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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295)

作者: 信步闲庭 阅读记录

景秀也去相送了,遥遥相望,看着景蝶的船渐行渐远,热泪盈眶。

而另一头的邵谦来滁州后,正忙着处理海上之事的后患,忙的不可开交,连景秀也未见过。当听闻傅正礼同意他迎娶景秀时,他百忙之中与于叔一同来傅府,拿了庚贴对八字,商议之后,定下八月初八的吉日。

时间很赶,可他想婚礼在滁州置办,也不用招待京城那些官僚,都来得及。且他几个月没回京,今上催促多时,若不是以婚事为由,今上早派人请他回京了。

同于叔把亲事交代一番后,邵谦约了景秀在畅春园相见,把他的想法告诉她。

“……七月二十八咱们成亲,有十来日准备婚事,虽然仓促了些,但我已吩咐所有人手去置办,绝不让你受委屈,在滁州也是风风光光嫁给我。要是你不满意的话,咱们去了京城再结一次?成亲三日后按习俗得回门一趟,然后你收拾好细软,随我去京城,差不多九月就能抵达,等你习惯在京的日子后,那时节也该入冬了,京城的冬日比滁州来得早又冷,早些备好地暖棉衣等,免得你不习惯冻着了……”

邵谦络绎不绝的说完,气也不喘,神色激动飞扬,听的景秀一愣一愣的,好半会,才忍不住打断道:“谁告诉你,结亲还能结第二次啊?”

“不能吗?”邵谦不懂这些。

“能!”景秀斩钉截铁:“当然能,纳个妾,不就能结第二次亲?”

“你这小丫头,可是皮又痒了?”邵谦瞪她一眼,伸手一把搂住她,向她腰肢挠去。

景秀见被他找到软肋,忙求饶道:“饶了我,再不敢了!”

“要我怎么原谅你?”邵谦不肯饶她,调笑问道。

景秀瞥了眼四周,偷偷在他面颊上啄了口,羞涩地道:“这样总行了?”

邵谦埋下头,在她唇上深深吻了下去,才道:“这样才行。”

景秀嘟囔一声,推开他道:“好啦,咱们别闹了。我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邵谦看着四周有些熟悉的景致,握着景秀的手往条小径上走去。

景秀跟着他走,边道:“我想,在滁州多待一些时日,一是我要好好给白苏置办她的婚事,二是,松音怀了大哥的孩子,眼看她肚子渐渐大了,常听老人说头一胎都不稳定,我想留在府里好好照顾她,再亲自给那孩子做些衣裳小鞋,算是我做姑姑的心意……”

“然后呢?”邵谦的声音无起伏。

“然后,然后就等那孩子出生。”

邵谦接着她话道:“再然后,给孩子办满月酒,你这姑姑还要教他识字,等他大了,再给商量个人家成亲……”

景秀抬眸,看他脸色阴沉,隐隐有雷霆动怒之色,她急道:“你想哪里去了?”

“傅景秀!”邵谦沉下脸道:“你说,我是不是对你太好说话,太惯着你了!”

景秀头次听他喊她全名,身子轻轻颤了颤。

邵谦按住她肩膀,低下脸凝视着她:“你要做主你那丫鬟的婚事,我没意见,你可带着她去京城,给她好好置办,都随你。你担心松音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可以把她接到于府去住,请十个八个婆子好好照料,再找绣娘绣一堆孩子衣物,我也满足你!但是,你要留在这里,想都别想!”

景秀见他动怒,垂下脸道:“我这不是找你商量吗?你不答应,我就不想了。”

邵谦抬起她的脸,看她一副怏怏的样子,他缓了缓面色,无奈道:“我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了,哪个朝廷重臣像我这样,一离京就三个月。今上前前后后派人催了五六次,我总是以娶亲为由拖延时间,又怕他起疑调查,我就派人去京城请他下道赐婚圣旨,还给你讨了个诰命夫人。今上看我真有娶亲的打算,二话不说下了旨意,还准许我留在这里完婚。你说,我娶了你,却让你留在滁州,不同我回京城,今上会不会治我个欺君大罪!”

