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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要下嫁(44)

作者: 霜露白 阅读记录

对着这二人,一人打了两鞭子,道:“这事就此作罢,本宫虽不重罚你们,但也要给你们个教训。你们无功无勋,却成天在京城里惹是生非,不如,你俩明日就去赫连将军招纳的新兵营里磨炼一番,若能建下些功绩,再来耀武扬威也不迟!”

围观的众人退去。

赵承玉训诫了他们一番后,就迅速赶往迦叶寺了。

李徽宗愤恨的瞪赵承玉。

去往迦叶寺的路上,瑾儿已经跟春风十里边上围观的人打听清楚了,便与赵承玉说起来:“成郡王府的世子性情素来狠厉,他在春风十里夜宿后,说是随身带着的荷包不见了,便就冤枉了昨夜里伺候他的两位姑娘,竟然要将人打死,李二公子路过遇上了,替那两位姑娘出头,他们二人才打起来。说来,也不全算是李二公子的错。”

“你可是觉得本宫罚错了人?”赵承玉问。

瑾儿含笑道:“奴婢只是想让公主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并无别的意思。”

赵承玉解释道:“这些个勋贵子弟,在京城里横行霸道,还不如让他们去军营里历练历练。李徽敬去江南历练倒是让本宫深有感悟,等朝中的那些元老官员老去,这朝堂自然是他们那些勋贵子弟的天下了,若他们不曾历练过,没有功绩在身,如何能够撑得起这江山社稷和天下百姓。”

“朝中官员,不是还有每三年的科举取士吗?”瑾儿疑惑问。

赵承玉与她详细说来:“朝堂中重要的那些官职,围绕在权利中心的,基本上是勋贵世袭,靠科考取士的官员则多是在外地为父母官,北朝共有三十六府、三百多个县郡,朝中一品大员到最小县级官员,共有三千多人,六部、御史台、翰林院、国子监、武官将领这些,还不包括宫中的那些记事官员。国家真正的大事,还是那些勋贵在办,并非他们擅权,而是,这些勋贵子弟自小就生活优越,接受的培养以及所见市面都高于其他人,故而在有些事情的见地上更有优势。”

瑾儿听得似懂非懂的,倒也晓得长公主不易。

出了京城之后,路上通畅许多,车辇一路行程快了不少。

迦叶寺不远,就在京郊的程明山上。

虽然迦叶寺不是皇家寺院,规模也不大,但因为赵承玉每年都会来迦叶寺,后宫嫔妃倒也偶尔会来几次,迦叶寺一直都受皇家庇佑。

今日一早,主持就已经领着寺中的僧人在寺外恭候赵承玉的凤驾。

幸好,一路疾驰,未误了时辰。

“一年不见,长公主仍如往常容姿焕发、凤体安康,佛祖保佑。”主持见了赵承玉后热络的道,只是微微躬身行了个佛礼。

赵承玉亦是向他躬身念了声:“阿弥陀佛,主持方好。”

“一切事宜,都已准备妥当,长公主请吧。”主持道,领着赵承玉往寺内去。

赵承玉由僧人引着去了往常的禅房,她换了一身僧衣,就与瑾儿去了大雄宝殿,里面已经坐满了僧人,赵承玉找了位置坐下,亦同他们一起念经诵佛,甚是虔诚。

用了斋饭后,赵承玉沐浴焚香,又与主持和寺中的僧人一同在佛前念经祈福,此番,至第二日晨,方结束。

念了一宿的经,赵承玉也未过多休息,用了斋饭后,就与僧人一同听主持讲经。晌午后,略歇了一个多时辰,就去了藏经阁中看经书,抑或抄写佛经。

往年来都是这般。

刚进了藏经阁中,隐约看见经书架子后面,有个僧人在专注的看佛经,他身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经书。远远的从他身形来看,既有几分懒散,却又觉得他弯腰打着哈欠的姿态很是虔诚。

赵承玉入这藏经阁时,主持与她交代了一番,说是寺里今年来了位痴僧,佛缘很深,对那些经书的领悟也极深,他甚少去大殿中与其他僧人一同诵经,却是常混迹在藏经阁中,一直看经书。

兴许是她走动步子出了声响,惊动了那位僧人,他侧头朝她看来,目光略带一份憨痴,问:“我听话当朝长公主来了寺中……”

他将赵承玉观察了许久,兴许是没察觉出她身上的贵气,问:“你是那长公主的侍女么?”

