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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298)

作者: 0昆仑小仙0 阅读记录

她不会真的去死,说说而已,不过是为了骗他。萧砚想,她哪里也别想去,她敢不告而别,那就让她付出代价,就算到死,他的妻子也只能是她。

“啊”院子里传来月姬的惊叫,然后带着哭腔:“王爷,王爷快来啊!”

萧砚心中突然一惊,继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王爷,王妃她,她……”

“我死了,你就放了她们如何?”南怀珂说过的这句话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他心里一颤,起身快步推门看去。

白皑皑的一片世界中,南怀珂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月姬扑在一旁心惊胆战,那两个侍卫也慌了手脚,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王爷,王爷……”月姬伸出双手朝他摊开掌心,那上面沾满鲜血,在天地一片白中显得触目惊心。

“南怀珂……”萧砚狂奔而去将倒在地上的人翻转过身,这才发现她轻的像一片羽毛,全身上下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她趴过的地方是一片血迹,胸前的衣服透出暗褐色的血全是她的血。他扒开她的衣襟终于发现致命的伤口,那反复发作的箭疮是将她折磨得骨瘦如柴的罪魁祸首,苍白的脸色和蹒跚的步伐便都有了解释。

“南怀珂!”萧砚不想她就这样睡过去再不醒来,他将她搂到怀里害怕地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索性她还有一点微弱的意识。

但是在南怀珂的眼里,天空骤然变成了灰色,且在渐渐暗淡。

意识渐渐模糊,她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她要死了,有些话再不说就再没有机会了。

“那天下午,我没有撒谎……”

“什么?”萧砚慌张得抱住她,贴在她嘴边仔细去听:“南怀珂,你说什么?”

意识渐渐模糊,南怀珂用沾满血的手颤颤贴到他的脸上,口中喃喃:“心悦君……君不知……”

随后眼中的天光消失,耳边只剩他恐惧颤抖的呼喊声。

第370章 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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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君,君不知。”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他耳边,萧砚坐在台阶上,衣服和手上沾着血,身后的门里不时有端盛着血水盆子出来换洗的丫鬟。

南怀珂就躺在里面生死未卜,偶尔能听见她无意识的惨叫,那是王太医从伤口里掏出腐肉时的巨大痛苦和刺激所造成的。

已经三天了,王太医说一次性剜尽腐肉是不可能的,以南怀珂目前的状况根本承受不住。所以只能分次来,虽然延长了她痛苦的时间,但好歹能暂且留命。

她每喊一次萧砚的目光就多森冷一分,她痛,他也跟着痛。

“王爷……”月姬走出来,衣服上还带着南怀珂的血,她神色忧伤,真正为南怀珂的情况担心受怕极了。

“她怎么样?”

“王爷怎么不自己进去看看?”她略带责怪。萧砚虽然是这府里说一不二的主人,可她更是他孪生兄长真正意义上的妻子,对萧砚,他当然也是她弟弟一样的所在。

她受过死别的苦,不愿意再看生离的殇,何况是两个对她而言都很重要的人。

萧砚却不答。

“眼下还有件事想同你商量,”月姬自顾自说下去:“王妃的伤情非常严重,太医说看箭疮周围的样子,伤情至少有半年以上,迟迟不好也有照料不佳的原因在里头。”

“所以?”

“所以现在,我想让知夏她们回来照顾王妃,再没比她们更贴心的了。”

自从南怀珂失踪或者说自她被认定死亡起,知夏对萧砚除了迁怒责怪就是埋怨痛恨,谁叫他一点都不帮忙寻人呢,隋晓的态度也不例外是这样。越是待在王府这种伤心就越是浓烈,可他们已经是王府的人不能自说自话离开。

最后大管事在萧砚的暗暗授意下放了她们离开。知夏、隋晓和王妈妈等人统统回了岐国公府,再不同王府往来。

“随你。”萧砚沉沉道。

得到他首肯,月姬便立即令人去岐国公府请人过来,回过头叹了口气又问:“这是什么?”

萧砚攒得死紧的手心里露出一个布料的小角,月姬伸手要去拿来看,他手一收将东西靠近胸口,像护食的猛兽。

这是他从监院那里得来的东西。

南怀珂失去意识后他就让人去请王太医,自己则抱着她回到屋里。她轻得像一朵凋零在冰雪里的花,曾经鲜活的生命在他的怀里渐渐流逝。

他也能辨认一些伤痕,南怀珂胸口的伤由来已久,他不知道她外头受了什么样难捱的折磨,但是他把她带回来,仍然没有终止这种折磨。

他不给她烤火,不给她保暖的衣服,她就忍着一句都不说。她一个为了自己的要求都没有提过,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王太医来后萧砚什么也做不了,他突然想起那些被关起来的姑子,那个监院显然很照顾她。他立即着人将监院带来,很快就知道了监院“捡”到她之后发生的事情。

监院说完一切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边角起毛的荷包递上说:“这是她贴身不离的东西,常常拿在手中发愣,想来一定是和很重要的人的回忆。那时她在昏迷中常喊一个人的名字,萧砚,那天我听见她叫你萧砚。现在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虽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求你行行好给她请个大夫,不然她熬不下去了。”

萧砚起先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南怀珂,这个没有心肝的人会在神志不清时呼喊他的名字?直到他打开荷包看清里面的东西,才发现自己对她压抑的内心世界还是知之甚少。

“这是我们的合髻。”萧砚对月姬道:“她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这个。”

月姬听了大感痛心,不无埋怨地说:“王爷就是固执听不进别人的话,我反复告诉你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把你装在心里这我都看得出来,你就是不肯相信。你就想恨她,以为恨她就能减轻你的痛苦,现在如何?现在你就不痛苦了吗?现在她比你更加痛苦!”

萧砚追悔莫及:“我该坚持找她,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月姬见他痛心疾首,责备的话再次到了嘴边也不忍多说了,她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也不全是王爷的错,我只是想不明白王妃为什么突然要和离,她有为难的地方应该告诉王爷,你们本应该彼此依靠。”

难得萧砚还保持了一丝冷静,他恶狠狠道:“一定是有人逼她这么做的,有人逼她离开我。”

她是睿亲王的正妃,岐国公的嫡女,普天之下谁能这样逼迫她?

萧砚大约猜到一个人,但他没有这个把握。

理智告诉他不能直接去质问那人,但情感却使他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个人从他身边夺走过一次亲情,也不会在乎再夺走一次爱情。

他起身看着上屋的门,羞愧使他觉得自己不配走进去见她。她将无奈和苦痛藏在心里,他不理解,反而误会和怨恨。

“王爷,进去陪她吧。”月姬劝导:“你总要面对的。”

萧砚点点头走进去。

正如月姬说的那样,这一年他的脾气变得阴沉而古怪,府里的人都怕极了他,见他进来,那些丫鬟害怕的忙都跪了下来。

王太医倒还持重,向他点点头没有打断自己的节奏,照旧小心谨慎地替南怀珂处理背后的伤口。

南怀珂趴在床上,裹着抹胸露出皮包骨的后背,肩胛骨清晰凸起,几乎连一点肉都没有。她微睁眼,瞳孔涣散而呆滞。

“怀珂。”萧砚小声唤她,但她没有一点反应。

“她没有醒着。”王太医解释:“是清创的剧痛导致的,其实现在她的神智是不清明的。王妃只能本能地感觉到痛,其他一切都不会感知。”

萧砚的腮帮鼓了一下,挨着床头在她面前缓缓跪下,手轻轻抚摸在她凹陷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