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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图(91)+番外

常嬷嬷接过茶杯,递上棉巾,低声道,“国公夫人只怕是急了,外边闲言碎语多,说什么的都有,国公夫人要强,哪受得了?”

“她啊,估计是气我呢,池墨的亲事她一直不肯点头,是我一锤定音同意的,她啊,估计连我也记恨上了。”自己儿媳是个什么性子她是知道的,目下无尘,眼里揉不得丁点沙子,这回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气才怪呢。

常嬷嬷扶着她起身,笑道,“夫人哪会气您,老奴瞧着,她是和国公爷呕气呢,前天,国公爷派人把大理寺卿打了一顿,大理寺卿弹劾到皇上跟前,皇上训斥了国公爷几句,让国公爷给大理寺卿赔罪呢。”

今年宅子不安宁,谢池墨不平顺,谢正均何尝不是,不知他吃错了什么药,隔三差五找人麻烦,从礼部尚书到大理寺卿,遭罪的都是朝廷重臣,谢正均再不懂得收敛,国公府的名声就真的臭了。

说起这个,老夫人也来气,“国公爷人呢,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做事没个规矩,哪是池墨不对,分明是他当爹的没做好榜样,你去荣华院把他叫过来。”

常嬷嬷哎了声,服侍老夫人穿戴整洁才不紧不慢退了出去。

国公爷这些日子做的事儿,太过张扬了。

她挑开帘子出门,就见丁婉柔候在门口,她看了眼天色,福身给她请安,“丁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丁婉柔朝里边望了一眼,微笑着扶常嬷嬷起身,“刚来呢,老夫人起了?”

常嬷嬷看她面色稳重,眼底却隐隐有急色,想来是为了昨晚的事儿,她通禀了声,这才回丁婉柔,“起了,老奴吩咐传膳呢,丁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丁婉柔笑笑,一派从容,“没事,想陪老夫人说说话,想着就来了。”

常嬷嬷没有多说,听到老夫人让雾宁进去,她招手吩咐丫鬟传膳,自己去了荣华院。

丁婉柔讨好老夫人的目的全府上下的人看得明白,老夫人也明白,但关键是谢池墨的意思。

谢池墨不答应,谁都不敢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杀了他,他也不会委曲求全。

谢正均坐在正屋中央,垮着肩,苦着脸听秦岚云训骂。

“池墨成亲我就不答应,你说什么,娶个合他心意的就好,等他们去了边溪不会有人知道雾宁的身份,结果呢,他倒是娶了个合心意的人,合心意得一辈子要为她洁身自好,好,好得很。”秦岚云越说越气,“雾宁那种人,别说做正妻,当妾都没人愿意要,你倒好,见着她两只腿不听使唤了是不是......”

听她最后一句不像话,谢正均开口打断了她,“你别胡说八道,池墨听到该和你急了,我什么心思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有人在池墨身边伺候服侍,我们当父母的才能放心,这些年,池墨对边溪的事儿只字不提,病了受伤了,身边连个细心的人都没有,雾宁......出身不好,对池墨却是一心一意的......”

他对雾宁还真没有那种龌鹾的心思。

就是觉得,他儿子能娶到她,艳福不浅。

秦岚云也觉得自己的话过分了些,但被谢正均打断,火气更甚,“对池墨好有什么用,难道要把谢家的名声全赔进去?”

说起这个,秦岚云气得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摔了出去,嘲讽道,“我倒是忘记了,谢家现在能有什么名声?当老子的不务正业,专忙着怎么捉弄人,当儿子的娶的又是那种人,你们父子两怕是谢家最红的人呢,整个元周国,就没有不认识你们的。”

谢正均讪讪摸了摸鼻子,心里暗暗把谢池墨骂了个狗血淋头,天地良心,礼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的事儿真的和他没有关系,如果真的要和他牵扯上关系,就是那么一点点,他只是给谢池墨想了个转移视线的法子,谁知道谢池墨就把他推出去了呢?

