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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36)

作者: 0昆仑小仙0 阅读记录

那荷花池经过一夜又结了一层冰,冰层之下浮着一团衣物,模模糊糊也看不真切。

两个小厮趴在浮冰上凿开冰面将那具尸体拖出来,姨太太一看两眼一花,还来不及哭一声就晕了过去。

两边丫鬟忙掐人中,姨太太“啊”一声又转醒,两眼一睁嗷一嗓子就喊了出来。边哭边往池子边跑去,扑倒在那**的尸体上又喊又叫。

三太太蹙着眉头站得远远的,一见了这晦气的场景早就想走了。

可是死的是二哥二嫂家的人,二房一贯横行霸道惯,此时若是一走了之怕是会被记恨。因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当下只能站默默着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二太太也哭,但哭得含蓄许多,她走到妹妹身边擦着眼泪,等妹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姨太太此刻哪里受得了安慰,扯着嗓子一声接一声“我的儿”“我的心肝”,嚎得众人背脊发凉。人群里也有那性子和软的,听她哭得凄惨也跟着哭起来。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二太太已经冷静下来软言细语拉着妹妹起身。

二老爷南骏峨在外书房听到这事一时之间也很意外,他如今也知道周少游是个游手好闲的赖皮货,说不准是去哪喝了花酒回来,醉得颠三倒四才跌在池子里溺毙。

上回那事各房虽不好当面笑话他,可那背地里的流言蜚语也是能飞进耳朵的。那件事弄得他颜面扫地抬不起头做人,因此心中早就嫌恶那对母子,此时听了这事,干脆留在外书房没有进内宅去看。

但周少游毕竟是妻子娘家的外甥,一声不问也是不好,左右权衡便派了儿子南崇铭进去瞧瞧。

南崇铭来时,周少游的遗体已经被抬回生前住着的屋子去了,屋子的暖炉一烤,那结在他衣服上的冰就都慢悠悠化开。

南崇铭刚跨进屋子,一阵哭天抢地的嚎哭之声漫天盖地席卷而来。

“我的儿啊,可怜的孩子,你睁开眼看一看娘啊,娘在这呀……”

南崇铭皱着眉过来,向站在一旁的母亲请了安。

二太太颔首:“来了就好,快劝劝你姨母。”

南崇铭点点头,却只过去说了声“姨母节哀”,随后就厉声责问跟着南崇铭伺候的丫鬟小厮:“你们是怎么当差的?怎么主子跌进池子里也没人发现?”

那个丫鬟金萍其实说穿了就是周少游的通房丫头,惯是知道他的品性,因此昨夜他不叫跟,便只当他又要去哪喝上一壶也就没有打听。

此时听南崇铭问起不禁满腔委屈地分辨说:“我们少爷昨天晚上出去,我要跟去他偏不让,所以我就留在院里并不曾出过门。”

南崇铭听了这话心里拿捏一通对二太太说:“母亲,父亲在外头已经得知这事,因那边正和门客说事忙着实在不得脱身,所以叫儿子过来问清楚这桩事好去回话。”

二太太乐得清闲,因此说了句“你只管做主就是”。

南崇铭示过母亲,转过头来冷哼一声说:“主子出门奴才不知道跟着,你家少爷半夜在池子里挨冻你却睡得香甜,居然还觉得有理,拖出去先打三十板子。”

金萍一听吓得叫起来,上来就抱着南崇铭的腿求饶。他身边的小厮已经冲上来将她生拉硬拽出去。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金萍初时还叫唤几声,过了一会儿就没声了。

跟金萍一同跪在地上的小厮吓得浑身发抖。南崇铭拖了张凳子坐下来,慢慢睨他一眼问:“你说说,你家少爷昨晚去了哪里?”

小厮浑身一颤抖似筛糠,正想着怎么回答,外头有人进来回话说:“大少爷,那丫鬟快不行了。”

“扔出去。”外头应了一声就去办,南崇铭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到面前的小厮身上。

方才一幕已将小厮的魂魄吓飞,此时想着就算什么也不知道也得说出个子丑寅卯,否则自己下场和金萍就是一个样的。

小厮伏在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响头道:“大少爷明鉴,昨儿夜里我们少爷确实出去来着,还不叫我们跟着,临走时让我拿了一盏灯笼给他。不过我问过他去哪里。”

“他怎么说?”

