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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115)

作者: 信步闲庭 阅读记录

景秀抚额,见她心情一时雨一时晴,勉强笑着点点头。

华素想清楚这些后,心情开朗许多,“照你刚才说的,我想你也并不是不喜欢邓睿,而是被牵绊了,他那样痴心,迟早你会被他感动的。”

景秀笑笑不做声。

华素却又愁眉苦脸的问道:“可是他都不肯见我,我该怎么办呢?你和邓睿至少还能说说话,我和他话都没说几句。”

这就难办了?景秀长长叹口气,觉得华素喜欢的那男子可能真不喜欢她,不然一个姑娘家大老远连名节都不顾的找来,怎么他连面都不肯见一次?她缓缓问道:“你们可是有什么误会吗?”

华素脸一垂,神情黯淡,久久不出声。

景秀也不催她,她肯把心事掏心掏肺的全告诉自己,不是那爱算计藏心眼的人,足以证她的善良淳厚。这样的人,景秀却也喜与她多亲近。

须臾,华素才抬起脸,小声地道:“可能是因为我……逼婚。”

景秀吃了一惊,华素脸红道:“我知道这样很没脸面,可我当时急了,他不肯理我,我就说你要是不娶我,我就要把你斩了!他一定是生我气,所以一声不响跑来滁州。”她很是懊恼,敲打着自己额头,“景秀你说,我是不是太错了!当着那么多人面前,我还要二哥哥下命令,非要他娶我,让他颜面尽失。他以后肯定不会再理我了……”

景秀又一次被面前这个直白的女子震惊,她的举止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

*****

临芳斋,傅正礼见景秀走后,吩咐人把景沫和霍婷婷送出去。

见窗外头天色黯,霍氏没甚心情,按着脑门道:“老爷要没别的吩咐,我也回远香堂歇息了。”

傅正礼问道:“你跟贺太太都说了什么?我们两家是世交,贺小姐又与荣儿有婚配,突然溺死在府里,不好好给个交代,不止我良心不安,怕是将来景荣也不好再议亲。”

霍氏再怎么强干,到底也是女人。她为了儿子逼死贺琦君,倘她心肠再硬,也觉不好受,大为伤神。原不想再多纠缠此事,偏偏他还揪着要提,便是眉头一皱道:“老爷难不成又觉得我使了那腌臢的手段强逼了贺太太不成?”

语气横撞,傅正礼听后脸色难看,“和你好好说话,你又偏生的把话说难听,你是要和我过不去,还是和你自己过不去?”

霍氏听着傅正礼语气过重,满腹委屈地道:“老爷你可把话一气讲明,到底是谁和谁过不去?但凡家里出事,哪个不是我来解决?我明白有些事老爷你不好插手进来,那就我来出面,恶人也是我来做,绝不耽了老爷的颜面。现下你又来问我,还指责我处理不好误了景荣,难道我就没有想往深处想?”

傅正礼听她乱说一气,心下一横道:“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你跟贺太太说了什么,你把话交代清楚了便是。”

霍氏气极,扶着胸口直喘道:“好好好,老爷现在是信不过我了,那我还需多说什么!老爷只管去问贺太太,还问我做什么!”

越说越混账,傅正礼脸色铁青,一拍桌子道:“我只问你跟贺太太说什么,你就扯东扯西的跟我胡搅蛮缠,是有什么难为情的话不好当着我说的?”

屋子里的下人听到两人争吵,没个人敢上前劝一句,皆唯唯诺诺的垂着手默立一旁。陈丰家的因她儿子陈胜不大好,早请几日假回去照料,也不在霍氏身边服侍,不然不会由着霍氏这样冲撞傅正礼,早拦下来了。

霍氏此番一股气在胸腔难以咽,犹不服软地道:“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老爷这样问我,我偏没什么好说。”说着,深深吸口气,就要走出去。

傅正礼喊道:“你站住!”看了眼屋子里的下人,“你们都下去。”

下人们头次听两人吵的不可开交,各是战战兢兢的,听傅正礼说退下,如蒙大赦,纷纷就往外面去。

霍氏捂着胸口,转过脸道:“老爷还要说什么?”

