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美人图(87)+番外

雾宁动了动唇,挣扎了两下,陆琛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在怕。

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加重了力道,有些话抑制不住的脱口而出,“雾宁,我后悔了。”

后悔放她离开,不然的话,她的眼里,满心满意只有他。

雾宁茫然的抬起头,身子后仰了些,拉开两人的距离,柔声道,“你后悔什么?”

见她眼神澄澈,哪怕长久奔波,眼里没有丝毫疲倦,平静得如一湖春水,陆琛回过神,摇了摇头,站起身,没有说话,阔步朝外边走去。

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下。

雾宁绞尽脑汁想了许久,陆琛约莫是后悔带她来这边了,一路走来,多是陆琛对她关怀备至,和从前无恙,而她惦记谢池墨,甚少搭理她,明明他们以前是无话不说的朋友,结果成了这样,她心里过意不去。

可是她没有钱财,不然的话,她想搬出去住。

翌日,她跟着陆琛出门熟悉地形,陆琛让她记着出镇的两条小径,雾宁暗暗记在心里,小镇人声鼎沸,喧闹不已,街道两侧叫卖的小贩声音洪亮,雾宁怕人认出来,有意无意遮着自己的脸,陆琛看在眼里,低低道,“用不着遮掩,你如今的模样,少有人认得出来。”

她瘦了很多,脸颊两侧甚至凹陷了些,姿色还在,但和图册上饱满清丽的人相去甚远。

气质不同了,看在人眼里,模样的变化也大。

雾宁抚了抚脸,想起什么,脸上闪过浓浓的失落,陆琛状死没留意她的情绪,领着她朝湖边走。

他知道,雾宁是担心谢池墨也认不出她来。

她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只差没开口问了,他明白。

正因为明白,才不知从何开口。

她们住在小镇西边,后边有一座连绵的群山,旁边是座湖,近日满山的桃子开了,周围来摘桃子的人多,有钱人家买了画舫,夜晚直接歇在船上,晚上她看见的灯火就是从画舫传来的,连续逛了几天她才熟悉了地形,吃饭时,陆琛问她想不想去山里摘桃子,雾宁讶异道,“我可以去吗?”

小心翼翼的模样让陆琛心底一痛,“我让花婆陪你上山,桃树上虫多,你记得带上药膏。”

雾宁欣喜的应下,放下筷子,问道,“你也去吗?”

清澈的眼眸漾着期待,陆琛心软了一下,没有回答,有些事,他以为她忘记了呢。

雾宁看出他的犹豫,轻声道,“你说过带我去山里看桃花,摘桃子,你都忘记了?”

那时候,她在他书架上找到本游记,上边记载了村里的桃花节,她看得心动不已,他允诺她有朝一日带自己去山里看桃花,她欣然的点了点头,补充说还要摘桃子,他皆应承下来。

如今有这个机会,她想和他一起去,顺便,弥补自己心底的歉意。

以前的事,他们都无知,他对她的好,她都记得,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朋友啊。

陆琛拨着碗里的饭,有些食不知味,“看情况吧,明天没事的话我陪你去。”

雾宁欢喜的点了点头,话不由得多了起来。

陆琛却不怎么说话,只偶尔附和一两句。

念着明日早起,饭后雾宁就让花婆服侍她洗漱,说要早点休息。

陆琛站在她身后,看她出了门才收回目光,看向远处湖面上闪烁的灯火,明天,他怕是不能陪她了。

这时候,黑暗中匆匆走来一男子,径直进了门,递出手里的信,“老爷要你马上回去,谢家拿到份名单,谢池墨在京城大开杀戒,京城乱了套了。”

陆琛面不改色,“我知道了,准备好马,即刻出发。”

男子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又道,“老爷问起您在边溪的事儿,雾宁的事情,瞒不过去的话,我们恐怕......”

