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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26)

作者: 0昆仑小仙0 阅读记录

宋妈妈硬生生吞下嘴边的话,盯着指着自己的手指涨红了脸。

“苍髯老贼婆,骂你句猪狗猪狗都不高兴。现而今你赶紧回去准备一副棺材,崇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我把你活活钉死在棺材板里陪葬!滚!”

屋子里的人都傻了眼,跟着宋妈妈来的两个小丫鬟也傻了,吓得挤作一团不敢出声。

萧砚张了张嘴差点乐出声,他何时见过这样锋芒毕露的官家千金,既悍又辣着实叫人大开眼界。

知夏却毫不意外,小姐小时候一半时间是在军中长大,跟着老爷巡视城门,看士兵演练,吃酒划拳,醉得颠三倒四。

海疆的士兵看着她们长大,喝酒骂人也从不避讳,那些骂人的话早在她和小姐心里记得滚瓜烂俗。小姐固然是好修养从不打骂奴婢,但那可不代表她是没有脾气的。

宋妈妈一张脸肿得紫涨,人也吓得屁滚尿流。眼看南怀珂凶神恶煞的样子,丝毫不怀疑她的威胁不会成真。

她连忙爬起来往外去,边逃边嚷:“倒是二奶奶多事了,让老婆子我好心好意来看少爷,想不到一把年纪竟然被人这样折辱!”

宋妈妈一路走,除了她的叫嚷院子里鸦雀无声。赶走这老婆子,南怀珂往回倒退两步靠在架子上默不作声。

她这些天的无助愤懑全在刚才一刻爆发,因而此刻顿感无力,晃悠悠扶着椅背重新坐下。

“表妹,还好吗?”萧砚难得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认真看着她问。

“是我失礼,让殿下见笑了。”

萧砚垂下眼,忽然低笑一声说:“不失礼,我觉得可爱的很。”

南怀珂一愣,抬头见他一脸玩世不恭,心道这少年果然古怪不羁,自己方才那般粗野他竟觉得可爱?何况这都什么时候了,崇礼病成这样他还不忘多情逗趣,偏偏太后就是疼他。

崇礼如今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原本饱满的脸蛋凹陷下去,眼睛周围一圈也暗沉发黄。谁想过了半日王太医拔在他身上的银针却惊喜道:“好多了!”

南怀珂挨过去却瞧不出任何不同,王太医道:“二小姐是看不出的,但是小少爷的脉息却有力了许多。”

她心下狐疑,王太医果然有本事?可是崇礼都病得颠三倒四水米不进了两日,怎么反倒好多了呢?

王太医这才歇了一会儿,见南怀珂玉容憔悴便又开了个方子,让人抓了药材熬煮了端来给她道:“二小姐放心,如今我有把握治得好小少爷。倒是二小姐自己,姑娘家这样熬着是要亏身体的,把这药一天两次服了就去歇歇,小少爷这里无妨。”

王太医的一句保证对她而言真是雪中送炭,连日来揪成一团的心思终于松动了一下。

眼瞧着王太医矜矜业业忙碌,南怀珂也不再多问打扰,而是在屋子里守着随时应变,一边散了神目光乱飘,视线慢慢就落在了靠在角落的束腰三弯腿高几上……

让宋妈妈欣慰的是,她不用真的去给自己准备棺材陪葬了,三天后,在国公府所有人的惊讶中,南崇礼在王太医的照顾下迅速康健起来。

随后,又是在所有人的惊讶中,二房的大小姐南怀秀却病倒了。

第032章 反咬一口

南怀秀的成病过程和崇礼如出一辙,起先只是呕吐腹泻,后来开始腹胀发烧,到最后耳鸣眼花的时候,二太太才发觉问题出在哪里。

崇礼的身体渐好,如今已能自主进食,南怀珂靠在榻上撑着下巴陪他晒太阳,身上暖融融正舒服着,知夏说宋妈妈来了。

她瞥了门口一眼,心道这老贼婆倒还真敢来。

宋妈妈过来远远站在门口,也不进屋,带着一脸不服气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表情说:“二小姐,我家老爷和夫人请你去前厅一趟。”

说完就走,一刻也不敢停留。

知夏从窗户口瞪她背影一眼说:“小姐,来者不善呢。”

