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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嬴政+大汉天子](47)+番外

窦婴擦了擦汗,笑着点头道:“正是,正是。”

嬴政有心拉拢他,自然要和他多说话,最好能套近乎关系,一边扶着他往台阶上走,一边道:“也是,在老太太心里,别管嘴上对舅舅多苛刻,多不待见舅舅,可在老人家心里头啊,只有您,才是窦家的主心骨儿。”

窦婴全身一颤,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嬴政,又自觉失礼,赶紧低下头,恢复了平日里一派谦恭严谨的模样,只是这话似乎勾起了窦婴的一些回忆,不禁叹气苦笑道:“惭愧啊,因为一句话,老太太就把我开除了门籍,哪还有皇后娘娘说的那么好。”

嬴政道:“要不我说是太皇太后心里头呢。”

他顿了顿,笑道:“舅舅,这个道理其实显而易见,咱们说句真心话,皇上想要防外戚,防窦家这也无可厚非,只是了,别管在皇上还是老太太心里头,若说起一个信任的人,偏只有您,别管您是不是姓窦。这还不够么?”

窦婴听了有一刻屏气,随即笑了起来,“阿娇啊,你这张嘴越来越厉害了,说的我都不敢应承了。”

他说着,突然岔开了话题,道:“我听说……皇上派去东瓯国的特使,没伤一兵一卒,就把闽越军给退了?”

嬴政笑道:“舅舅平日赋闲在家,这是好些天前的事儿了,功臣们都该回来了。”

窦婴道:“这都是次要的,只是我听说,这特使卫青,是你向皇上举荐的?”

嬴政心下突了一下,窦婴足不出户,竟然这么知根儿知底儿,也不知道是该称赞他厉害呢,还是该戒备他的心思敏锐。

嬴政仍然笑脸对答,道:“是呢,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卫青,原本在椒房殿有个叫卫子夫的宫女伺候着我,我曾听起过,他有个弟弟,会拉弓射箭,剑法又厉害,只是出身不好,在平阳侯府做骑奴,我听子夫把她弟弟夸得天花乱坠,就引荐给了皇上,没成想皇上真的用了他,还打了胜仗。”

窦婴也没有怀疑嬴政的话,只是点头道:“不动一兵一卒就能打胜越人,这是个人才啊,你既然能在皇上跟前举荐,也就多劝劝皇上。”

嬴政道:“这是应该的,只不过……”

他顺着窦婴的话,就笑道:“只不过我也不懂什么国家大事,怕劝错了,岂不是坏了大事儿么,往后里还要舅舅多多指点着。”

窦婴仍然没怀疑嬴政的话,道:“不敢当,皇后娘娘的问题,老臣自当解答。”

嬴政道:“如此就得了,想必老太太还再等您呢。”

窦婴告了辞,这才往殿里去。

嬴政得到了窦婴的应允,嘴角微微挑了一下,转身往台阶下面去,楚服赶忙上前扶住,毕竟嬴政身体不便,也磕不得碰不得的。

卫青很快就还朝了,这次立了头功的,自然还有一同去的严助。

刘彻听到卫青还朝的消息非常高兴,卫子夫正好给刘彻在端水,惊喜的水都洒了一地,正好刘彻高兴,也就不计较什么,没有怪罪。

刘彻道:“你这个弟弟,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姐姐委婉贤淑,弟弟厚道忠心,朕深感欣慰啊。”

卫子夫一听皇上夸奖了自己,立马羞红了脸,道:“奴婢卑微,怎配得上‘委婉贤淑’这四个字,实在是折煞了。”

刘彻心情好的时候,别人和他怎么说话都行,什么规矩体统也不在乎,尤其卫子夫说的还这么好听,刘彻心情就更是好,道:“谁说配不起?”

说话间李延年走了进来,他之前在乐府任职,但是之前田蚡的话,就被提携到了刘彻身边。

李延年笑道:“皇上,卫青和严助已经到了宫门口,请示皇上在哪里召见。”

刘彻道:“宣室阁。”

他说完,李延年刚要回去吩咐,就听刘彻突然道:“等等。”

李延年十分听话规矩的转身回来,等候刘彻发话。

刘彻道:“不去宣室了,之前是皇后举荐的卫青,卫青这次立了大功回来,也得让皇后去高兴高兴,椒房殿召见罢。”

“这……”

李延年有些犹豫,召见大臣还从没在椒房殿召见过,毕竟那是皇后的寝殿。

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不过立马满脸笑意的道:“奴才知道了,这就去传话。”

