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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296)

作者: 0昆仑小仙0 阅读记录

“不是我们,是我。”他一张脸登时黑了下来,不耐烦说:“这是睿亲王府的事,和你并没有任何关系。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越俎代庖。”

“可是……”

“赐婚的圣旨并没有下来,你我根本毫无关系。”萧砚翻身下马,小厮见他脸色不好,连话都不敢问,赶忙揣度了他的意思上去牵过马往马房带。

“王爷!”这样邀功对方却不领情,华雪羞得无地自容,想要挽留他说几句体面的话转圜一下。

“我与华老爷并没有什么矛盾,但下次你要是手再伸这么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萧砚抛下一句就往门里走,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华雪的脸面。

华雪一个大家闺秀从来都是被人众星拱月,没想到遭他这样当众一顿抢白,臊得简直无地自容,一张秀脸青一阵红一阵,来报喜时的那点好心情顷刻就被愤怒和不甘所吞没。

萧砚可不在乎她怎么收拾碎了一地的自尊,他早就警告过她一次,她自己要这样自作主张地贴上来那就活该。

管冲跟在后头说:“王爷太不给面子了,华小姐其实都是为了王爷,开日皇上若是真赐婚了,这事岂不是伤了你们的感情。”

萧砚头也不回道:“我不需要联姻也不需要她自作聪明,你若再多嘴就去底下刷马去。”

管冲相信现在的萧砚真做的出这种事,于是也就住了口,不料萧砚却突然停下转过身,奇怪地盯住了他。

“我可没再说!”管冲站得笔笔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他见萧砚一脸肃杀,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想去刷马。

萧砚却骂:“蠢话!该想的不想!”

管冲“啊”了一声无辜地问:“想什么?华小姐不是把事情解决了?偏生这么巧,她和王爷的主意想到了一块。”

“所以才奇怪。”

“为什么?”

萧砚冷笑一声说:“华雪虽然聪明,但归根结底还是个普通的闺阁女子,有些事情她并没有见识和经验,又是怎么想到这么治本的办法的?”

这样的真知灼见,没有熏陶或磨炼是不可能想的出来的。

“也许是华家的门客出的主意?”管冲提出自己的想法。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萧砚慢走两步说:“庄上我还是要再去的,你先替我跑一趟,看看那边现在究竟情况如何。”

“好,我知道了。”

而在村子里,宋家那边的怨毒平息了许多,监院带着小姑子们做了法事,第二日华雪遣丫鬟带了个大夫过来看南怀珂,而这个人,不过是城内一个普通的郎中,并不是她原先承诺的最好的大夫。

她并不希望南怀珂的病好起来,更怕她回去找萧砚,如非必要,她不会做得太过分,而那必要,就是南怀珂踏足京城。

“京城的大夫不过如此,都是吃白饭的,个个沽名钓誉。”监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着话,今天她们就要离开这回道观了。吃了两副药南怀珂的起色并不大,监院心理埋怨大夫医术不佳,所以说话很不好听。“雪越来越大了,得快点走,天黑前能回到观里,你起得来吗?”

“可以。”南怀珂扶着柜子起身,慢腾腾跟着大家一起出了门。外头的雪很大,这往年看起来如此诗情画意的景色,如今却令虚弱的她瑟瑟发抖。穿了两层棉衣还是冷,她蜷在牛车最里头身上又盖了层毯子。

最后一代包袱被装上车,监院对赶车的人招呼:“可以了,走吧。”

京城在相反的方向离她们越来越远,一个道姑见南怀珂一直望着那头不由笑道:“难得来这一次,该去京城逛逛的,现在城里一定热闹得不行呢。”

监院道:“本来是想带你们去,可是年下了观里事情也多,咱们还是得先回去,等开春暖和了再找机会来吧。”

监院说完这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脸看了肤色苍白的南怀珂一眼,低头有些不太好受。对于她而言,可能没有什么来年春天了。

