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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日可待(69)

作者: 燕不学 阅读记录

许安易单膝跪地,把戒指戴上她左手无名指。

“很高兴再见到你,我亲爱的妻子。”

第五十七章

安静十秒可以说惊喜过望大脑空白;二十秒可以说是感情汹涌,语言表达能力受限制;再长十秒,也可以勉强解释为反射弧太长……

两分钟后,寂静的35楼响起低沉而庄重的背景提示,“现在,新娘可以亲吻新娘了。”

顾盼盖住陈溪的下半张脸,“别打岔!”

她俩的角度看不到林继桥攥紧了戴戒指的无名指,没露出一丁点钻石反光,像是生怕被人抢走。

许安易看得到,所以不怎么紧张,一手覆上她手背,“我可以起来吗?”

她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

林继桥点头,大脑总算重启完毕,吱吱嘎嘎开始重新运转。

“你刚才说……”她无意识地扬起手,“我以为是你离开了。要是我没理解错,其实你的意思是你认为是我离开了?”

许安易握紧她的手,尽可能说得轻描淡写,“我回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一直等到酒店通知退房。”

她做了个很细微的耸肩动作,除此之外,便是握卷毛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所以……”

林继桥仍处于把戒四顾心茫然的状态,“你回去了?什么时候?”

许安易勉强撑起笑容,“第二天晚上,比我在便条上写的提前了十二个小时。”

“便条?”林继桥语调里拖出哭腔,“什么便条?”

许安易心一紧,这跟她预想的场面有很大出入,“听我说,桥,过去的……”

“等一下。”顾盼插话,“什么便条?”

她和陈溪一左一右,来到林继桥和许安易身旁,颇有各自站队的架势。

许安易没顾上看她们,“我放在床头柜上,用布丁压着的。”

林继桥皱紧眉头,鼻翼两侧也蹙起两道小纹路,“上面写了什么?”

她依稀想起来是有一张小纸片。

“太久了,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许安易语气轻柔,“也许我放在别的地方,你没看到。”

林继桥定定地望着她,“写了什么?”

“写我出于某些原因不得不去别的地方,也有可能回国,最晚三天后回来。听着,我当时是想给你留电话,但你手机正好没电了,而我要赶飞机。”

林继桥捂住脸,尽管很努力,可是眼泪还是从指缝间溢出来。

陈溪小声跟顾盼咬耳朵,“这跟剧本不太一样。”

顾盼呲她:“嘘。”

“你说过你会回来,可我……”林继桥低下头,接着干脆把头埋在双腿间,缩得像个大型玩偶,口中不停念着,“太蠢了,太蠢了。”

她用的是英语。

“谜底揭晓,你家卷毛抛弃我家安易。”陈溪莫名得意,“盼盼,这笔账怎么算?”

“你闭嘴!”顾盼拿抱枕丢她一脸,转过来问许安易,“你便条上写的是中文还是英语。”

“……”

这话一出,偌大客厅再次陷入谜一般的寂静。

“这有什么关系?”陈溪充当破冰使者,“难道卷毛不识字?”

“中文。”说完,许安易绷紧唇线。

顾盼摊手,“林林去年才把中文捡起来,你如果写的是中文,那就别怪林林,她真的不认识几个汉字。她很早就去美国了。”

“我没怪她。”许安易按捺住叹气的冲动,伸手揉卷毛,“是这样吗?”

林继桥不想说话,林继桥只想哭。

她模模糊糊的记忆中是有一张画满方块的便条,她以为是外卖带回来的广告单,根本没往留言上想。

为什么不想?

可能潜意识觉得她迟早会走。

“充分证明掌握多种语言是多么重要。”陈溪道,“卷毛不哭,现在学也不晚。粤语、吴语、法语德语我不会,不过东北话西北话北北话我还够格教你,想学什么?”

顾盼简直想打人,“陈总您可别说话了吧!”

“哎哎哎,话说回来,安易婚也结了,便条也留了,做得很到位了,所以还是卷毛的错啊,不够信任。”

顾盼磨牙,“陈溪。”

许安易没出声。

“是啊,都结婚了,我还不知道我……”林继桥卡了下,把“妻子”和呼吸声一并送出,“长什么样。”

如果说她对许安易的确存在不信任,“此人是酒鬼”和“此人从相遇到离开没露过全脸”这两点足以五五分。

许安易垂下肩膀,她为卷毛想过无数个离开的借口,信任缺失不在其中。

“咦?”陈溪震惊脸,“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你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安易怎么能做到一直不露脸,戴了内……不是,面具吗?”

顾盼还算中立客观,找另一位当事人问情况:“真的吗?”

主要是都三天两夜十四次了,被吃干抹净的一方还没看到另一方的脸,着实难以想象。

“是我一直注意不让她看到。”许安易承认得很爽快。

“啧,一群护犊子的,干嘛,3V1开黑啊?”陈溪失望地看到她为之摇旗的许安易倒向另一边,但不服输的陈总踢了脚林继桥,“那你为啥不趁她睡着开灯?”

“林林可不像某人那么有心机。”顾盼冷言冷语,“一定有很完美的解释,是吧,安易?”

“我确实有理由。”许安易苦笑了下,在林继桥也忘了哭抬头望过来时,她不自在地摸了摸右侧额角,表情有所松动,“我当时毁容了。”

“……”

“什么?”

“Excuse me?”

“那张照片,就是那段时间被拍的。”许安易坦然道,“网上最近传的那张照片。”

顾盼手快地拿起平板搜索。

由“扒那马”始发的毁容帖的封面图。

照片上,许安易长发松松地在脑后扎成马尾,右前额贴了块不小的白纱布,戴着的大口罩拉到一半,正隔着柜台跟人说话。

“没错,就是这张。”许安易确认,“缝了七针,现在还有疤,很丑。”

陈溪蠢蠢欲动举起手,看样子是想扒许安易的头发,被顾盼狠狠剜了眼,老实了。

一码归一码,毁容对靠脸吃饭的演员来说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静默间,许安易揉了揉林继桥的耳朵,“我那会儿……确实不想让你看到我的脸,我怕吓到你,我还不得不用酒精掩盖药味。”

林继桥打了个激灵,“那你也……不是喝醉?”

许安易笑:“保证没醉。”

陈溪:“我证明,安易千杯不醉。”

顾盼:“……”渣的最高境界是让被乱的人以为自己才是乱的那个。

顾盼:“林林你真是……”

太不争气了。

“太蠢了!”陈溪一拍沙发,“卷毛太蠢了,明明你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安易走了好了,她有名有姓的,再过气网上多少也找到信息啊,卷毛她不是擅长电脑吗,怎么都不找找看?”

“哦呵呵,林林也是有名有姓,就姓许的是大明星?她怎么不去找林林?”

“盼盼你抬杠是吧?”

“我说的事实。”

……

两人突然间吵得不可开交,许安易和林继桥面面相觑。

眼神一对,许安易指向卧室,林继桥小心点头。

关门时虽然发出点声响,然而专注争论到底哪方过错更大的两人压根没留意。

“……那你,其实一直是清醒的?”林继桥低着头,指节绞得发白,“你没喝醉,只有我喝醉了?”

“是啊,卷毛小酒鬼。”许安易靠近她,吻上她汗湿的额头。

林继桥瑟缩了下,“还是该怪我。”

“怪你醉酒之后过分可爱?”

林继桥脸一红,接着眼睛和鼻头也跟着红。

三年呢。她想。算上这半年,三年半。她不敢相信酒店里发生的一切是事实,她以为是许安易酒醒了人走了,却没想过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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