赵承玉颔首含笑应下。

那个僧人便就起身来,选了几本经书递给赵承玉,见着赵承玉后,他似乎是善谈起来,整理了下略有些松垮的僧衣,道:“你们那个长公主霸权朝堂,嫁了太监,养了面首,那等凶狠强势的女子,沾染太多凡尘纠葛,何苦装模作样的来佛家净地清修,会将佛家净地都染上晦气。”

赵承玉不解,只问:“小师父何出此言?”

“你劝劝她,还是免了这每年礼佛的习惯,无用,佛不会眷顾她。自她来了,我在这儿看经书都觉烦躁。”

“那是小师父的心不够静。”赵承玉答道。

“因她的到来而引起的浮躁,自然是她的错过,她的身上有太重的杀伐血腥之气。”了凡和尚伶牙俐齿的说道,连连叹了一声,将他的厌恶化作无奈的叹息:“阿弥陀佛。”

“自己的心不够静,却要怪在别人的身上,亏得主持说你佛缘深厚,不过是个自傲的俗人罢了。”赵承玉嘲讽他一句。

“是了,是我的心不静,是我怪在她的身上,我确实并非是什么高僧,也从不觉得我是高僧,那些俗名都是旁人说的,我只是爱看经书,爱钻研经书,我甚至都不承认自己是僧人。可只有剃度了,皈依佛门了,我才能名正言顺的看经书。不管是僧,还是俗世的凡人,都有自己想要追逐的事物,凡是有因有果,你们那长公主为何每年都要来迦叶寺?”了凡和尚问道,他目光清澈,毫无一丝杂质,像是从不曾被这俗世所扰。

看着他的眼睛,赵承玉突然信了他是一位佛缘极深的高僧。

“祈求天下太平,佛祖护佑赵氏皇族。”赵承玉答道。

“这天下人人平等,为何偏偏赵氏是皇族?佛祖佑护的是天下人,天下物,并不会因为你出身皇族就多庇护你一些,也不会因为你多捐了香油钱多庇护你一些。不管礼不礼佛,是否诚信礼佛都不重要,若你心中有佛,也无需跑到什么寺庙里来,赶着什么样的好时辰,佛都会庇佑你。而其实,佛并不存在,心中有佛,有善,便有一个无畏的心……其实,我算是一个无佛论者。”

了凡说了许多,像是好长时间没有人与他说话了,他有一大堆的话要与赵承玉说。

“你既然是无佛论者,那你,可否会遵循佛门规矩?”赵承玉又笑问,她觉得这个了凡,像是了解佛法通透的高僧,又像是个疯癫之人,所说之话,离经叛道,却也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佛门规矩自然是要遵循的,这是俗世里定下的规矩,而我又是俗世里的人,并非佛,若不遵循这些规矩,是要被赶出寺庙,遭人谩骂的,人活着总还是讲究些名的。”他有理有据的道,十分认真。

赵承玉翻到了去年未曾看完的经书,找了个地方坐下看起来。

那个了凡像是当真心情烦躁,静不了心,他又凑到赵承玉身边来,带着央求的口吻:“姑娘,你与我说说话吧。”

“不了,你这小僧,凡根未了,你虽读了不少经书,懂得很多高深的佛门奥妙,但缺少了一颗向佛之心,所以,你即便将这里的经书都读完了,都了解通透,你也不是佛门中人。”赵承玉正色与他道。

他便沉默的在一旁坐下,也不看经书,闭着眼睛,诵起了经文来。

直到晚膳时分,赵承玉才从藏经阁出来。

本就是一夜没歇过,晌午也只是小睡了一个时辰,接着又看了那许久的经文,正是神思倦怠的很,刚从藏经阁出来,头重脚轻的一时没注意到台阶,整个人就往前栽了下去。

正好卫谏突然出现,将赵承玉接在怀中,免了她摔在地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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