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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每天都在作死[快穿](39)

无论下一刻是生是死,他此时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

便是加深眼前的这个吻。

师尊没有抗拒,师尊并没有把自己推开。

狗崽子在同师尊有关的事上最是容易满足。此刻他心里一阵狂喜,更是将理智吞得连残渣都没有剩下。

还不够……仅仅是亲吻……远远不够。

现实同少年时的梦境逐渐重合,让青年在疯狂之中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一味地遵循着本能,将其他的所有东西通通抛开。

狂喜之后,便是兜头的一盆冷水。

戚洌站在那儿,一句话都没说,只盯着面前身形狼狈,却卓然而立的师尊。

师尊推开自己的动作毫不犹豫,此时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冷得像彻骨的寒冰一般,如同在俯视一个举止轻薄的陌生人。

而乔易年此刻,也不知道该再如何面对这个小子。

若是这孩子此刻还是刚才那神志不清的模样,他还能够安慰自己,就说是这孩子把自己当成了方素岚,而自己,也是怜惜徒弟此时情状可怜,怕伤及他身体,才半推半就的。

可如今这样,更像是两情相悦。

这便更不正常。

他觉得,自己本来应当质问戚洌为何对自己做这样轻薄的事,或将这欺师灭祖的逆徒惩罚一番。可问题就是……方才自己竟是默许了他的举动,甚至隐隐有些回应的想法。

难不成自己……也对这逆徒有了此种心思?

乔易年前二十来年都是钢筋般笔直的男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没胸没屁股的男人硬起来。这骤然对自己出了柜,实在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更何况……这是个下位世界的任务对象啊。

就像是面对着一个游戏中的人物般,二人分属不同的世界,别说什么跨越性别跨越物种……这世界的鸿沟,根本就是没法儿跨越的。

戚洌死,二人便没可能,戚洌不死,自己也会马上离开,二人依然没可能。

思及此,乔易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怎么会想这么多!原本我便是把这孩子当弟弟、当儿子疼爱的,二人本该情同父子,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不清不楚的模样!

他不由得心乱如麻,由内而外地慌了起来。

乔易年说不出话来,戚洌更张不开口。二人站在那儿遥遥相对,原本中间只有几步距离,可却如同被刚才那事儿划开了一道百丈鸿沟。

半晌,乔易年从袖中拿出那瓶培元丹来,一抬手,掷在戚洌脚边。

乔易年:……。

他其实不是故意的。

他本想先把培元丹递给戚洌,因为方才那一颗培元丹远不足戚洌巩固好根本。二人僵持归僵持,可也不能放任这小子难受。

可他方才心不在焉,又因着刚才的事儿闹得一手冷汗,一摸到那圆润的玉瓶,便不由得手头一滑。

那瓶子就顺着他的力道飞出去,正好落在戚洌脚边。

个中缘由,乔易年是不能直说的,只得顺着现在的情况,把这个逼哭着装下去。

乔易年暼了戚洌一眼,冷声道:“一个时辰一颗,莫要耽搁,明日天亮启程。”

戚洌站在那儿,只是盯着他看,破天荒地没像往日一般,规规矩矩地回一句“谨遵师尊教诲”。

于是这气氛便显得既冷清又凝重。

乔易年转过身去,刚走了两步,便觉得不放心。

这小子万一赌气,一颗都不吃怎么办?

虽说方才……发生了那样的事,自己此刻也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小子,可是却也做不到弃他于不顾。

毕竟操心操了十来年,早就成了习惯,远不是这区区一个吻能够抹杀的。

“叫你如何做便如何做,莫生那些寻死觅活的想法。”他顿下脚步,又开口道。“别凭白叫我白费功夫。”

戚洌依旧没有应声,不过乔易年隐隐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想必是把瓶子捡起来了。

他便放下心来,走出了数尺,寻了块干净的岩石,坐上去打起了坐来。

他身后,蹲在地上的戚洌死死地捏着那个玉瓶,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师尊此时看起来若无其事,实则早就对自己生出了隔阂和戒备,同自己清清楚楚地画明了界限。

可师尊仍然不抛下自己,纵然对自己心生排斥和厌恶了,也会有始有终地继续保护自己……

师尊真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了。可师尊愈是善良,便愈是叫人觉得……难以接近。

师尊向来是这样的人。出于善意与道义,便向来不对人行恶事。看似无微不至,实则……那心,冷得像冰块。

戚洌觉得,自己又隐隐控制不住自己了。他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洛兮雁塞给师尊的玉瓶的瓶盖,倒出了一颗培元丹。

心里再难过,纵然是疼得五脏俱焚,也不会不去做师尊吩咐过的事情。

而就在此时,问道宗内也是一片肃杀。

三清殿今夜格外热闹。

除了剩下的十峰峰主尽数到齐之外,无为观二长老、青云山左护法和坐忘宫侧宫主带着一大群弟子也都挤在三清殿内。

“所以,问道宗难道不应当给正道一个交代?”坐忘宫侧宫主斜着眼睛,把手里那杯上等灵茶往桌上一墩。

柳浮生自打这群人来,便一直陪着笑脸。几个时辰下来,脸僵硬了,纵使他是个常年笑眯眯的老好人,可此时心里发苦,笑久了便也不由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痛。

他张了张口,还没说话,便听洛兮雁冷哼一声:“交代?我们问道宗的家务事,何用给你们交代?难道是这魔修跑到你们山门里去了?”

“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坐忘宫侧宫主身后的一名修士听得她这话,不由分说地拔出剑来。

“你且再动一下试试?”祝宸伸手将洛兮雁拉去身后,站在那人剑锋前。

一道真气,生生击在那人手腕处,叫他手上一松劲儿,剑便当啷一声落地。

“小友这话不妥。”坐忘宫侧宫主皱起眉毛来,侧眼暼了那弟子一眼。“魔修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从贵宗一介名门正派里出来,我们怎能坐视不管。”

“若这名门大派内都能培养出魔修来,那正道想来也是穷途末路了。”青云山左护法捋着长而顺滑的白须,冷着脸说道。

引来了这群不速之客的一阵附和。

无为观二长老慢悠悠开口:“此事早已闹得正派人心惶惶,贵宗就算不给我们交代,也该给天下人交代。”

“此事实在是意料之外。”柳浮生生怕洛兮雁再同这些人争一时口角之快,连忙开口道。“我身为宗主,自当承担起责任来,日后也定然会尽快将此时解决妥当。”

“妥当?何为妥当?”青云山左护法不依不饶道。“贵宗不仅培养出了魔修,还将魔修全须全尾地放出去,便就是妥当了?”

无为观二长老冷笑一声。“早听闻问道宗之奇闻异事。当年出了个同魔修纠缠不清的赵问澜,今日又出了个携魔修潜逃的乔易年,实在叫我辈大开眼界。”

青云山左护法接着道:“此番若我们几派不拔刀相助,恐怕依贵宗这优柔寡断的处事方法,难平众怒。”

“这……”柳浮生脸上的笑容也绷不住了,口中犹豫了起来。

杀戚洌无妨,可此时同戚洌绑在同一根绳子上的是乔易年。

但是……问道宗这千年大计,都牵系在自己身上。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故,本就大伤宗门清誉,若自己再耽于私情……

“怎么,柳宗主不愿?”无为观二长老问道。“莫不是……心疼你这包庇魔修的师弟了?”

“怎么会呢。”柳浮生听得他这话,心头一滞,脱口而出。接着他便喉头一阵艰涩,牵得心口也绞痛起来。他顿了顿,低声问道。“……只是不知,诸位打算如何解决?”

那三人相视一眼,似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