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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词(114)

作者: 初瑟 阅读记录

碧玺眉头微蹙,抬眼看顾长歌,见她没有不悦神色也没有说话。

“裴弦,我心里悲痛欲绝,只是难于人言,外人也不能体会分毫,更不能为我分担痛苦,故而我谁也不再言说。或许皇上不明白我这样的心情,他后宫莺莺燕燕,并不在乎我是如何想的。女人婉转承恩讨好他,他便随心所欲,从不为旁人委屈自己。”她言语冷漠,却字字插入懂得人的心口。

红翡神色黯淡,上前蹲下扶住顾长歌的手,温言道:“娘娘要出宫去谈何容易,娘娘要舍弃我们离开吗?”她将手放到顾长歌膝上“奴婢舍不得娘娘。”

红翡与碧玺都是忠诚的,这样的忠诚一样,但表现方法是不同的。

碧玺心思细密,揣度人心,言语中试探而谨慎。

红翡周到得体,爱恨分明,大胆敢言。

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正好互相弥补。本是顾长歌准备好的人选,如今却也是用不上了。

“我已经想好,”顾长歌伸手抚红翡手背“我想自请出宫为逸晖守灵,到时候若你们想跟着我,我便带着你们,若你们还想留在皇宫,那我也会为你们安排好出去。”

她顿一顿继续说道:“温木槿虽然位份不高,但人很好,你们是我身边的人,她定然不会为难,只是她位份在那,我想可以让红翡去,你们也算有缘,”她又伸手拉过碧玺“你一向周密细心,侍奉太后也是极好的。”

见顾长歌为她们都安排了后路,红翡嘤嘤哭泣起来。

裴弦蹙眉:“原来你早已想好。那你这次让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我人微言轻,若是提出皇上未必允准,”顾长歌深深吸一口气“我想让你替我劝劝太后。”

她这话说得不老实,若说人微言轻,又怎比得上无宠无家世的贵人们,不过是裴缜不肯她离开罢了,希望她有朝一日耐不住寂寞,受不住冷漠,去求他垂爱。

裴弦心中思索,果然也不失为个好主意,既然她不肯再服侍裴缜,当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她一人在宫中也算无牵挂了,免收后宫倾轧斗争,守灵无异于守着一片桃花源。

太后早已不满贵妃守了太多恩宠,孟亦夭行为有失,到底是孟家的皇后,东霆的皇后。若是顾长歌离开,也算是省了太后一番心思。

“既你定了心思,我为你尽力便是。”裴弦沉声。

裴缜起身,在桌子上放下一枚平安符,面色有些少年家的窘迫,却又担心自己失态,抬眼瞧了瞧顾长歌道:“这是我乳娘帮我求的,如今便先给你吧,带在身边心里也是个安慰。”

顾长歌轻轻扬眉,拿起平安符细瞧了瞧,心中感叹人情冷暖,有时候就是这样小小一个物件能够带来极大地温暖,但她如今仍是天子妃嫔,笑着将手递上去:“既然是你乳娘求来的,自然是为你,我带了又有什么用。”

裴缜要说些什么,最终也没再说,将那枚平安符放回怀中。

顾长歌起身道:“我不送你了,只看着你离开就是。”

翊坤宫虽然凋敝冷清,但少不得仍旧是众矢之的,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们,贵妃迎来送往成何体统。

裴弦离开后,直接去了乾清宫。

而顾长歌淡然一笑,扶着碧玺的手说道:“如今逸晖离我而去,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然而在这后宫里,我最对不起的便是你们了,”她盈盈望着碧玺与红翡“你们跟着我,本以为有大好前程,锦绣人生,却不想我心灰意冷无意皇恩,小安子已因为此前的事情而死,我无法弥补他,他在宫外可还有什么亲人吗?”

碧玺微微一怔,思索道:“似乎在宫外他家中还有父亲与弟弟,他生母早亡,想来再无旁的亲人了。”

红翡接口:“送儿子入宫的都是因为家中贫贱无法过下去,否则谁又肯冒着断子绝孙的风险送孩子入宫,那都是亲生骨肉啊!”

