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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梁台(162)

作者: 洛尘羽 阅读记录

“明里问你,暗里是问我。”江玄之接道。

当初陛下在国事上有所迟疑,便让寻梦偷偷旁敲侧击征询江玄之。江玄之对其中曲折一清二楚,却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才有了坊间那个“公主三言两语影响陛下决断”的传言。其实,真正影响陛下决断的并不是寻梦,而是江玄之。

寻梦还在继续抱怨:“更可气的是,他们谈到父皇留宿凝香殿,一个个笑得暧昧不明……”

“陛下留宿你宫中?”江玄之手上一顿,微眯的眼缝中迸出一丝犀利。

寻梦被他看得发怵,满腹怨气一下子消散殆尽,只弱弱地说道:“父皇时有失眠,前两日我从妙晗那里取了一种熏香,说是助眠效果极佳。我怕妙晗言过其实,让我在父皇面前丢了颜面,被他嘲笑,便偷偷试了试。没成想父皇闻了没多久就倒了,简直比蒙汗药还管用……”

“你自己怎么没倒?”江玄之幽幽问道。

寻梦有理有据道:“有所防备与毫无防备总是有区别的。”

江玄之淡淡道:“拿陛下试熏香,你可真古往今来第一人。所幸妙晗没存歹毒心思,不然陛下……”

他说话点到即止,寻梦却不以为然道:“妙晗怎么会存歹毒心思呢?她迟早会是我三嫂,以后就是太子妃……”

自从山林那一夜,崔妙晗仿佛明白了自己的真心,瞬间开窍了。两人关系进展迅速,父皇对他们也是听之任之的态度,近日崔妙晗已经时不时入宫了,明着是替三哥那病痛缠身的母亲诊脉,暗着怕是慰藉三哥相思之苦吧。

“太子妃?”江玄之挑眉道。

寻梦霎时想起正事来,说道:“我忘了告诉你,父皇有意册封三哥为太子,近日已经在草拟诏书了。”顿了顿,拿眼偷瞄他,犹豫道,“父皇还让我转告你两句话……”

江玄之心中大致有数,嘴上问道:“什么话?”

“第一句,帝位终归要传于后人。第二句,宋丞相有意告老还乡。”看似没头没脑的两句话,寻梦却瞬间明白了其中深意,父皇这是想让他放下往日芥蒂,入朝为官。

江玄之放下竹简,陷入了沉思,良久抬眸问道:“梦儿是如何想的?”

寻梦怔了怔,郑重回道:“你不必在意我怎么想。你入朝为官,我就陪你斗奸佞,伸张正义,你厌倦官场,我就陪你游天下,逍遥江湖。总之,我这辈子都不会与你分开。”

平时看似任性恣意的人,却总能在不经意间暖进他的心里。他勾唇轻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温柔道:“恩,我们不分开。也许我们既可以逍遥江湖,也可以伸张正义。待你守孝期满,我带你去琅琊郡走走,那是我父母相遇的地方,有山有海……”

寻梦兴致忽起,接道:“好啊,顺带去一趟南越吧?我出生的地方我熟悉,我可以带你去看木棉花。呃,郭百年邀我去长沙国游玩,那地方靠近南越,不如拐个弯过去逛逛。那我们是从琅琊郡玩到南越呢?还是从南越玩到琅琊郡呢?”

说到后面,渐渐变成自言自语了,她忽然从案前站了起来:“容我找个地域图,我们一起合计合计。”话落埋到旁边那堆竹简中,专心致志地找起了地域图。

江玄之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唇边笑意愈深,衬得他的眉目越发温柔。他起身走到门口,遥望院中的那棵栾树,枝干上嫩芽新发,不知不觉春天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第105章 第105章 番外之婚礼

光阴倏忽而过,匆匆又两年。暮春三月,草长莺飞,处处生机盎然。南阳公主成婚之日,公主府宾客如云,飨以酒肉,礼乐满堂。

寻梦在怜心的陪伴下,与江玄之一同步入婚礼厅堂。两人先行拜堂礼仪,敬拜天地、感恩父母和承诺彼此。萧青于一年前去世,高堂上坐着的是他师父崔陵子。

接着是一系列成婚礼仪,包括盥洗礼、同牢礼、合卺礼、解缨礼、结发礼等等。

整个过程寻梦有点懵,所幸江玄之对各种礼仪烂熟于心,在旁指引着她,无需她多费心神。他忽然握住了她的双手,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微微一怔,抬头对上他那双潋滟含笑的双眸。