不是说请的是京城最好的大夫吗,怎么一点都不顶用?监院叹了口气。

雪花落在大家的帽子上,起先年青的几个姑子还叽叽喳喳聊个没完,不久也都冻得说不出话了。她们冷成这样南怀珂就更不必说,监院挪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取暖安慰,道姑们都将两手插在袖子里弓成一团互相靠着。

大家背靠着牛车的方向昏昏欲睡,南怀珂躲在监院怀里,迷迷糊糊听见远处踏雪的声音,咯吱咯吱,快速向这边追来。

第368章 重逢是恨

车夫将牛车往路边靠了一点给马队留出一条道,头先有两人策马从旁经过,往前奔了两步却“吁”一声停在牛车前,硬生生将车逼停。

车夫刚要大火,转头一看后头又上来一溜人马,个个铁面无情,一看就不好惹。

“怎么回事呀?”姑子们议论纷纷,有人不愤有人害怕。

南怀珂也清醒过来,见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将牛车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看见一个眼熟的人领着头,驱马到她跟前确认了一眼。

那是管冲。

管冲调转头到包围圈边缘低声说了句话,随后马队分开让出一条道,后头闪出一匹油亮健硕的好马。

马驮着一个人进到圈内,那人穿着一身锦绣衣袍,厚厚的黑色大氅镶着一圈上好的风毛。对方身姿修长挺拔,骑马到了跟前盯着南怀珂的脸,眼神可怕的像腊月的寒风,割得人心都痛起来。

他不用脱去帽子她也能认出这张多少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脸。

萧砚!

她在心里大声喊出他的名字,既激动又痛苦,目光却迅速做出躲避,不知如何面对。

萧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里有些微的讶异,这个骨瘦如柴的女子真的是她吗?

他其实很确定,这就是那个给他一个错觉然后狠狠将他甩了的女子,是那个恶意愚弄和羞辱了他的人。

更可笑的是,她宁可跑到哪个不知名的破地方去当道姑也不要留在他的身边。现在她又出现了,却过城而不入,如果不是管冲来打探情况时恰好发现在院子里休息的她,那可能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要忘了,她的身份还是他的妻子!

萧砚什么都没说,而是举起右手轻轻一挥,剩下的事情自然有手下替他代劳。

“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人?”

“你们是什么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现场顿时乱做一团,大家被不情愿地拉下牛车,年纪小的道姑吓得直哭,监院急得大喊大叫问他们怎么回事,连南怀珂也被抢行拖了下来。

“萧砚!”她终于大喊一声,声音却被朔风切碎在雪花之中。

萧砚?

监院听到这名字愣了一下。

“别这样。”前一句话她说得理所当然,可是后一句就带了些底气不足:“别为难她们。”毕竟是她有负于他,她在他面前没有任何信用和情面可讲。

萧砚面目表情望着她。

普通的棉帽,修补过的道袍,苍白的脸和消瘦的身形,这只是一个最普通的道姑而已。他的目光冷淡地像在看一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须臾抛下一句毫无感情的话:“全带走。”随后一扬马鞭狠狠一抽,绝尘而去。

“萧砚,萧砚!”南怀珂艰难地追着跑了两步很快就被拦住,那些人不由分说将他们悉数扣押,并将南怀珂单独带走。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带她去哪?”监院急得不行:“不许推她,她身上有伤呀!你们到底是谁?”

南怀珂再没有说任何话,她被塞进一辆封着车窗的小马车,一路颠簸不知去向何处。直到马车停下侍卫撩开帘子的时候她才发现,车径直驶到了王府上屋的门口。

她被关进从前住过的屋子,没有知夏,没有隋晓,只有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屋子没有生火,冷得像冰窖,和外头没有区别。

她蜷缩在充满尘埃味道的床铺上从白天等到黑夜,又从黑夜等到白天。除了有人送了一盘简单的吃食外再没有人看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