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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万里觅封侯(112)

郁赦默然。

钟宛挑眉,“早跟你说了,这些事交给我,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这点郁赦承认,钟宛办事比他要周全,也更和婉。

钟宛看了看外面,“还不走吗?”

郁赦吩咐家将们回家,顺手握住了钟宛的手,“你难不成还给宣瑞料理过这种事?这么轻车熟路。”

郁赦只是随口一说,为了顺便踩宣瑞一脚,他不信黔安会有谁硬给宣瑞房中塞人。

不想钟宛闻言脸上笑意一僵。

郁赦难以置信:“还真有?”

钟宛笑了。

郁赦冷笑道:“哪家这么不开眼?把好好的姑娘送给他。”

“人家再不济也是个郡王,总会有人想巴结的。”钟宛倚在车窗上,想了片刻道,“不过还真不是他,是……”

郁赦等着钟宛往下说。

钟宛想了想,不太好意思道,“是给我送的。”

郁赦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些年来钟宛房中是否有人,郁赦还真不知道。

郁赦眯起眼,“什么时候的事?”

钟宛摇摇头,“早先的事了,不提了。”

郁赦面上如常,心中已不痛快了,这怎么能不提?!

钟宛道,“我又没碰人家,世子这也要追究吗?”

钟宛悄声道,“还是吃醋了?世子,我是不是雏儿……您不是最清楚吗?”

郁赦心中一热,并不被钟宛糊弄,他不许钟宛往他身上贴,捏住钟宛的下巴,言简意赅,“说。”

钟宛后悔,好好的,非提这个做什么。

钟宛想了想,道,“几年前来着……忘了,反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我大病初愈。”钟宛慢慢道,“我们府上难得的摆了宴席,说是给我去去晦气。”

“我那天想开了不少事,心情还挺好,虽然身子还没好透,但还是喝了不少。”

郁赦声音低沉,“醉了?”

郁赦记得很清楚,钟宛酒量不错,轻易醉不了。

“半醉吧。”钟宛想了想道,“走路打晃,得让人扶,但脑子还算清楚。”

郁赦道:“然后?”

“然后……我本想跟宣瑞聊几句的,可一想开口,他就劝酒,我一想也是,都是大男人了,有什么可说的,都在酒里了。”

“最后都喝到下半夜了,实在喝不动了,我就让人把我扶回自己院里去了。”

钟宛踉跄着的进了自己院子,喝了口水准备倒头就睡,不想一掀卧房的门帘,看见自己床上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

钟宛当即酒醒了一半。

姑娘局促的很,不知该站还是该坐,紧张的看着钟宛。

钟宛一阵头晕,他扶着门框,沉声问,“王爷让你来的?”

姑娘胆怯的点了点头。

钟宛当日还不到二十,还是少年人的模样,姑娘也不知该叫少爷还是叫老爷,轻声道:“王爷说……让我来替他赔罪。”

钟宛闻言突然弯腰大笑,笑了好久,吓得姑娘以为这人疯了。

钟宛笑够了抹了一把脸,对姑娘拱了拱手,风度翩翩,“姑娘好睡,明日我送你回来处。”

姑娘不安道:“你去哪儿?”

“我?”钟宛醉醺醺的摆摆手,“我去……我去赏月。”

钟宛说罢出了屋,将房门关好,摇摇晃晃的自己出了小院,走到园子里坐在游廊的扶手上,倚在廊柱上,嘴里哼着旁人听不出的调子,就这么生生坐了一夜。

郁赦眉头紧皱,“你在外面过了夜?”

“我就是不碰她,在院里睡一夜,她名声也毁了。”钟宛叹口气,“何必呢?我又不喜欢她,毁人清白做什么,隔日把她送回家,乡下人家,不计较这个,她后来又嫁了个好人家。”

郁赦静了片刻,问道:“这就是那个太医给你下毒后,宣瑞给你的赔礼?”

钟宛“嗨”了一声,显然不想再提。

郁赦看着钟宛,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恨意。

郁赦问道:“你之前并没跟我说,你死里逃生后宣瑞是如何同你解释的,就是这样?他想送你个女人,就当什么事都没了?”

