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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日可待(68)

作者: 燕不学 阅读记录

“……在。”

“好,二二在飞机上了,大概还两个半小时到卷家,你方便等她吗?”

“……不方便。”

这是你卷家不是我家好吧!凭什么要我等?

顾盼腹诽到一半,从八卦中抽身,“为什么二二来这儿?”

“我让她去的。”许安易闪烁其词,“具体情况她会告诉你。”

*

许安易上午十一点到楼下。

她想过给卷毛发信息,但考虑到这会儿是工作时间,卷毛不一定看信息,她转而打给陈溪。

对面没接,十有八|九还在睡。

顾盼的手机打不通。

许安易直接上楼。

她用钥匙开门,警报没响,应该是顾盼给陈溪开门的时候关掉了。

35楼很安静,仔细算算离开只有一天,再回来却有相隔很久的感觉。

许安易把行李放去卧室,陈溪在她床上蒙头大睡。

她洗了个澡,冲去奔波一路的风尘,然后从橱柜里拿出新抹布,浸了水,开始从北向南擦地板。

擦到南边客厅,许安易才发现顾盼盖着毯子睡在沙发。

两个人都在的话,林继桥应该也去不了哪儿,没准儿正在认真工作。她可是五六点钟想到一个好点子就爬起来工作的人。

*

被力透桌面的键盘声吵醒,许安易看了眼手机,未读邮件(4)的图标上方显示早上五点三刻。

才回酒店歇下没多久。

卷毛敲键盘的动静太大,许安易睡不着,叫了她一声,是说出口才显得生疏的“亲爱的”。

卷毛像没听到,几分钟后,她忽然停下动作,扭头,眼睛睁得溜圆,“你在叫我吗?”

“我在叫我的妻子。”

妻子。

比“亲爱的”还要陌生的称呼,涩得牙根略略发麻,激起皮肤阵阵颤栗,好像它激活了人体不为人知的隐秘机能,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

卷毛放下一条腿,怕冷似的,怯生生地用脚尖支着地板,推动椅子像卡带的胶卷电影一帧一帧转身。

许安易把枕头垫在腰后,朝她招手,“来我这儿。”

卷毛爬上床,枕在她腿上,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腿上和腹部蹭来蹭去,“你刚刚叫我什么?我想再听一遍。”

“你想听‘亲爱的’,还是想听‘妻子’?”

卷毛煞有其事地沉思了片刻,抬头向黑暗中的她,“两个都要!”

“那不就是……”许安易顿了顿,“我亲爱的妻子。”

卷毛开心地滚到另一侧。

许安易顺势追上她,亲吻她细腻光滑的肩颈,突出的骨点,圆润的耳垂,压住她像宠物一般翘起的双脚。

从未想过这称呼会变成世界上最让她着迷的词眼,许安易在她耳边重复着。

嗨,我亲爱的妻子。

哦,我亲爱的妻子。

登记过名字,交换了戒指。

从此以后,卷毛不再是橱窗外偶然看到却让她忍不住驻足的路人,不再是一个乖顺得近乎天真的年轻女孩,也不再是流连忘返但终将离去的风景,而是切切实实的,她的妻子。

她想给妻子所有、一切。

想给妻子最好的礼物,最干净的自我。

想重新认识她。

在太阳下,面对面。

手机在床头嗡嗡震动,不屈不挠一直打,许安易挂断几次,对面改为短信轰炸。

不想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卷毛,许安易正要关机,却看到短信提要。

那边下了最后通牒。

许安易穿好衣服,回到床头,留下早安吻,卷毛迷迷糊糊地抓住她的手腕,摸到触感不对,挣扎着睁开眼睛,“你要走?”

