回答。

哪怕再渡忘川茫茫,哪怕再饮河水汤汤。

哪怕再度忘却所有,我也仍不会忘,在三生石上,刻下你我名字成双。

第二日的冠礼,一切平顺。连一向严苛的陈先生,也对素行顽劣的弟子颇为满意。

是时,沈夜身着一袭深蓝直裾,圆袂方领,举止端方,言行得体,整个冠礼过程,一直稳重而恭谨。

要说先生唯一的腹诽诟病,便是沈夜总忍不住去偷偷斜瞥,他站立一旁的谢姓表兄。

陈先生作为主宾参加过不少冠礼,见过许多青年在加冠时会不免紧张,然后便不由自主地去看亲人以求平和心绪。

沈夜面相上如此淡定,却也还是在紧张么?

陈先生暗暗叹气,表面稳重,却还是缺乏历练啊。

先生并不知晓,沈夜不是紧张,只是心动难抑。

初七今日身穿一袭正红镶黑色深衣。在此之前,沈夜从未见过初七身着红衣,他也未曾想过,红色居然如此合称初七。

今日因是大吉之事,来观礼的乡邻同窗,着红衣者不乏其人,但无人能穿出初七那般风华。

红色柔和了初七在人前素来锋利的眉眼,还将他惯常清冷的气质冲淡,生生地将人勾勒出了几寸难言的风流,而右眼下的那抹红色纹记,更像是在为这场绯红落笔下最画龙点睛的一记注脚。

……如同召唤,如同邀约,如同引诱。

沈夜突然觉得,他一直期待来临的冠礼仪式,为何如此繁琐冗长。

到加冠而礼成,各方宾客陆续散去,作为尊师之道,沈夜将陈先生送回镇上居所。

然后在初升的月光下,他快步往家里赶。

到家时,院子和屋子一片寂静,仿佛无人在家。初七,在哪里?

沈夜在正屋寻到了初七。初七倚在椅子上,沉沉地睡着,坐姿和他们初遇时,有几分相似。

想来是这些天,为操持置备他的冠礼,初七忙碌太多休息太少,待诸事尘埃落定,终于不耐疲乏而睡去。

沈夜轻手轻脚走过去,只看着他。

好看,朝朝暮暮这张容颜,却仍然如此好看。

青年还记得五年前初见时的怦然心动。

但沈夜却不再像初见那样,连想触碰一下初七都未足勇气,只得中途收手。

他现在想做什么,皆是可以。

他嘴角微抬,轻悄悄地抚上初七的脸,然后吻了上去。

初七迷迷糊糊地被吻醒,睁开眼正要唤他。刚成年的青年却露出略带狡黠的笑容,先开了口:“好看的哥哥,你是山里的神仙吗?”

一抹笑意划过初七的眼底。

“我叫初七,”他依旧抬手去触摸他的黑发,只是发丝已从当年的凌乱总角,变成了今日的齐整束发,“孩子,你是谁家的?”

“我是初七家的沈夜。”沈夜抓过他的手,在掌心一吻,“还有,我不再是孩子了,初七。”

话音刚落,沈夜便俯下身去,两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之上,把人困在胸前,然后再度吻了过去。

这一番吻,如暴风骤雨,带着沾湿万物的气势,又如烽火连城,带着燃点一切的力量。

初七快喘不过气来。

吻得依然未脱青涩和莽撞,却带着某种成年男性的侵略力度和宣告意味。

长吻结束,两人气息均已凌乱。沈夜看着自己臂弯之间的初七,衣色绯艳,眼色润湿,他心中翻涌着更炽热的欲望。

但他想起,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没有做。

他于是深深呼吸,将初七拉起:“初七,跟我出来一下。”

沈夜带初七到了院子里。初秋时节,夜凉如水,夜空中一轮皓月皎洁。

初七略带不解地看着沈夜。

“初七,我一直想送你些什么,”青年难得地露出了一点少年时的局促,“但是,我并不像你手巧,做不来那么好的刀剑,也买不起多么昂贵的东西,但是……”

初七轻轻抱住了他:“阿夜,那些都不重要。”

拥抱让青年平静了不少,他拉着初七走到桃花树下:“微末心意,但蒙不弃。”

秋天的桃树已落了不少叶子,枝头不再茂密,月光于是从稀疏的枝叶间流泻而下,雕琢出斑驳的精致光影。树梢间,有一缕月光格外亮眼。似乎有月亮的碎片,失足跌落在枝桠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