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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双桥/昭尹】结发(24)+番外

作者: 蝶祭 阅读记录

「是。」卧龙行却是没有迟疑的如此坚定。

即刻,尹秋君起身,回眼看了端坐无动的卧龙行,「既是如此,尹秋君不打扰。」

才欲起步,竟被人捉住了袖摆,卧龙行闪过些慌忙的起身,「难道没有其他补偿办法吗?」

尹秋君看了他片刻,弯弯笑起,「若能转天定,逆生死,我便释怀。」

闻言卧龙行怔愣片刻,尹秋君袖摆一甩挣脱开,抄起桌上未喝尽之茶,碰过卧龙行杯缘,「以此苦水,还君心意。」

仰首,杯内茶水一饮而尽,尹秋君执杯放置桌面,却在两者触及一刹,茶杯四分碎裂。尹秋君的眼里含着霜,朝他一笑,化光而去。

目睹着他 去,卧龙行拾起桌上碎片,轻声重复,「转天命,逆生死吗┅┅」他缓缓而笑,笑中带了萧索。稍用力,登时一道血色自指缝流下。

×××

再回到天桥的心,一如当时初见云端之桥横延般的激昂。

一者为了乍见所望而激动,一者为了被欺瞒而激愤。

──曾以为仙人居于云端,终年不坠。

尹秋君临着桥边,手执孤问,在一片云海中,似乎下刻便会失坠落下,堕入再不复可见之地。

身后传来听过了无数岁月的足音,已印在他听觉中无法抹去的那个响拍,尹秋君不需眼观便知道那是谁,谁与他走过百年岁月。

「尹秋君┅┅你恼我?」

他回头,与他对视,摇头。举起孤问,朝那方道∶「为何此枪名孤问?」随后又自答了,「这武林是孤 满A无论你有再多的同伴、再多的好友,你依旧孑然一身┅┅」

昭穆尊的眼神胶着在孤问上,迷惘而不解。

于是尹秋君又开口∶「──因为总是没有人,愿意先开始信任。」

昭穆尊刹那一震,跨出寸步似想挽留那如临钢索,危垂了一线的人。却不料他近寸步,他便退一步,直退到半脚已悬空,尹秋君仍是一如往常的看着他,表情没有丝毫闪动。

「你信我否?」

他高举着孤问的手依旧,云气在身后托起他的下摆,隐约听了风声怒吼,天桥上蓦然落下一道紫雷──转身是一片灰白云海。

昭穆尊不敢移动分寸,只在金眸里流动的不安变得显而易见,「我未曾不信于你,尹秋君。」

尹秋嘲讽的扬眉挑唇,「那厶┅┅你给我的信任,就是如此吗?」

云海苍茫了彼此的眼,昭穆尊望进蓝眸中写满的不谅与埋怨,令他不自主撇开了视线,垂首看向一旁┅┅

「这是卧龙行唯一的心愿、尹秋君,莫非你要让他此生抱憾吗?」

映着亮晃晃的笑颜,尹秋君反转孤问,枪头朝不避不躲的昭穆尊脸庞去,正削断那一搓云鬓。

「如此,就是我给你的答案。往日情份如此发,从此再无相干。」

昭穆尊被削去的云鬓缓慢飘落,他急步上前欲挽留故人,却是见他将孤问丢下桥端,随后以掌气斩断自己一搓青丝。

青丝随着风往他飘来,在他方触及他衣袖时,却是尹秋君翻掌一击,将昭穆尊打退数步,随后因反弹力道,而落下云桥──

「尹秋君!」

纵然再急速奔向桥端,却依旧慢了一步,尹秋君坠下的身影逐渐远去,云雾浓得化不开,吞噬了一身苍蓝。

「也许尹秋君最错,便是痴望与君相知。」

视线穿不过的云雾下,昭穆尊恍若见了尹秋君站在山道尽头朝他笑,笑的眉眼皆弯,只是是那眯起的眼里,闪过水光──

如后悔了亲手埋葬封云山那刻。

「尹秋君┅┅」

直到响荡在天桥上的回声逐渐变小,昭穆尊回头这才见到,尹秋君落下的那片云海,已是一片霞红的殷血。

倾刻犹豫,他没有时间向他解释,若非是不信他,而是害怕他从不停止的脚步,有天会成为那个让他追了半生之人。

倾刻犹豫,他终究没有说。

坠穿灰白云层那端,直插入地的孤问,被夕阳染红了枪身。

一如两人在心中不断自问。

这百年里,我们所追,究竟是什厶?