“是啊,二房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那可怎么办?”那边来势汹汹,她着实怕小姐受了委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瞧瞧。”南怀珂一指把玩着搭在肩前的一束头发,一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随后对崇礼嘱咐几句,言毕这才出来到了院子,忽然一笑说:“何必去那么急,今日早起陪着崇礼还没好好梳洗呢。”

知夏心领神会:“那我先扶小姐进去梳洗打扮,让那起子人且等着吧。”说着就让水仙打水。水仙却说自己还要上街采买东西,往常这一项是分给小菊做的。

知夏道:“真是糊涂,小菊没空,你先打了热水进来,小姐的事才是头等要紧的大事。”

水仙眼瞧说错了话,连忙应声烧水灌盆端了进来。南怀珂擦了脸,将双手浸润在温暖的水中,身心一阵舒快。崇礼的病好了,她暂且也能宽心一阵。

这主仆两倒是悠闲,梳洗完了换了衣裳,往铜镜里照照南怀珂又笑着问:“离方才过了多久了?”

“有半个时辰了,前厅那边派人过来催了两回。”知夏笑嘻嘻答,一边塞了个手炉到自家小姐手中。

“那去吧,天寒地冻,难为他们搭这么一台戏等我。”

到了厅里,屋子外已经围了一圈人,上首坐着二房夫妇。

这两人脸色已经难堪之极,见她姗姗来迟,二太太侧脸望了夫君一眼,背地里仿佛在说,瞧瞧这规矩,半点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南怀珂笑盈盈走上前,恭恭敬敬问了安,站在那里低头也不说话。

南骏峨压根不想问她为何来得这样迟,这丫头惯是精明,十张嘴也说不过她,不提这一项也罢。

他心里对二太太也不是没有气,那天听说了她和女儿们在太后宫里的那一出,吓得他捂了捂自己的乌纱帽,回家就把妻子骂了个狗血喷头,回头心里也难免迁怒南怀珂。

此刻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侄女,他按下心中怒气问:“珂儿,你可知道今天把你叫来是为了何事?”

南怀珂微微一笑,答了声“不知”。

“崇礼的病可好了?”

“大好。”又是一句简洁到不能再简洁的回答。

南骏峨登时一张老脸下不了台,粗声粗气问:“我们家秀儿病了你可知道?”

“不知。”

南骏峨强压怒火道:“你家崇礼病了各房各院都去瞧过,怎么我家秀儿病了你倒不知道了?”

“二伯可听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什么‘你家’、‘我家’,二伯二婶往常总说府里都是一家人,怎么到我面前就要和我分家?莫非是嫌这岐国公府不够宽敞想要分成两个家?”

南怀珂这才说出一句整话来,却是夹枪带棒毫不示弱。话里的意思摆明了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得寸进尺。

眼瞧着南骏峨刚要张口,她仍旧是温和地笑着说:“前几日崇礼病了,如今虽已大好但还没有痊愈。我忙着照顾弟弟,是而府里的事情并不曾多留心,并不知道大姐病了。大姐怎么病了?病得厉害吗?”

南骏峨冷笑说:“前几日病得厉害,如今已无大碍,不过是得了和崇礼一样的病症,你说巧不巧?”

南怀秀的病症和崇礼一模一样,期间谁也没想到是什么缘故,只是病一日比一日重,最后刘大夫才发现了其中的关联。如今南怀秀大病一场花容失色,整个人瘦得都脱像了,二太太心疼的不得了,闹得南骏峨也头疼不已。

南怀珂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问:“二伯,要不要我让王太医去给她瞧瞧病?”

“不必,秀儿已无大碍。”

“哦。”南怀珂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你倒好像很失望。”

“怎么会呢?我只是累了,知夏,你端张椅子来给我坐。”

知夏应了就去搬椅子,二太太道:“知夏!这里我和老爷还没发话让坐,你也敢拿椅子?”

“我是小姐的奴婢,只听小姐的吩咐。”知夏自去搬了把椅子过来,还专拣那宽敞带靠的来,扶着南怀珂边坐下边心平气和说:“不是奴婢不尊重二太太,实在是我们小姐如今还在病中吃着药,还望太太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