傅正礼看她脸色不好,要她坐下来,沉缓道:“你先坐下,有些事我跟你说清楚。”

霍氏闻言顿时一震,脸色又白了几分,狐疑的看了眼傅正礼,才慢慢坐下来。

只听傅正礼道:“今日他出玲珑十二馆找我有事相谈?”

霍氏知道指的是住在玲珑十二馆的四爷,他从不踏出,是有何事要急着出来?不由敛色,紧张地问道:“你们商议什么?”

傅正礼抬眼望了眼霍氏,霍氏被他看的发颤,良久才听他道:“你把崔尚宫请来,是托她打点景月进宫的事宜。如今却是用不着了,邵谦过两日就启程回京,京城里的那些传言也会渐渐消散,今上不用忌惮言官弹劾,自然也用不着请我进京。”

霍氏听得脑中一轰,急着问:“老爷这话什么意思?”

傅正礼淡淡瞥了她一眼,一幅明知故问的样子。

正文 第一零一回 攀龙附凤 病如山倒

霍氏惶然,突又眉目一悚道:“难道他不打算再……”

被傅正礼眼神深沉的望过来:“太太,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都到此为止。那些事我们这样的人家沾惹不起,你是个内宅妇人,打理好内宅管理这个家才是正经,无需再想那争权夺利的事。相夫教子才是你的责任,不要把几个女儿都……”

话点到为止,霍氏听得懂,但面如土色地冷笑道:“老爷也说我是个妇道人家,我做这么多事难不成就是为我自己,到最后我一个女人能落到什么好,我全是为你,为整个家。我嫁给你二十年,你想什么我岂会不知……老爷既敢把他藏到咱们家里,想必也是有那个打算,我不过是想从中帮老爷一把,却被老爷说的我撺惙着您去争权……呵呵,当年我父亲觉得老爷非池中之物,才让我下嫁给你,又一力支持你站立庙堂之上,可你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不肯入内阁,请辞来滁州,我二话不说的跟过来,是觉得你能忍一时之气,不想你一回滁州就萎靡不振,还瞒着我留恋烟花之地,最后出了事也是我担着,不然老爷还能做一族之长吗?我全心全意为老爷着想,因为我始终记得你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誓要指点江山的状元爷,我觉得我霍氏韶华没有看错人。后来老爷也没教我失望,开始管理衙门公事,因治水、断案,屡有奇功,每三年的升任,老爷都稳操胜券,慢慢从一方县令升任知府,偏偏老爷的才华不能在庙堂上施展,我想这将是老爷一生的憾事。好不容易有机会,老爷却跟我说这样的话……难不成老爷早已没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只肯屈就在滁州,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父亲看走了眼,我也看走了眼,原来老爷只会安于现状,就是那扶不起的阿斗!”

霍氏含泪的站起身,却突然眼前一黑,险要倒下去,好不易撑桌按着脑门,强硬道:“我妇道人家不懂你们爷们在想什么,但既是他找你商议,我多说无益,可景月进宫的事,老爷就当我是攀龙附凤吧,已和崔尚宫商议周全,不容有变!”说着,便拂袖大步离去。

傅正礼长叹气,容色在昏暗的屋子里透着沧桑。

*****

景秀好一阵劝慰华素后,见她心情大好,看天色越发暗了,再不回清风阁,白苏只怕要着人寻了,就与华素相告别。

回到清风阁,白苏已在等着她,见她平安归来,忙唤了孔妈妈备晚膳。

景秀勉勉强强吃了点,也不想多说话。

饭毕,景秀躺在临窗的软塌上闭目,白苏正给她铺床,景秀想起一事,不由睁开双眼问道:“冯书生在乡下考试考得如何?”

白苏弯着的腰僵了僵,转过身笑道:“托人打探来的消息,好像是得第二的名次,我也还不确定。”

景秀颔首:“如果真是第二就太好了,睿表哥是勉强刚过,他却得了第二名,还有两场县试和府试,想必能中个秀才,成名可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