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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梁台(163)

作者: 洛尘羽 阅读记录

寻梦闭着眼,却没有睡着,闻言懒洋洋回道:“你不是答应三哥入朝为官了吗?”

江玄之轻轻一笑:“两年前我便答应与夫人同游,你三哥,只能让他再等两个月了。”

两人的出游计划始终没有成行,这一搁便到了两年后的成婚之日。

两年前,他们兴致勃勃计划要去游历江湖,可当寻梦守孝期满,收拾行装准备出发时,东瓯国意外传来萧青过世的消息,于是,他们的出行计划搁置下来了。那时萧家祠堂已经修缮完,江玄之便去萧府待了三个月。刘济和崔妙晗后来者居上,当年便顺利成婚了。

去年春天,南越王去世,百越大乱。东瓯王趁机吞并西瓯,向南越进军,新任南越王向炎朝求助,炎朝是以发兵百越。南方战火弥漫,寻梦顿时失了游玩的兴致,直到冬季,南方局势才逐渐稳定下来。

身为太子妃的崔妙晗一举得男,刘贤易龙颜大悦。自从弑君案胸口受伤,加上丧子等重重打击,刘贤易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眼看刘济处理朝政逐渐得心应手,便趁机放权,退居太上皇之位,整日含饴弄孙,安享天年。新帝刘济亲自请江玄之入仕,江玄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终是同意再入仕途。

寻梦想到往事,有点犯困,迷迷糊糊道:“恩,都听夫君安排。”

忽觉身子一轻,猛然睁开了眼,江玄之已经连人带被将她抱了起来,迈着流星般的步子向外走:“过去沐浴。”

他行事周到妥帖,成婚前便将隔壁居室被改成了沐池。

寻梦身上发懒,低声央求道:“明日再洗吧?”

江玄之眉眼含笑:“为夫替你洗。”

旁的女子听到这话大约会娇羞推拒,寻梦这人脸皮比较厚,心中虽有些不自在,但表面装得若无其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温泉水滑,惫懒渐消,那双手触在她的肌肤上,竟比池中水还要烫人。她仰头望去,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那人却俯身吻住了她,让她呼吸一窒,一时意乱情迷。

春水微荡,旖旎情动。

作者有话要说:

成婚礼仪参照汉朝:

盥洗礼:两人洗净双手,怀揣纯净的心投入到新生活。

同牢礼:两人对席而坐,同食案上的黍稷和荤菜。

合卺礼:匏瓜一分为二,以红绳相系,内中盛酒,饮用味觉甘苦相交,意为同甘共苦。

解缨礼:新郎解开新妇发上的定情信物红色“缨”,象征新妇已经娶进门。

结发礼:两人分别割下一撮头发,以红绳相系,此后结在一起,永不分离。

第106章 第106章 番外之宋芳华

我叫宋芳华,家世显赫,父亲任汝南郡守,伯父是炎朝赫赫有名的宋丞相。我还有个阿姐,人称“长安第一女子”。她不仅容貌倾城,而且才情颇高,从小到大总是鹤立鸡群,超群绝伦。不过,阿姐清冷骄傲,不易与人亲近,但我是个例外,我们从小如亲姐妹一般,无话不谈。

那年冬天,伯父一家回汝南祭祖。我与阿姐久未相见,夜里同榻而眠。阿姐娇羞且兴奋地与我谈及一个人——博士江玄之,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阿姐几乎将所有美好的词用在他身上,什么风度翩翩、芝兰玉树、儒雅睿智,她脸上闪着奇异的光芒,仿佛让漆黑的夜明亮了起来。

其后三年,伯父没有回来,阿姐未曾出现过。

直到第四年,伯父不知何故厌倦了官场,上书请求告老还乡,但陛下没有允准,却准他回乡探亲。我再次见到了阿姐,可阿姐脸上再无从前那种飞扬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挫败的颓然。