“听少爷的意思,二更天约了人,是去……是去会姑娘的。”

“哪个姑娘?”

小厮硬着头皮说:“少爷固然没有说,可是早上我们夫人派人去找少爷,我是去各门房问过的,少爷晚上并没有出府。我们少爷一晚都在府里,其实不曾踏出去过……”

“说明白点。”

“出府并不需要路过荷花池,少爷却去了那里,可见要会的姑娘就在这个府里。”

二太太脸上尴尬得不行。这个作孽的畜生,上一回的事情还没有吃到教训如今竟然又犯了,还搭进小命弄得人尽皆知。

姨太太却不干了,抹着泪起身哭诉:“我家少游是个实心肠的孩子,上回被芸儿勾引早就吃了教训,怎么会再犯一回儿糊涂?定是哪个不知廉耻的狐狸精再三勾引引出这事。姐姐你一定要找到这只狐狸精替少游报仇啊。”

南崇铭斜睨姨太太一眼,心里冷哼,面上不动神色问小厮:“说完了?”

小厮又磕个头说:“还有一件事。早上我去抬少爷的身子回来却不见了那盏灯笼,当时和太太说了,太太已经派人去找。”

这话的意思就是,灯笼必然是在周少游会的那个相好那里。可这府里的灯笼千篇一律,就算是谁收着藏着也辨认不出。

恰好外头有人进来回道:“找着了找着了,灯笼找着了。”

第045章 当众对质

南崇铭瞪了一眼斥责:“主子都在这里,你大呼小叫什么?”

外头进来的小厮扑下地来道:“大少爷恕罪,是我不懂规矩,但是太太让找的灯笼找着了。”说着就将灯笼呈上来,

“是从哪里找到的?你怎么知道是表少爷的?”

“就在蔷薇圃那挂在枝头。昨天白天的时候花匠才去过那里,并没有这东西,今儿过了一夜就有了,想来就是表少爷的。而且昨晚上,也有出去抬水的丫鬟见少爷往后头园子走去。”

二太太问出关键:“怎么灯笼挂在蔷薇圃,少游人却是在荷花池被发现的?”

姨太太发狠道:“那还用说吗,就是那起子贱人狐狸精的挑唆着在园子乱跑。若是二人是在蔷薇圃办的事,少游就该提着灯笼回来,怎么会赤着手就到了荷花池?定是那下流胚子拐带去了那边,眼见着人落水却不呼救,吓得一溜烟就跑了,多狠心的人。”

南崇铭私心想着奇怪,荷花池的水也不深,就算周少游落水爬上来不就完了,怎么也不至于溺死。

这分明是有人要置他于死地,国公府里有谁敢做得出这种事来?莫不是他惯常偷鸡摸狗糟蹋姑娘,府里有被他作践的丫鬟蓄意报复?

南崇铭想了一回便开口说:“传我话出去,各房各院的丫鬟小厮婆子都去盘问一遍。看看谁昨天夜里二更天出去过,谁神色慌张过,二更左右都在哪里待着,必要互相能证明出来。若是有谁一人待着无人能证明,就捆了带到这。多派几个人快去!”

外头得了命令火急火燎就去办,这边姨太太又扑倒床边哭丧。南崇铭和自己母亲对看一眼,脸上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却说外头闹翻天,独南怀珂的的院子里清净的很,下人们知道她有太后做靠山,身边的人又都是太后赏的,一时都不敢来问。

崇礼正在自己屋里习字,刚写了几个就见姐姐来看,于是忙举起来献宝似的说:“姐姐看,写得好不好?”

知夏笑道:“看这小皮猴,就这张牙舞爪的字就傲起来了。”

崇礼吐了舌头说:“难道姐姐学写字的时候比我写的好吗?”

知夏笑道:“你姐姐四岁就会读书认字,怎么能不好?别说是她,连我都跟着沾光学了看书识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