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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图(90)+番外

陆春,死得何其惨烈。

屋里除了花婆没有其他人,陆深知道后,面上闪过诧异,“你们搜仔细了?”

“属下里里外外搜过了,的确没有雾宁的踪迹,深哥,会不会是老爷误会了什么?”他们查到花婆踪迹的时候就没给她通风报信的机会,雾宁不可能未卜先知。

陆深蹙了蹙眉,“不会,雾宁一定在镇上,陆琛不会任由她在边关自生自灭的。”

陆春死前把所有的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但他知道,陆春是给人背黑锅了,至于谁能让陆春宁死不屈,除了陆琛没有别人。

雾宁长得好看,性子又好,很多人暗中喜欢她,然而,只有陆琛能堂而皇之的接近她,且老爷还不说什么。

朝夕相处,心硬如铁的人都软了心,陆琛也逃不过,陆琛喜欢雾宁很久了,除了他自己,他们都知道,私底下打趣他,他总说是为了成就老爷的画作,雾宁心情好,才会表现得自然得体。

可真的是那样吗?

看着五脏俱全的宅子,陆深面冷如霜。

陆琛的心思,他懂。

因为,他也曾经喜欢过。

“去旁边宅子仔仔细细搜,陆琛住在此处,雾宁一定不会离得远。”

“是。”

高个子领命退下,但是他们把小镇里里外外搜寻一遍都不见雾宁踪影,不由得有些怀疑老爷的想法,“深哥,真没人,花婆怎么处置?”

花婆还躺在床上,怕是等着受罚呢。

远处的灯火渐渐熄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陆深站在屋檐下,回眸意味深长的瞅了眼漆黑的屋子,一脸平静,“回去吧。”

是他小瞧了陆琛,为了雾宁的安危,竟舍得不放在自己身边。

“去镇上找个大夫给花婆包扎一下,带她回京。”

没找到雾宁,没有证据表明是陆琛把雾宁带走了,花婆用不着死。

雨势不大,雾宁走得慢,渐渐,雨渗透衣衫,浑身湿哒哒的难受,步伐越来越厚重,实在累极了,她便随意找块地坐下,期间,后边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她心头一紧,忙藏到了路边的草丛中,待马蹄声消失后她才敢出来。

雨大了,又停了,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东边露出灰白的光时,她浑身疲惫,视野里,隐隐现出了城墙。

巍峨,厚重。

她松了口气,总算到了。

打起精神,步履轻快了许多。

城门还没开,外边有许多等候的人,雾宁淋了雨,发髻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衣衫半新不旧,这种穿着,在繁华的京城毫不打眼,甚至有好心的人递给雾宁一个馒头,雾宁脑袋昏沉沉的,木讷的接过,到了声谢。

东边天色渐亮,远处青山一目了然。

不知过了许久,城门开了,雾宁随着人流走了进去,一进城,人声鼎沸的场面吓得她脸色发白,适应后,她才敢继续往里边走,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侧依然是富丽堂皇的铺子,她才想起一件事,她不知道国公府的位置。

她身形摇摇欲坠,站在街道边,如天上的一朵浮云,周围的繁华,富庶,皆与她无关。

来了,又会走的。

而这会儿的国公府,丁婉柔刚起床,老夫人尝了桃子的味道后对她赞赏有加,遇着谢池墨回来,两人总算说上了几句话。

哪怕结果不尽人意。

菊桂伺候她洗漱,知道丁婉柔在意谢池墨,她投其所好的说起雅筑院的事情来,“昨晚世子爷又和国公夫人吵了一架,现在都没回来,听说,国公夫人让世子爷忘掉那个狐媚子,踏踏实实过日子呢。”

狐媚子是谁不言而喻。

雾宁的事情闹得满城风云后,国公府就不太平,国公夫人强势,世子爷执拗,母子二人常常起争执,老夫人被气得病了一场都没能让他们收敛。

往后,还由得闹。

丁婉柔抬手,拿刀片轻轻刮着右手食指,昨日给老夫人削皮,不小心削着手指甲,指甲上的丹蔻掉了,残缺一块,甚是丑陋,索性刮干净了重新涂抹。

闻言,她轻抬了下眉,“哦,世子爷还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以秦岚云的手段,谢池墨一离开边溪,她就会派人杀雾宁,以免留下雾宁这个活生生的话柄。