原来,她心仪的男子对他无意。

阿姐病了,仿佛任何事也无法让她喜悦。无论是逛街赏花,还是泛舟游湖,她的表情一直是木然的,偶而还会为落花悲伤,为死鸟落泪,谁也无能为力。

直到另一个男子的出现——鲁侯华昌。

鲁侯见到阿姐的病态,非但没有厌弃,反而向伯父求娶阿姐。伯父就此事征询阿姐,阿姐那张木然的脸终于有所波动,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好。

阿姐同意了。

阿姐出嫁那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众宾客齐聚,喜气洋洋。可我没在阿姐脸上看到喜色,也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踏上嫁车的。我唯一清楚的是——阿姐对鲁侯无意,但她嫁给了心仪她的鲁侯。

鲁侯陪阿姐回娘家。两人看起来琴瑟和鸣,可我与阿姐独处私谈时,无意中发现她手臂上的淤青,也许有些事并不像表面那样和谐。阿姐默默敛袖藏了起来,唇边溢出苦笑:“他待我……其实不错,只是他嫉恨江玄之,更嫉恨我心里有江玄之,所以床笫之间有时候……”

常言道“劝和不劝离”,可我劝阿姐和离。

阿姐摇摇头,双手抚上了腹部:“我有了新的期待……阿华,听姐姐一言,不要轻易付出真心。”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阿姐,两年后伯父告老还乡,而我……一纸诏书赐婚于齐王。

关于齐王刘晞,我隐有耳闻。听说他容貌秀美,少年时醉心声色犬马,喝雉呼卢,很是逍遥快意,可封为齐王后却一改往日的作风,修身养性,勤勉于政,将齐国治理得井井有条。

也许每个人都有个成长的过程,从年少轻狂到成熟稳重,需要时间来炼造。

我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未来夫君是有所期待的。如所有待嫁的闺阁女子一样,我在忐忑、彷徨、向往等诸多奇妙情绪的糅杂下,迎来了成婚那一日。

他的确如传言那般俊美,那样的容貌让女子都会自惭形秽吧。他若是笑一笑,必定是真正的“倾国倾城”吧?我时不时偷瞄他,可惜他不曾展露笑容,整个婚礼仪式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我在新房中端正而坐,忐忑地等着他。他进来时,行走步子左移右晃,脚底也有点飘,似乎醉了酒。我立马上前扶住他,果然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酒气。他借着我的力向前走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我替他脱了鞋,拆了簪,又拉过锦被替他盖上。他猛然睁开了眼,犀利如狼似鹰,一把将我拉到怀里。他怔怔地凝视着我,抬手摸上了我的脸颊,眼眸渐渐变得空洞,带点我不懂的深情。片刻,他扬起头吻我,以一种狠绝的姿态,仿佛要将我拆骨吞入腹中。

那一夜,我很痛,后背压在那些桂圆红枣上,身上那人如狼似虎般啃噬着、发泄着。我恍然想到了阿姐,也许每个女子成婚之夜都有这么一遭。我紧紧拽着身下的锦被,眼角的泪不由自主滑了下来,不知是痛的,还是委屈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熬过去的,也许是痛得晕过去的,也许是累得睡过去的。

隔日,我疲累地睁开眼,默默地欣赏着他俊美的容颜。他的睫毛如剔羽般轻轻一闪,缓缓睁开了眼,猝不及防与我的视线对上了。我吓得往后瑟缩了一下,他恢复了意识,仿佛想起昨夜之事,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他神色如常地起身,任宫人替他更衣束发。我缩在被褥里,偷偷拿眼瞧他,我其实有点怕他,昨夜的经历并不愉快。似是察觉到我那小心翼翼的目光,他临走时终是停下了脚步:“你已经是齐王妃,一国王后。”

这句话似乎不完整,总之我没有明白。他是承认了我的地位?还是让我不要胆怯?又或是让我不要肖想什么?我揣测过其中涵义,始终没有想明白。

齐王待我很好,平日的吃穿用度不曾短过我。我回门之时,他还备了厚礼,亲自陪我回了一趟汝南郡。他虽然话不多,但行事还算周全,加上齐王的身份在那里,父母亲朋自然无比满意,各个羡慕我命好,嫁对了人。

可到底好不好,只怕是如冷饮水,冷暖自知了。

我们之间看似和睦融洽,却隐藏着疏离和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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