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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每天都在作死[快穿](89)

唯有目光交错间,各自的促狭与算计,皆在其中。

侍卫总管派人又将前院当班的侍卫检查了一通,确定没什么差池了,心里便又因为方才的事儿不安起来。

他便绕过厅堂和前院,跑去找顺喜公公,想去倒倒苦水,顺便求公公在王爷那里美言自己几句。可刚到前院边上,便看到了顺喜公公和个穿着宫里头衣服的太监正站正厅边上的一棵大树底下说着话。

侍卫总管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便看到顺喜公公瞥了自己一眼,随即转开了目光。

这神情暗示侍卫总管再熟悉不过了。

他赶忙有颜色地按照顺喜公公的吩咐退下去,干自己的事儿去了。

“王爷今儿个就是不出来迎客了?”那个宫里来的公公便就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赵德全。他比顺喜早二十来年进宫,顺喜还喊过他干爹。

但这都是顺喜跟着王爷出宫前的事儿了。

“是了,赵公公。”顺喜不过二十来岁年纪,长了一张瘦巴巴的人精脸。他笑眯眯地欠着腰道。“自打接了这旨,王爷便……个中缘由,公公您和圣上都是知道的。”

“但终究是失了礼数。”赵德全没看他,兀自昂着那叠了好几层的下巴,将手里的拂尘往臂弯上一搭,歪着脑袋看向天上去。“圣上虽说体谅王爷,可终究王爷是该传宗接代的。这门亲事再怎么说,那也是皇上的旨意。王爷如此怠慢,终究是不妥,你说是不是?”

顺喜斜眼瞥了赵德全一眼,可这神情转瞬即逝,一眼看过去,面上仍然全是恭顺和谨慎,一叠声地称是。

“皇上还惦记着这事儿呢,这不,便叫咱家来这儿替他看看情况。”赵德全看向顺喜,眯着眼睛,道:“可如今这场面,叫咱家怎么去向圣上说?”

“嗨,这样的事情,那也不得不麻烦赵公公您了。”顺喜听了这话,面上的笑容又堆足了些,凑上前去,从袖中摸出个沉甸甸的荷包,拿袖子挡着,塞向赵德全的手。“这么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不值得皇上忧心。赵公公,您说是吗?”

赵德全瞥了一眼,从袖子后伸手接过了荷包,掂了掂,眉开眼笑。

“谁说不是呢。”他把手里结果的东西拢进了袖子里。“皇上日理万机的,咱们也该替皇上分忧。有些小事儿,没必要都得上达天听。”

等这件事情解决,送走了赵德全,顺喜才松了口气,准备上后院的书房里去找王爷,再去劝劝他好歹去宴会上走一圈,再勉强和王妃把房圆了。

可怜他这么个家伙事儿都没有的阉人,还要替主子操心这档子事。

他这刚拐到正厅后头,便被斜剌里窜出来的一个人给攥住了袖子。

“哎哟我的喜公公哟,出事儿啦!”

顺喜定睛,便看到面前这个脸扭成了苦瓜模样的侍卫总管。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难不成是天塌啦?”顺喜一把将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扯出来,神情埋怨地拍了拍。“有什么事情好好讲,我才出了多久的门?”

“后院儿里那个主儿,今儿不知怎么的,跑到王爷那儿冲撞了王爷哟!”侍卫总管拍着大腿。“王爷今日大怒,说以后不许这人再踏出院子!可手底下的弟兄们哪个打得过他,讲话又讲不明白……他若是真要再出来,我这也没有办法呐!”

“他住的那个院子周围,可安排好了人?”顺喜问道。“王爷叫你盯着,你便盯着,切不可怠慢。”

“哪敢怠慢!都安排好啦!派了三倍的人,搁在平时,苍蝇都放不出来一只!”侍卫总管道。

“那便行了,你且放心。”顺喜安抚道。“这人纵是神通广大,总归是单枪匹马。北方蛮子只会硬碰硬,你们且牵绊住他,便不会出大问题。”

“但万一……?”