死人,比活人好对付多了。

菊桂摇了摇头,拿着木梳子轻轻替雾宁梳发,小声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世子爷说,如果她真的死了,他就守她一辈子。”

看丁婉柔脸色微变,握着刀片的手发紧,好像随时要转身划她一刀似的,菊桂缩了缩脖子,又道,“国公夫人发了狠话,如果世子爷再不娶亲,她就自杀。”

丁婉柔一顿,“世子爷怎么说?”

“世子爷没说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国公夫人强势惯了,世子爷怕是拧不过她。”

丁婉柔神色一松,想起什么,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强势有何用,前些年世子爷不成亲,夫人不也扬言要自杀吗,结果如何,世子爷照样我行我素,充耳不闻,这一回,国公夫人只怕也赢不了。”

她继续刮着指甲上的丹蔻,看似漫不经心,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嫉妒雾宁,真不明白雾宁有什么好,让谢池墨对她忠贞不渝,明明她才是喜欢谢池墨最久的人,小时候每次来谢家,她哪儿也不去,就喜欢陪着老夫人,喜欢听老夫人讲他的事儿,得知他不肯成亲,她心下窃喜着,以为自己有机会了。

随着他一年年不肯成亲,她心底的喜悦就越来越多。

不管怎样,她愿意等他。

她委婉地向秦岚云表达过自己的想法,后来,秦岚云找了个借口让她住在国公府。

满心喜悦,不足以用言语表达。

不知什么开始,她开始以他妻子的名义自居,而老夫人和国公夫人似乎乐见其成,更是给了她勇气,过年时,她去边溪找她,军营的人上上下下对她格外客气,她明面上不显,心里实则乐开了花。

她以为,她们会水到渠成的结为夫妻,没有惊喜和意外。

直到雾宁的出现。

让她多年来的端庄贤惠成了笑话。

全京城上下都在看她的笑话,而他们,的确看到了。

她一蹶不振,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霍氏劝她嫁人离开京城,远离是非之地,她不肯。

走了,就真的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留着,还有一线生机。

终于让她等到了,不怪他被雾宁迷得团团转,那种人本就是供男子取乐的,图册尚且让人把持不住,更别说是真人了,她费尽心思得来一本关于雾宁的图册,哪怕她是个女人,都情不自禁沉醉其中。

蚀骨**,欲罢不能,她身为女子尚且有如此感受,谢池墨的感受可想而知。

想到这,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起一双漂亮的美眸,那双眸子清明澄澈,好看得竟有些似曾相识。

甚至,和图册上的人重叠起来。

她脸色发白,刀片一顿,指甲上留下一道刮痕,她恍然不觉,尖声道,“你回趟丁府,叫我娘来一趟。”

菊桂不明所以,看丁婉柔扔了刀片,面露凶光,她讪讪低下头,答了声好,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不知道,谁又惹着她了。

回想起昨日女子的面容,丁婉柔有些坐不住,随意洗漱番,匆匆忙去给老夫人请安,若雾宁再回来,她岂不是又成了笑话?

老夫人还在念经,太后病了一场,老夫人从宫里回来,整天都会念一小会佛经,求佛祖保佑太后平安,这点她是知道的。

站在门口,她有些魂不守舍,雾宁出现在小镇,是不是谢池墨安排的,老夫人和国公夫人不同意雾宁进门,谢池墨就把人藏了起来。

常嬷嬷侯在老夫人身侧,等老夫人诵完了经书,她递上一盏茶,把昨晚荣华院的事儿说了,老夫人端着茶杯,抿了小口,叹道,“她总说池墨是被我和老国公宠坏了,要我说,池墨性子随她,执拗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人都已经不在了,再说不是勾起池墨的伤心事吗,再过两年,等池墨渐渐想明白就好了,她怎么就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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