“如今我旁的没有,碧玺,”她指了指殿内一方桌子“拿我的腰牌叫鸿禧去给小安子家送些银子吧,让他弟弟平安长大。”

碧玺轻轻哎了一声答应离去了。

红翡眼中含泪:“娘娘,您真的打定主意了吗?此次离开,想来再也不能回来了,若您对皇上还有情,只怕要后悔半生了。皇陵虽是皇家的,到底缺衣少食,娘娘不缺银子,可……”

顾长歌轻轻颔首:“你不用劝我,我心意已决。如今你与碧玺回去好好想想便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愿意的。只是,我在后宫里,仍有一件事没有办完!”

她目光死死盯着坤宁宫方向,一字一顿:“我要她偿命。”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威胁毓皇贵妃

自皇后孟亦夭禁足之后,一切宫闱之事皆由毓皇贵妃来打理,宫中没有制衡毓皇贵妃的人,但毓皇贵妃最忌惮的还是皇后。

顾长歌站得远远的,看毓皇贵妃从乾清宫里出来,身后跟着羡予拎着食盒。

毓皇贵妃一路没有说话。

永和宫在东六宫,自她立为皇贵妃后,每每与皇帝独处,都要表现自己一番勤劳与亲力亲为,要更为亲近一些。

故而每每皇帝朝政繁忙,她都要亲自侍奉一些吃食,并且只带了羡予在侧。

刚出了乾清宫门,顾长歌便在后面微笑叫着:“毓姐姐,”前面的人闻言回头,顾长歌才走上前去行礼,温和笑着“臣妾给毓皇贵妃请安。”

毓皇贵妃此时看见她,颇有几分诧异,带着一点惊讶问:“锦妹妹穿的如此单薄,怎么不在翊坤宫里?”

顾长歌微笑直视毓皇贵妃,轻轻一笑:“臣妾有话要跟毓姐姐说,难不成还要请姐姐去翊坤宫那样的地方吗?”她走近两步,身上带了凛冽的清香“臣妾也不好去永和宫。”

毓皇贵妃笑了,脸上绽开如同寒冬腊月里的一抹艳丽红梅,全然不似她浑身清肃的绀青色那样。她爱极了远山黛与金色眼尾,此时笑来,更觉得光彩夺目。

“臣妾知道,毓姐姐向来是有远大抱负的,男儿尚可征战沙场为国争光,女儿若想要手握权柄,也唯有一条路……呵呵,”顾长歌以手掩口轻笑,知道自己如今虽然仍旧穿着缟素白色裙子,到底容貌仍在,一颦一笑宛若清丽玉兰,也并不逊色“臣妾是最无用的了,但毓姐姐曾帮过臣妾,臣妾愿助姐姐一臂之力。”

眼看着素白的女子笑吟吟说,毓皇贵妃将手搭了羡予,率先走进一旁的景仁宫。

顾长歌笑了,也扶了碧玺进去。

辅一进殿,毓皇贵妃上座,顾长歌规规矩矩行大礼,跪下才说:“臣妾蒙毓皇贵妃娘娘庇护,诞下逸晖,只是天不随人意,逸晖早夭薨世,臣妾心如死灰,再不愿挣什么,只是一样,臣妾大仇不报,就算死了也无颜面对本宫逝去的孩儿。”

她抬头,眼中迸出几率精光:“臣妾要为逸晖复仇!”

“呵呵,”毓皇贵妃在上座轻笑,伸手护了护手中的暖炉,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锦贵妃,你深受皇恩,本该安分守己才是,如今却想找一国之母寻仇,岂不是以卵击石?更何况,算起来如今你也没有了恩宠,如何才能复仇呢?”

碧玺跪在身后,顾长歌轻轻看她一眼,她会意,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什么,恭敬递了上去。

顾长歌莞尔,眼见着羡予下来接过,又打开呈现给毓皇贵妃。寻常妃嫔之间,何须这样的礼数规矩,心知她是自比皇后,虽位同副后,到底不是皇后,这样礼仪周全,自比了皇后的位份。

毓皇贵妃司马昭之心,顾长歌看在眼里,只不动声色,装作若无其事解释道:“娘娘且看这东西,您可熟识?”

羡予将东西展开,打开层层的包裹,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个白色瓷瓶。

毓皇贵妃露出几分疑惑,想要伸手拿起,却被顾长歌阻止:“娘娘且慢,这是昔年皇后娘娘命人在冷宫毒老鼠的药,当年被乔柳双拿走,毒害了燕常在。后来又下到晗珠公主和臣妾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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