钟宛静了片刻,道:“我原想同他说开了的,我当时想,他也大了,很多事能同他说了,说通了,免得彼此心里有疙瘩,但宣瑞很避讳,并不想多谈。”

“他也是多余折腾这些。”钟宛看了郁赦一眼,一会儿的功夫,他眼中怅然已散了个一干二净,钟宛不太正经的跟郁赦小声道,“我又不喜欢姑娘。”

郁赦沉默的看着钟宛,心里清楚,钟宛只是说的轻松。

当日的钟宛,幕天席地的睡在王府花园中,心中不知有多失望多消沉。

一心一意对待的亲弟弟,在他差点殒命后往他房中塞女人,以求他能闭嘴,能既往不咎,能继续给黔安王府卖命。

一腔热血喂了狗。

郁赦心中早有了将来对宣瑞的安排,想到这,瞬间又改了计划。

对这东西,实在不能太好。

“说了不提了。”钟宛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忙叨叨的给郁赦献宝,“看看这是什么。”

郁赦低头看了一眼,“……红枣糕?”

糕点样式精致,不像是街面儿上的铺子能做出来的,郁赦道,“哪里买的?”

“皇上方才招待我的。”钟宛小心的掰了一块儿,“我怕凉了,一直放在怀里,你尝尝。”

郁赦难以想象,“皇上给你吃的点心……你怎么拿出来的?”

钟宛无辜道:“自己开口要的啊,我尝着好吃,想让你也尝尝。”

钟宛大约自己也吃了不少糕点,嘴甜的好似抹了蜜,他怕外面家将们听了笑话,很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什么吃到什么好东西,头一个先想到你。”

郁赦垂眸,嘴角不受控制的挑起了些许。

他实在想不到,钟宛是怎么在替自己辞了小妾后,还能旁若无人的跟崇安帝开口要糕点的。

能在宫里连吃带拿的,大约也就是钟宛了。

“你尝尝。”钟宛喂给郁赦,“还热着。”

郁赦低头将糕点含在了嘴里,果然很甜。

郁赦含混道,“这么热,烫着没?”

钟宛不在意的摇摇头,郁赦不信,亲自把钟宛衣襟掀开了些,看着他胸口微红,皱起了眉。

“这不是为了哄你高兴么?”钟宛掖了下衣襟,“对了,打个商量,这两天宣璟可能会来找我麻烦,世子能不能替我挡一挡?”

“你还会怕他?”郁赦没往心里去,“你怎么得罪他了?”

钟宛苦哈哈道:“我原本也是好心,从府里出来的太早了,就想先去看看他,顺便问问林思的事,不想……”

郁赦抬眸,“不想什么?”

钟宛叹气,“不想……从他府里走的时候,不小心,碰碎了他一个物件。”

郁赦不在意道,“让他估个价,我十倍赔他。”

钟宛脸色古怪,半晌小心翼翼道:“是一个琉璃盏。”

郁赦蹙眉,突然觉得有点耳熟。

钟宛老实交代,“就是他足足拼了一个多月那个……真不怪我!他家那小厮还是个半大孩子,办事毛手毛脚的,看着胆子还很小,进里间上茶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下,我就顺手扶了他一把,没想到袖子正好扫到了那个要命的东西……”

郁赦:“……”

钟宛苦着脸,“他说要杀了我。”

郁赦其实是有点同情宣璟的,但钟宛偷偷从宫里给他带点心的样子实在太招人疼,郁赦这会儿心都软了,没了原则,艰难点头道:“是,不怪你,是那琉璃盏自己不好。”

郁赦甚至还宽慰了钟宛,“给他点事忙很好,免得他闲的难受,来寻我的麻烦。”

说到这个钟宛更心酸了,痛心道:“你知道我这次去,他跟我说什么吗?”

郁赦看着钟宛。

“你能信吗?”钟宛难以置信,“宣璟最近在很认真的查,上次宣琼在宫里落水,到底是他自己跳下去的,还是你推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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