“嗯,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喔。”卷毛撑起上身,伸手去开灯,“那我也起来。”

许安易按住她,“乖,再睡会儿,等我走了再开。”

“我到现在都没看清你的模样。”卷毛有些委屈,嘟囔着缩回被窝,“那你走吧,再见。”

许安易写下便条放在床头,这才离开。

谁知道,再见,已是三年后。

*

“你这个一想不开就拖地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陈溪大咧咧地问道,毛袜子故意踩上湿润反光的地板,留下几根细绒线。

许安易把棉布放进水桶,起身发现膝盖发麻,口腔也有些发苦,“也有几天没打扫了。”

舌尖不自觉抵上齿间,似乎那里还残留着她嘴唇的柔软触感。

陈溪挠挠下巴,“哎,你不会是不敢见卷毛吧!”

许安易拎水桶回卫生间。

陈溪追上来,“巴扎嘿!你不会真的……始乱终弃过人家吧?!”

许安易莫名其妙,“你再说一遍?”

“盼盼说的啊,盼盼盼盼!”陈溪回客厅叫顾盼。

昨晚上两人一碰头,许安易和林继桥原来早已升格妻妻的事实终于大白。但问题在于,陈溪说是卷毛抛弃了许安易,顾盼说是许安易抛下林林。

两人吵了一夜,林继桥都没动静,只能等许安易回来。

听陈溪说完,许安易一时竟不知如何作想。

如果看到教堂会联想到“忏悔”,或许当时是什么给了她错觉,让她误以为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怎么,到底是谁?”顾盼打着哈欠道,“我还觉得人渣在我们面前。”

没等许安易理清思路,陈溪“咣咣”砸响了挂着“顾盼莫入”的门。

“卷毛卷毛快出来!”

许安易赶忙去拦,“你干嘛?”

“你那破地板都擦三遍了,有什么好擦的,到底是什么情况问问卷毛不就知道了吗?”

“陈溪!”

陈溪改砸为敲,“卷卷小乖乖,快开门呀,你家安易回来啦。”

许安易又好气又好笑,“沈鸿煊的方案我做好了,想要吗?”

顾盼拽拽陈溪,“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然而这时,门开了。

林继桥红着眼睛站在门后,双手放在背后,好像拿了东西。

顾盼接着拽陈溪,示意她快退。

陈溪拖拖拉拉不肯走,但林继桥根本没注意到这两只不发光的人型灯。

“我昨天一夜没睡,我没睡好。”林继桥语无伦次,“我搞不明白,没有任何历史记录给我查,我不知道你记得,还是不记得。因为你喝醉了,也许跟我一样有一些关键细节模糊了。”

不是——

许安易刚想说话,但林继桥一直盯着她的唇,“你等我说完。”

许安易点头。

“我醒来的时候你不在,我等了很久你还是没回来,所以我回去了。我把那件事当成梦,一直没再想起过,我不敢想,因为我连你长什么模样都想不起来。但是我收到了这个。”

林继桥把藏在身后的结婚证书拿出来,“我们结婚了,受联邦法律认可。”

她望向许安易的眼睛,“所以,如果你知道并且记得,如果你的‘愿意吗’是指继续做你妻子,我想我的答案是愿意。”

许安易瞥了眼北面,顾盼和陈溪几乎贴在玻璃门上往这边瞄。

她低声叹息,“这些年你都以为是我离开了,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但就算是这样,你也愿意?”

她的语句不太通顺,好像语法出现了错误,林继桥不知为什么有点心虚,把重点放在最后,“是的,我愿意。”

许安易清了清嗓,借此清去喉头的哽咽,“等我一分钟。”

林继桥提心吊胆地看着她去北边,心里不由自主地数起秒。

五十八秒,许安易准时回到她视野,把一个小盒子和一叠文件放在茶几上。

“这是自愿放弃共同财产协议,当然只是我个人单方面的放弃,你还拥有共同财产权。”许安易把这份文件推到她面前,翻开另一份,“这是和卡维尔图像的诉讼流程,如无意外,下个月我会去LA参加由法官主持的协谈。无论如何,我会帮你争取回你应得的。”

然后,她打开了小盒子,“这是我在拉斯维加斯买的,虽然迟到了三年。但你已经说了你愿意,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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