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男主每天都在作死[快穿](22)

这是到了允州城河畔放烟花的时间。

戚洌抬头,看了一眼乔易年被烟花照耀得隐约神色和缓了的脸,心尖上又是一颤,便赶忙转开目光,看向河面。

他那盏和别的花灯不分你我的灯,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又一个烟花在头顶炸开。

☆、冷面仙君霸宠小狼狗(15)

虽说修仙之人会御剑飞行者不在少数,可这世界上也并没有哪里漫天飞得都是修仙者。

按说这御剑飞行,不仅速度极快,而且省去了不少翻山过河的功夫,的确是节能减排且效率极高的一种出行方式。

按照这个御剑飞行的普及程度和便利程度,修仙界的空中交通那么萧条,实在是一件叫人想不通的事。

可乔易年在实践之中想通了这个问题。

那一日元宵节看过花灯后,乔易年便带着戚洌动身,从允州城一路飞往千里之外的剑阁山。

不到百里,他便耗尽了气息,不得不停下来打坐休息。

这么反复了两三次后,乔易年拖着一身因反复气竭而酸痛不已的经脉,带着戚洌买了两匹脚力雄劲的马。

“为师想着,这一路舟车劳顿和所见所闻,也是一种经历和体悟。”买马的时候,乔易年语重心长地对戚洌解释。“带你直接飞抵目的地,便会教你少了许多学习的机会。”

所以,为师才不是体力不济才不带你飞的。

戚洌对乔易年说的所有瞎话向来是深信不疑的。他听到乔易年这话,认认真真地点头,乖乖地翻身跨到了马上。

于是,师徒二人就这样骑着马,数天后到了剑阁山脚下。

这剑阁山单看模样,是出了名的雄奇险峻。它在大陆西部的大盆地中,四周都不挨水,因此连年都不下雨,周边的植物稀稀疏疏,叫连年的野风一刮,露在空气之中的尽是嶙峋的岩石。

所以这剑阁山周围也是人烟稀少。

可也绝对没有现在这般少。

以往,宽阔的官道上总会有人熙熙攘攘地来往,或是来寻剑的侠客,或是过往的客商,或是来往的胡人胡姬。可而今不仅这路上几乎没人走动,就连剑阁山脚下的城镇也空了大半,许多商铺都紧闭着大门。

乔易年领着戚洌,牵着两匹累得蔫头耷脑的马,半晌才找着个小客栈,歇下脚来。

“客官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小二是个二十出头的机灵青年,跑来倒茶时看这仙人仪表不凡,便开口搭话道。“前些日子魂墟开在这儿了——好家伙,这地儿恐怕几年都不太平,这会儿这里能搬走的人呐,都搬走啦!”

这小二说着话,眉毛眼睛的神态都颇为灵动,这话从他口中出来,便有声有色的。

“魂墟?”乔易年皱了皱眉头,问道。

“可不是嘛!就是他们魔修的什么……传承?”小二取下肩膀上洗得粗糙的白毛巾,在桌子上抹起来。“这地儿的入口听说要开个八年十年的——没个准儿,但总之,跟魔修挨着边的东西,能有多太平呢!”

乔易年想起来,这魔修注重血统,最大的原因就是这魂墟。

魂墟千年一开,一次开十五年。这魂墟之中是上古魔族的修为传承,传承周围皆是焚天业火,唯有血统最纯正的魔族皇室,才能传承之。而若不是魔族皇室,进入魂墟的下场只有化为灰烬。若是魂墟开启后十五年之内没人传承,那么这传承就会被封印回地底。

并且这魔族传承只有一人可以接受,接受传承之人不仅修为会达到巅峰,还会拥有号令魔族的力量。

也正因为这传承只有一人可以受取,所以魔族皇室万年来都在经历激烈的斗争。

越是争斗,血脉便越是单薄。到了现在,上一任魔尊陨落之后,整个魔道竟再无一个可以继承这份传承之人。

传承被重新封印,魔道便要再等下一个千年。而在这一千年中,失去传承之力的魔修便会被大大削弱,且群龙无首。这对于千百年来一直同道修对抗的魔修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魔修连皇族血脉都没了。”乔易年慢悠悠地端起粗白瓷制的茶盏来,喝了一口里头的茶。