这是最后一礼——执手礼。

主礼的老者身着直裾长衫,手持竹简,朗朗吟诵赞词:“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赞词吟诵完毕,两人向宾客行礼,总算结束了这场繁琐的成婚礼仪。

回到新房,沐浴更衣后,寻梦累得瘫倒在榻上,“啊”的一声惊坐起,掀开被褥,里面满满一堆红枣、花生、桂圆、栗子,据说这叫做撒帐礼,既可以辟邪煞,又可以保佑新婚夫妇早生贵子。

四顾无人,寻梦将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往里面推了推,准备躺到榻上好好休息一会。推动的瞬间,不经意发现底下有一块布帛,她好奇地拿了起来,摊开一看,顿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上面绘满了各种男女交欢之事,姿势奇异,简直闻所未闻。

寻梦粗略扫了一眼,顿时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立马合上布帛丢在一边。

平静片刻,她又将目光挪了过去。

其实,成婚之前有宫妇教过她周公之礼,不过并无布帛上那般花样百出。她有点按耐不住好奇心,想着反正成婚了,学无止境,再看一眼又有何妨?

指尖在床榻上轻轻挪动,终是心一横拿起了那块布帛。

起初,她眯着眼不大敢看,粗略地扫过去。后来,她双目直勾勾地瞧着,莫名有点口干舌燥。再后来,她有点见怪不怪,一边欣赏,一边点评。

她喃喃说道:“啧啧,这姿势……这女子的腰可真软……”

“我也觉得。”耳边传来轻飘飘一句话。

寻梦惊得仓惶站了起来,手中的布帛掉落在地,结结巴巴道:“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走路,不带声音的吗?”

江玄之捡起地上的布帛,淡淡扫了一眼,勾唇笑道:“你看得如此入神,外面便是电闪雷鸣,你怕是也毫无所察。”

寻梦两颊通红,有种做坏事被抓到的窘迫感,眼珠一转,急中生智地祸水引到他身上,啧啧道:“看你平时道貌岸然的,没想到竟然私藏这种画。”

“……”江玄之淡淡道,“这东西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在锦被中怎么会不是你的?”寻梦福灵心至,恍然道,“是你师父?”

江玄之摇头失笑,除了他师父,不做他想。

冷静下来,寻梦才发现他换了衣衫,身上只一件薄薄的内衫,发梢沾了水,眉目经水汽晕染,仿佛如画中走出来的清俊男子。她想起那年上林苑,她意外闯进他的居室,而他浸泡在水中……又浮现出刚才布帛中的景象,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走向他,忽而伸臂勾住她的脖颈,轻柔唤道:“夫君……”

江玄之一僵,手中的布帛滑落在地,隔着薄薄的春衫仿佛感受到她的柔软,当即双臂一伸,打横将她抱到了床榻上。

“啊!”寻梦背上一硌,蹙眉低呼一声。

江玄之将那堆枣子桂圆向内扫了扫,可身下的女子如泥鳅般溜了出去,从背后攀到了他身上,在他耳边轻喃:“夫君,你先躺下。”

江玄之顺从地趟到榻上,一双幽深的眼笑盈盈地望向她,饶有兴致道:“夫人欲待如何?”

“我伺候夫君。”寻梦笑得眉眼弯弯,回忆着刚才布帛上所绘,压着他一阵亲吻,又抬手去扯他的衣衫。

她现学现卖,偏偏不得其法,只知一通乱摸乱吻,半天不进入正题。江玄之被她撩得浑身燥热,□□焚身,没再由着她折腾,一把搂住她,翻身便将她压住,声音暗哑又带点磁性:“还是让为夫伺候你吧。”

烛光轻摇,云雨初歇,寻梦脸色微红,软绵绵地窝在江玄之怀里,一动也不想动。江玄之却神清气爽,跟个没事人一样,轻柔道:“过两日,我们去琅琊郡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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