常嬷嬷进了院子,看房门紧闭,周围也没个丫鬟,心里觉得奇怪,正欲退回去,就听到正屋传来谢正均弱弱的解释,“他们一大把年纪了,说话做事没个分寸,不管怎么说,雾宁都是谢家的儿媳,哪能由着他们言语侮辱?”

“你还理直气壮了是不是,护短了是不是,满京城那么多疯言疯语,你把所有人都打一顿好了。”

秦岚云声音尖锐,想来气得不轻,常嬷嬷想了想,没有走近,而是扯着嗓子道,“国公爷,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谢正均和秦岚云成亲这么多年,夫妻的相处模式她略知一二,谢正均在外人面前是尊贵威严的国公爷,到了秦岚云跟前,就变得软弱无能。

谢正均看秦岚云还在说话,也不敢贸然离开,伸手扯了扯秦岚云衣袖,被她生气的躲开了。

“常嬷嬷来了,什么话等我回来接着说?”

秦岚云轻哼了声,扭头不言。

谢正均不敢走,朝外回道,“常嬷嬷,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来了。”

话完,老实规矩坐着,耷拉着耳朵,眉眼低垂,甚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就跟受了欺负似的。

秦岚云气顺了不少,“我和池墨说清楚了,婉柔在府里住着,他们顺理成章的成亲,至于雾宁的事儿,由着外人去了。”

京城乐子多,过些日子这件事就被遗忘了。

谢正均抬起头,见秦岚云望着自己,他咽了咽口水,不敢答应,谢池墨固执认死理,把他惹急了,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斟酌片刻,缓缓道,“池墨忙着清理越西国的奸细,那可是把命悬在刀上的事儿,这段时间,还是别让他分心了,等他空闲些了再说?”

越西国的奸细已经渗进朝堂,威胁皇权,不把他们清理出来,早晚会亡国,身为元周国的官员,哪能任由事件发展?

秦岚云没吭声,谢正均看她冷静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指着外边,商量道,“我先去福寿园?”

秦岚远仍然保持沉默,谢正均知道她默许了自己的意思,站起身,理了理衣衫,挺着胸脯出了门,大声道,“来人啊,传膳。”

走出门,又是威风凛凛的国公爷。

常嬷嬷好笑,故作不懂屋里发生了什么,待谢正均走近了,躬身施礼,给他提醒道,“老夫人心情不太好,大半是为了昨晚的事儿,说您没做好榜样。”

谢正均无奈,明明是谢池墨惹出来的事儿,结果弄得他里外不是人了。

谢池墨设计陷害他,秦岚远恼恨埋怨他,老夫人责备他,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给谢池墨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啊。

雾宁到国公府的时候快午时了,她在城里饶了许久,问了许多人才找到国公府的位子,日头爬至头顶,她身上的衣衫干得差不多了,住在里边没注意过大门,站在外边,才发现,国公府的大门甚是宽敞,朱红色的油漆在光下泛着光,门前的石狮子张嘴含着宝珠,差不多有两人高,她怔了怔,在原地站了许久,没有上前。

头昏眼花,浑身无力,她靠着墙,站着。

霍氏的马车经过时,她撩起车帘,见雾宁站在墙角,对着国公府的大门发呆,心里纳闷,和车里的菊桂道,“哪儿来的乞丐,竟跑到这儿要饭来了。”

菊桂朝外瞄了眼,鄙夷的收回目光,“估计不知道这是国公府吧。”

霍氏认同,又问菊桂丁婉柔要她来国公府的目的,菊桂垂首,“奴婢真不知,小姐什么都没说。”

丁婉柔在人前贤惠大方,人后却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不太好伺候,菊桂摸不准她的心思,不敢乱说。

霍氏叹了口气,没有再说。

然而,得知雾宁从边溪回来的消息,霍氏震惊不已,“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世子爷如果把她藏在小镇上,国公夫人不可能没听到一点风声。”

“怎么不可能,想想他手底下的人,有什么事做不到的?”难怪谢池墨常常不在府,原来是另有去处,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妻子,结果得像养外室似的养在外边,雾宁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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