只因无法超越那人,于是毁了刻印着那人点滴的故乡。

只因他传达的渴望,于是助他埋葬手里曾有过的一切。

尹秋君站在孤问旁,抬首看着那片云天尽头,宛若自风云舍生道崩塌的那刻起,两人的时间,再也没有运转过。

×××

昭穆尊没有下桥寻找尹秋君,事实上在尹秋君坠下天桥那刻后,他便再也不曾踏下天桥,同时也将六极天桥封闭,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三个月后,鬼没河机关大功告成,卧龙行听闻尹秋君下落不明时,只是笑拍他肩,说了句∶「山水有相逢,你们终会聚首。」

不解卧龙行这份确信由何而来,而他却无法一如往常的微笑以对。

「愿你们此生,永不再见五大神器。」

只听见卧龙行最后一句话像似如是说,然后迎着萧瑟北风,他亲眼目送着他,踏上那条只通往鬼没河的无归之路。

他知道卧龙行的此生没有遗憾,亦有许多同伴与他站在同一线的理念,却不知为何当他由身后看着卧龙行一步步渐远时,眼里浮现的,是模模煳煳的哀伤-┅

站在远处树梢上两人,盯着卧龙行的身影消失,然后转回身,朝相反的道路走去。

「尹秋君,想哭,我的肩膀可以借你。」尖锐而高扬的女声透着似笑非笑,佯装轻快却显得欲盖弥彰。

「省起妳的肩膀吧。天山黑雪羊皮我已依言寻得,妳可安心回故居休息了。」尹秋君转身,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觑着莎罗曼。

莎罗曼移步,轻巧的走到他身旁,「你如此急着 我,我会伤心的。」

尹秋君些微的往旁边移动,想避开莎罗曼这太过紧密的距 ,「莎罗曼,我不想耽误妳。」

闻此一言的莎罗曼僵持了动作,薄纱覆面下的红唇抿紧,带着点怨对的口吻,「为什厶?我不求你回报我的心意,莫非只是在你身旁,你都不能容忍吗?」

少见的,尹秋君叹气,「越多时间,只是让我欠妳的更多,更无力偿还。这对妳不公平。」

「我不在乎。」一向秉持高贵慵懒气质的莎罗曼,头一次不顾形象的大吼,还激动的将面纱一块扯下。

「但我在乎。」尹秋君平静的眼里没有波拦,只是安静的注视着她,「若妳懂我,应当知道我在乎什厶?应当知道我从不拖泥带水。」

「那你又可曾替我想?尹秋君┅┅你一如天下男人自私。」莎罗曼眼里闪着水光,视线对过尹秋君的眼,带着那厶一点怨恨。

没有逃避的,尹秋君接受莎罗曼的控诉,「是。」

然而她却矛头一转,「昭穆尊都不信你了,你究竟还欲坚持什厶?」

他看着她,笑着背过身,又摇着羽扇,「妳对我下咒那晚,我梦见了苍。」

莎罗曼一 ,忘了本来漫心的哀伤,紧张的看着背身对他的尹秋君,「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他闭眼,梦中苍那张没有神情的脸又浮现在眼前,苍紫的眼里不知为何那厶的哀痛,不知为何那厶的晦暗,不知为何到现在仍是不解──问着他∶「为什厶?」

尹秋君摇首,纵然没有转身,「不是妳。是我与金鎏影┅┅本就心魔已固。」

那是一种即使不去懂,也能轻易了解到的伤痛。那是一种即使眼前的人笑着,也能轻易感觉他的泪。

她终于知道为何这两人明是看来如此贴合,恍若天生就该在一起般,却总是在不经意里,展现着双方的违逆。

已经发生的事,并不会随着时间淡去,它只是在那层脆弱的一触即裂的伤上,缠过纱布,等了哪天揭开纱布,它依旧是伤,淋漓鲜血的伤。

莎罗曼捂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那两人的一路,洒满了太多令人绝望的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