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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每天都在作死[快穿](99)

可到了春天, 腊梅光剩下叶子,看起来实在无趣, 管家便又喊了园丁来, 将应季的花又在院中栽上。

萧若佩站在廊下, 花园中没什么好看的, 除了绿树飞鸟以外,就是被园丁们刨得乱七八糟的泥土和搁在一边的各种花苗。萧若佩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趣, 施施然转身, 顺着那一条从荷花池里一路引来的小溪,朝僻静处去了。

溪水一路淌着, 便进了一片幽深而茂密的竹林。近来没什么雨,地上便没有露头的竹笋,只有千百杆笔挺青翠的竹子,挺胸抬头地站在那儿。

风一吹, 便有竹叶簌簌而下。

萧若佩便缓步进了竹林。

这同王府别处的雅致且热闹的环境不同, 僻静且没什么人来,地上连路都没有,落了满地青青黄黄的竹叶也没人打扫。四周除了竹声和鸟鸣, 便只剩下轻而暖的风声。

萧若佩一时间便觉得心旷神怡,胸中的浊气都排了个干净。

但她这一夜没怎么合眼的所愁之事,却仍旧困扰着她。

芩妃娘娘给的那药,可如何是好呢?

姑娘家脸皮薄,尚未经人事,便不得不在这事上主动,实在是为难。更何况,这恭亲王虽说观之是个君子,可相处起来总像个外人,端方有余,可压根不像夫妻。

萧若佩知道,芩妃娘娘所言句句在理,可真叫她做起这种事来,却又是一番思量了。

她无论如何也难以下此决心,甚至隐隐觉得,这事但凡成了,自己这辈子似乎也像上一世一样,不明不白地就交代出去了。

这是萧若佩不愿意的。

她就这样想着,心里头天人交战,便不经意地在竹林里愈走愈深。

接着,便听到了前面隐隐的破空之声。

萧若佩抬头,便看到了前面竹林中的一小片空地里,一道高且挺拔的黑色身影在簌簌而落的竹叶之下,手执一柄银色长剑,正练着剑招。

身如游龙,翩若惊鸿,一招一式都利落而洒脱,真像是从那朴刀赶棒的话本之中走出来的江湖英雄。

萧若佩一时间看得有些痴了。

这人似乎也听到了她踩在竹叶上的沙沙的脚步声,顿时收了剑招,看向她。

萧若佩不认得这张出色而俊朗的脸,却认得他挺拔笔直的身形。

这便是昨日晚上昏省时替自己解围的那位公子。听丫鬟说姓严,不知名字,但表字成修,一年前便进了王府的。

“严……严公子。”萧若佩不知为何觉得面颊有些发烫,心也碰碰咚咚地胡乱跳起来。她赶忙低头,轻声打招呼道。

“在下见过王妃娘娘。”严成修面上表情没什么动静,只双手抱剑行了一礼,便转身要离开。

萧若佩赶忙唤住他:“竟在这里见到了严公子,实在是巧极了。”

不知为何开这个口,但却只想将他留下来,不管说什么话。

“在下每日都在这里练剑。”严成修声音没什么波澜,道。

萧若佩不敢抬头去看他。

定然是因为以往很难见到外人,此时孤男寡女在此遇见,便觉得尴尬吧。萧若佩心想。

“严公子武功着实出色。”萧若佩道。

紧接着,便听到那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不过皮毛。”

萧若佩找不到话题了。

这个人别看昨日挺身相助,可此时看来,实在是一个凉薄寡言,难以相处的人。

萧若佩张了张嘴,觉得有些困窘。

却不料那人主动开口了:“此地僻静幽深,王妃娘娘还是尽早回去,莫要迷了路 。”

“我找得到路。”萧若佩脱口而出,接着才反应过来自己此言实在不似一个教养严格的大家闺秀,不由得羞愧地低了低头,赶紧将话题转开。“……昨日实在感谢你出手相助。我初来乍到,后院之事不会调节,出了乱子,也实在惭愧。”