“你别露出马脚,雾宁的事儿,他不会知道的。”

男人张了张嘴,小声道,“我只是不想成为陆春。”

当天,陆春把雾宁送走了,老爷知道后,将陆春活活拨了层皮,陆春死的时候一个字都没多说,老爷哪会不明白放走雾宁是陆琛的意思。

“走吧。”陆琛没有多说,拍了下男人肩头,后者一震,反应过来,紧随其后,轻声道,“琛哥,我不怕死,就是挺怕等死的那种痛苦。”

陆春死了,一场大火烧了一切,谁都不知道那儿住着什么人,死了什么人,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烧毁一座宅子,引不起任何人的兴趣。

“我知道,谢家可派人查探雾宁的下落?”陆琛声音低,面容温和儒雅,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男人摇头,“谢家动静大着,礼部尚书的事情查清楚了,的确是谢国公派人做的,奈何谢国公抵死不认账,非说礼部尚书诬陷他,加之名单泄露的事儿,弹劾谢池墨的折子少了很多,如今朝堂上人人自危,哪敢得罪谢池墨,只是听说......”说到这,男人警觉的瞅了眼四周,小声道,“被谢池墨抄家的人家,有人暗中询问他们避火图的事儿,虽没指名道姓,但据说是打听第四代避火图。”

第四代避火图,正是陆琛和雾宁。

陆琛步伐微顿,眸色沉沉的看着远方,“是吗?”

“是。”

雾宁知道的话,会很高兴吧。

谢池墨,似乎一点都没嫌弃她。

雾宁醒来的时候,外边刮起了大风,入夏了,天儿算不上炎热,雾宁穿了身湖绿色的长裙,容貌清丽脱俗,步履轻盈,神色不似早先沉重,花婆替她盘发,说了陆琛离开的事儿,“琛爷有事情忙,清晨走得急,让您别生气,他办完手头的事儿就回来,那会再陪您摘桃子。”

雾宁一怔,“他今早走了,怎么不当面和我说呢。”

以前,他每每出门,都会亲口和自己说的。

“怕您不开心,叮嘱了老奴好多次,让老奴务必照顾好您,过些天他就回来了。”花婆握着梳子,替雾宁戴了两只素净的簪子,含笑的看着镜子里的人。

其实,陆琛昨晚就离开了,怕雾宁担心,故意让她这么说的。

雾宁蹙了蹙眉,问花婆道,“陆琛是做什么的?”

以前她不懂,陆琛陪着她,她便想当而然的认为陆琛不用做事,偶尔陆琛也会离府,但每回都给她带了许多礼物,她哪有心思问他出门做什么去了,和陆琛认识这么久了,陆琛在外边做的事儿她竟然一无所知。

花婆将簪子插入她的发髻,对着镜子扶了扶,笑着道,“这老身就不清楚了,不过看琛爷气质温和,想来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雾宁不置可否,“那他会不会是不想陪我,故意找借口躲出去了?”

花婆失笑,“不至于吧,您生得如花似玉,琛爷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避开,您啊,就别想多了。”

雾宁跟着笑了起来,“谁知道呢,花婆,这离京城远吗?”

她和陆琛离开边溪这么久了,不知谢池墨收到消息没,会不会派人找她。

花婆动作一顿,一瞬便恢复了正常,放下木梳,温煦道,“远着呢,京城在东边,离这大概有一个多月的路程,您怎么问起京城了?”

“一个多月啊。”雾宁呢喃了句,没有再说。

出门时,天阴沉沉的,花婆担心下雨,带了两把伞,一只手提着篮子,一只手拎着伞,和雾宁一前一后出了门。

上山的路在宅子左侧百来米的地方,雾宁来过一回。

风肆无忌惮吹着,路上窜出许多孩子,提着篮子,欢呼雀跃的朝山上跑,花婆担心他们撞着雾宁,挡在雾宁身前,目光炯炯的瞪着他们。

孩子的笑最是感染人,雾宁扯了扯花婆衣角,笑着道,“他们怕是馋山里的桃子了,不会乱来的。”

花婆放松下来,但目光仍然透着戒备。

往上走了十几步,那些孩子笑着闹着跑远了,花婆敛了目光,语气轻松下来,“您别不放在心上,有些人看着良善,心却是黑的,孩子单纯,分不清好坏,最容易被人利用了。”

上一篇:王爷病娇且怂 下一篇:跟他去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