“动静大了会惊动王爷的。再说,王爷平日生气也就这两日,等这两日过去,便无大碍了。”顺喜匆匆说完,急着要去书房,便略带敷衍道。“你且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侍卫总管向来对王爷身边第一号红人的喜公公深信不疑,听着这话,像是得了锦囊妙计一般,感恩戴德,送顺喜走了。

等熬过王爷气头上的这两日,便不再有什么问题了。侍卫队长心想。

这边,侍卫队长正胆战心惊地发着愁,那一边,顺喜也正苦口婆心地熬干了唾沫地劝说自家消极怠工的王爷。

“爷,刚才宫里头来人了。”顺喜哈着腰,站在乔易年身侧,一边拿起桌上的官窑元青花茶壶给乔易年倒茶,一边小心翼翼地劝道。“您去宴会上亮个相,也算是给宫里人能有个交代。”

顺喜打十来岁就跟在乔易年身边,一直跟着他出宫建府,跟了十来年。

那会儿顺喜小鼻子小眼地看着贼机灵,一脸喜气。结果长大了也长歪了,如今长了个贼眉鼠眼的模样,一冲人笑起来,像是个耍杂技的猴儿。

“不交代。”乔易年此时正看话本似的看分给他处理的折子。“你去吩咐下去,叫他们把来宾伺候好了,吃饱喝足就散。”

分给他的这些折子都是最为无关紧要的事儿。什么某位侍郎因家庭不和被母家以乱七八糟的名头参了一本,什么某个贬谪到岭南二十来年的小京官受不了岭南瘴气,哭着喊着要乞骸骨。

这一类折子,最没什么用,还容易得罪人。可见当今圣上为了难为这个元后之子,是煞费了怎样的一番苦心。

顺喜愁眉苦脸地张了张嘴,不敢再多说什么逾越的话,可却又急得站不住脚,看起来像只被搁上油锅的蚂蚁。

“那,王爷今夜便宿在王妃那边吧?”顺喜接着问道。

“怎么 ,本王是没地方住了?”乔易年抬眉。

“可……”伺候惯了向来宽厚墩和的王爷的顺喜一时语塞。

“不必去,你一会派人去告诉王妃,叫她早些歇息,明早还要进宫问安。”乔易年看他这着急且担忧的模样,笑道。“你也知道本王的毛病,去跟个女人睡觉,凭白给两人添堵。”

“嗻。”顺喜应道。

乔易年笑着对顺喜点了点头,便重新去看手头的折子了。

他不愿留宿王妃住处,不仅是因为怕牵扯情债,更是受强烈的求生欲驱使。

上一世的恭亲王,就是死于这样的事情。

原本他gay得正大光明、人尽皆知,皇上便对他分外放心,也渐渐放松了警惕。可皇上宠爱的那个歌姬出身的芩妃,是个颇为细腻且谨慎的人。

为了斩草除根,她派了个温柔小意、貌美如花的女子接近恭亲王,制造出了一系列言情小说中常见的偶遇和纠葛,叫恭亲王逐渐深陷其中,爱上了这个女子。

这下,这事儿便顺理成章地叫皇上知道了。

原本皇上就憎恶这个成为自己幸福人生拦路石的嫡子,如今这嫡子还是一个敏锐且聪明、甚至能够欺瞒自己的聪明人,这便叫皇上对他的憎恶里多出了深深的怀疑和惧怕。

所以皇上毫不犹豫地决定斩草除根。

所以,这一世的乔易年明白,作为恭亲王,要么gay,要么死。无论什么女人,一定要退避三尺。

这一夜,乔易年在书房里看折子看到快二更天了才喊顺喜随他回房。

前头两个领路的丫鬟打着灯笼,引着他穿过曲折的回廊和小路,又行了一段距离,才到了他所住的院落。

伺候在他房内的丫鬟已经在屏风后准备好了洗澡水,氤氲地冒着热气。乔易年穿了一整天繁复厚重的衣袍,此时也是浑身疲乏,便在丫鬟伺候下脱了外袍。

丫鬟们正欲引他到屏风后除下里衣,就被他喝止住了。

“都出去吧。”从来没被人伺候着洗过澡的乔易年吩咐道。“我自己洗即可。”

被一群小姑娘围着洗澡,想想就很羞涩呢!

屋内的四个丫鬟连忙行礼应是,退出了屋子,还顺带从外面轻轻阖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