“无妨。”那人说道。就在萧若佩以为气氛又要陷入尴尬是时候,又听到对方说道。“以后若有什么问题,还可寻我。”

萧若佩听到这话,不知为何便脱口而出道:“那我可以每日来看你练剑吗?”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

“我……自幼至今也没接触过武功,看公子剑法清绝,便觉得有趣,又难免心向往之……”

萧若佩急急地解释道。

可越说越乱。她不免觉得羞窘,抬起头来看向那人。

却不料,那个人执着剑,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娘娘当心莫要迷路便可。”

她听到那人说道。

萧若佩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人这是同意了的意思。她顿时面露喜色,抬起头来正要开口,便看那人又一次开口。

“不知娘娘是否知道,昨夜王爷在房中受了些伤?”

“……嗯?”话题突然转向了恭亲王,萧若佩有些不明所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可她此时心思完全不在那个人身上,听到这个消息除了略微有些惊奇之外,实在生不出什么别的想法。可她又觉得这样平淡应付不好,便赶忙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会受伤?莫不是在那着火的屋子那儿……”

“叫碎瓷划的。”严成修道。

“……噢,不知……不知伤得是否严重……”萧若佩道。“我去那里瞧瞧,严公子,那么今日便先告辞了。”

她其实更愿意再在这边叫她觉得心旷神怡的竹林里再待一会的。

可她毕竟是恭亲王的王妃,纵使一出竹林,王府内的人与事再让她不适,她此时也应当去做她分内的事情。

“改日再会。”严成修道。“恭送王妃娘娘。”

可这口气之中听不出一点儿恭送的意思。

萧若佩提着裙子,急急地转身走了。

严成修拿着剑,站在竹林之中,默不作声地一直看着萧若佩穿着浅杏色丝裙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之中。

几年前,花朝节的般若寺外,那个礼部侍郎家尚未及笄,就一颦一笑成了梦中之人的千金小姐也是这样穿着一身杏色长裙。

经年之后,终于同这位小姐重逢,二人却是这样的一番身份。

萧若佩赶到乔易年住处的时候,正是太阳不太强烈的半上午。

她进了屋,没叫下人通报。

进了里间,便看到这俊绝的恭亲王只着中衣,一头柔顺的长发散在肩上,正靠坐在床头,右臂裹着一圈纱布,左手执着一卷书,正神态慵懒地读着。

实在是副美好的画面,可萧若佩却是毫不动容。

她规规矩矩地在床前三步的位置行礼道:“妾身参见王爷。”

乔易年看她进来,胳膊疼着,人也没什么精神,便懒懒地抬了抬拿书的那只手:“莫要多礼,坐吧。”

萧若佩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温声关切道:“妾身才听闻王爷昨夜受了伤,特意赶来瞧瞧,不知是否严重?”

“让王妃担心了。”乔易年将书慢慢折了角,合起来放在身侧道。“不怎么严重,不必忧心。”

“可有叫太医来瞧瞧?”萧若佩倾身问道。“多少也是伤着了,定是要开些药来,才能……”

话说道一半,便看到乔易年床头搁的那碗黑黢黢的汤药,看起来已是凉了一半了。

“这药是熬好了吗?”萧若佩问道。“王爷为何没喝?”

“皮外伤,哪里有这个必要。”乔易年看了一眼那乌糟糟的东西,颇为嫌弃地转开目光。“喝不喝药也是一样好,不必喝这些东西。”

宫里头的太医都是这样的毛病,但凡来了,不管是什么病痛,不开几服药是坚决不算完的,似乎是不开药就是折辱了自己一生所学。

乔易年是不害怕吃药的,但是这“吃药”并不包括博大精深的中药。

中药这种东西,东一样西一样地能攒起来几十种乌七八糟的玩意儿,放在一个锅里煮好些个时辰,煮出来一整锅味道苦涩腥咸的东西,再拿来口口声声地以治病救人的借口毒害人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