这粗糙的茶器被他那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素白手指捏着,便像是官窑烧出的名贵瓷器一般,鸡犬升天地沾染了一股仙气。

“嗨,听说还剩一个呢!”这店小二凑过头来,面上的神情是十成十的神秘,压低了声音说道。“可这事儿就奇怪了,谁都不知道这血脉在哪儿,现在魔道上下都……”

站在柜台后头,低着头拨拉着算盘对账的掌柜清咳了两声。

“做好手头的事,莫要多生是非。”掌柜开口道。

店小二赶忙噤了声,三下五除二擦好桌子,便跑到后厨端菜去了。

乔易年心里已经把当前的情况猜了个大概。他又啜了口茶,不紧不慢地把杯子放回桌上。

“师尊,魔修都是什么样子的?”戚洌问道。

“同道修与常人并无区别。”乔易年回道。“只是与道修修炼的法门不同。二者皆是逆天而行,可道修讲究天人合一,取诸自然,可魔修却是取诸性命。虽说修炼极快,可极其容易走火入魔,经脉尽毁。”

“那为何世人皆惧怕魔修?可是因为他们做了何等伤天害理之事?”

“因为这世道总会分出个黑白善恶来。”乔易年顺了顺少年的头发。“实则全是无稽之谈。”

戚洌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道修可全是好人?”乔易年问道。“道修中难道没有戕害人命、为患一方之人?难道没有为了一己之私不择手段之人?”

戚洌摇头。

“因此这好坏善恶,还是另当别论。”乔易年接着说。“这些道修把魔修妖魔化,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正义的,满足虚荣心,也让自己做的事情都师出有名罢了。”

这是戚洌这辈子听过的最新奇的理论了。

而坐在他对面的乔易年若不是来自异世,且亲眼见到了戚洌被正道之人欺负的惨状,估计也说不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来。

戚洌坐在桌前,面前这人通身纤尘不染,端坐在简陋的客栈里,手里拿着粗糙的茶杯,气定神闲地口出惊人之语。

这人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独一无二的魅力和吸引力。

戚洌有些仓皇地低下头去,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他那突然有些发干的喉咙。

那边,小二端着个托盘,麻利地把几个简单的菜上了桌。

“请问店家,魂墟周边如今情况如何?”乔易年扬声问掌柜。

掌柜停下了拨拉算盘的手,抬起头来慢条斯理回道:“周边并无甚异动,但有许多魔修出没,客官若去,定要当心安全。”

乔易年点头道了谢,并未再多言。

他心里是想顺便带着戚洌看看魂墟是个何等模样。

饭后,他便将自己的这一想法付诸了实践。

这魂墟远看只是地面上断开的一个千丈长、数十丈宽的巨大峡谷,可若是走近了便可感觉到那峡谷中翻滚出的灼人的热浪。

乔易年自是不惧这热浪,可戚洌却站在峡谷边百米开外的地方,再也难以靠近一步。

乔易年回身看这少年被气浪弹开,仍坚持不懈地朝自己这边走,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小子虽说勤奋刻苦,尊师重道,可终究是个一根筋的傻子。

他伸手掐了个诀,给戚洌裹上了一层浅蓝色的防护结界,回身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这小子一副青春期叛逆的模样,像是不愿意同大人亲近一般,站在原地忸怩了半天,才勉强走上前来握住师尊的手。

可只有这小子自己知道,这根本不是青春期叛逆。

叛逆期的孩子同大人拉手,一定不会胸腔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鹿一般,砰砰咚咚地停不下来。

乔易年干燥而微凉的手拉着这小子手心里尽冒汗的手,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了魂墟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