景秀诧然,她真的是太自私了,都这个时候,她却没顾虑到他的感受,她连连谦声道:“对不起……”

被邵谦捂住嘴巴:“别在我面前说这三个字,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在意的太多。你现在还没嫁给我,我允许你去在意,但我们成亲后,你牢牢记住,任何时候,应将我排在你心里首位!你说我霸道也好,蛮横也罢,我对你只有这一个要求,你答应否?”

“我答应!”景秀二话不说的点头。

邵谦这才笑了,眼看走到芙蓉水榭,见水面上依旧停歇着那只船舫,他抱着景秀飞身上去,牵着她的手钻入舱内,他弯腰躺了下来,随意道:“我几日未睡,你陪着我好好歇歇。”

“你怎么老不注意休息呢?”景秀见他眼底一片乌青,心疼道:“我答应你,日后把你放在心里首位,你也答应我,把你自己身子放首位,你身上到处是伤,再不好好歇息,将来会落下遗症……”

邵谦翻过身,“嗯嗯”了两声,不知道听进了没有,景秀见他太累的样子,按了按他肩膀的穴位,轻轻按摩。邵谦倏地睁眼,侧眼看着她:“我都听见了。”

景秀笑如朝华:“我给你按一按,你赶紧睡吧!”

邵谦眼底含笑,放松了肩膀闭上眼,那双柔软的小手在他肩上按的不轻不重,却觉舒爽,不由睁开眼道,“你这按摩的技术跟谁学的?”

“自学的。”巧娘以前挑水劈柴,总是肩膀疼,她时常给巧娘按肩膀,算是琢磨出一套来。

“很舒服。”邵谦满意道。

景秀笑道:“那我以后天天给你按。”

“好。”邵谦很是享受道:“以后还得天天给我做饭,我四季的衣裳也给你缝制。只要沐休,我就陪你去外头逛逛,咱们去听戏曲看杂技,再去京城天香楼吃美食,看灯会,游龙舟……那里比滁州热闹繁华,你会喜欢的……”

他在外闯荡多年,从来没想过这些安逸的日子,可遇见她后,他想和她永远这样安逸下去。

景秀憧憬着他描述的画面,心里甜如蜜饯:“听你这样说,我巴不得你天天陪我去就好。”

“那我不用上朝,不用打理五军都督府公务,哪来俸禄养你呢?”邵谦翻过身,引的小船晃动,他揉了揉她的手:“你歇歇。”

“这些日子你不在京城,公务也没打理,要不要紧?”景秀松了手忙问道。

邵谦道:“五军都督府还有右都督石亨,我不在,他处理的过来,不要紧。”

石亨?景秀好像在何处听过这名号,细细想了想,似乎是偶然听到傅四爷和曾九提起过,她忽而问道:“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听了别多想?”

邵谦一听这话,就知她想问什么。这丫头是忍了许久,这么长时间都没问过一句话,他直接道:“你想问傅四爷下落?”

景秀抿了抿唇角,被识破的点头:“那日我被徐有贞劫走后,再没他的下落,你知道他在哪吗?”

邵谦深深看她一眼,天知道他多不想在她面前提到任何关于他的事,他真的再也无法忍受她再和他缠上瓜葛,只是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神色,他思虑了会,方沉吟道:“索超找到了他的踪迹,他沿着江南一带赏风景,等赏完后就随我回南宫。钱皇后在南宫病重,他要回去陪她。念着往日君臣一场,我缓了些时日给他。”

景秀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要想起他,她心底就有一股子忧伤流逝……

这样的结局,对他而言,太过悲惨,可却无可奈何。

听她感伤轻叹,邵谦坐起身,紧紧拥住她,目光深沉道:“他和我们不同,他一出生就是皇太子,有与生俱来的权柄和享之不尽的富贵,也总是要承受别人无法承受的事,这些是对等的,无法改变!他从那个位置下来,就要学会妥协,不妥协,只会害了身边人!”

景秀将脸靠在他肩上,轻轻点头道:“我知道的,他和钱皇后分别这么久,总算能团聚了,希望他能明白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