卫子夫听他突然就提到了皇后,刚刚的好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在卫子夫眼里,皇后娘娘待陛下也不如何热情,但是偏偏陛下总是喜欢往椒房殿跑,卫子夫实在是捉摸不透,只能想着,是不是得不到的,反而让皇上更想得到。

刘彻换了衣服,到椒房殿的时候,卫青和严助已经站在门口了,但是因为是皇后的寝殿,二人只是垂手站着,并不敢进去。

刘彻见了二人,笑道:“别站着,随朕进来罢。”

二人这才应了一声,低着头跟着皇上进殿。

嬴政早就听内侍通传,皇上要在椒房殿召见卫青和严助,虽然他不喜欢那些劳什子的零碎,但是不能让人说闲话,也不能让人抓住了把柄,就吩咐楚服给自己换了件衣服。

刘彻和卫青严助进来的时候,已经坐在珠帘之后了。

刘彻走过去,掀起帘子,也不知是不是这些天忙着处理东瓯国战后的事情,许久都没来椒房殿了,隔着珠帘影影绰绰的样子,刘彻一下子就想到那日里,自己把持着嬴政的双腿,借住他的双腿发泄的情景。

刘彻咳了一声,过了帘子,轻声笑道:“阿娇姐姐今天这身最漂亮。”

说着还伸手,摸了摸嬴政的鬓发。嬴政既没动,也没说话。

卫青和严助进来之后,就跪在地上,口称皇后圣安,行礼之后才垂首站起来。

刘彻坐在嬴政一旁,因为隔着垂帘,将他的手拉着,外面也看不见,刘彻一边轻轻摩挲把玩嬴政的指尖手肚,一边笑道:“知道为何今天朕要在椒房殿召见二位么?”

严助自然不知道为什么,卫青当下就明白了,跪下道:“卑臣谢过皇后娘娘引荐栽培之恩。”

严助一听,他可没想到,皇上叫他去东瓯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只不过严助是聪明人,反应极其灵敏,当下也跪下来,磕头道:“谢娘娘栽培之恩。”

刘彻道:“都起罢,朕今天高兴,二位又立了大功,朕想了半日也不知奖赏些什么给你们,不如这样罢……”

他说着顿了顿,但是手上的动作仍然不停,握着嬴政的手来回的揉弄,嬴政屏住一口气,只当没看见。

刘彻这才笑道:“朕听说你们斩了会稽郡的司马汪成?汪成并没有错,不见虎符不能调兵,只是在非常之时,必做非常之事,汪成太过于死板,但是仍然是忠臣一个,家人要厚待。既然现在会稽郡缺了一个司马,那么……严助,你就来做这个会稽司马罢。至于卫青,朕可舍不得你跑那么远,你仍然待在宫里头,跟随朕上林苑打猎。”

严助当下高兴的不知所以,他是知道的,自己这次可是立了大功,若没有自己,皇上能从太皇太后那里拿回来虎符么?根本不能。皇上能掌握这国家的兵力,真正掌握国家的大权,还是靠自己的功劳,说的露骨一点,他严助就是皇上的恩人!

虽然会稽郡远了点,但是卫青几乎没升没赏,所以相比这下,严助就觉得自己厉害,高兴万分了。

嬴政听了,转头对刘彻道:“陛下提拔严助为会稽郡司马,本身无可厚非,只是严助是一个辩才,如何能做好一个司马,去管军队呢?”

嬴政的声音不大,而且隔着帘子,显然不想让外面的人听见,外面严助只听见了一耳朵,顿时心下猛敲鼓,虽然严助也知道嬴政说的很有道理,自己根本没有做司马的经验,但是他心里头可不服气,因为自己的取胜,皇上才能拿到虎符,虎符和一个小小的司马,还这样舍不得。

刘彻听了只是笑,挥手道:“阿娇姐姐你多虑了,严助他聪明,而且心思缜密,这次能够打退闽越军,严助可是有大功劳,一个司马而已,难道比打闽越军还难么?再者说了,会稽郡是小郡,而且地处偏僻,朕让他过去,也没想着让他给朕打仗去了。”

嬴政不着痕迹的看了刘彻一眼,刘彻说的轻松,只是嬴政心里却猛地一惊,这是一个警戒。以前在没有拿到虎符之前,嬴政说什么,刘彻信什么,深信不疑,没有半点磕绊就答应,而现在,刘彻初掌了虎符,或许表面上他对嬴政仍然百依百顺,看起来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但是内心里潜意识已经在慢慢的脱离掌控了。

嬴政本身就是心思重的人,思虑也缜密,自然能以小见大,他嘴上不说,但心中已经默默记住了,刘彻拿到了虎符,翅膀硬了,要开始他自己的作为了。

嬴政没再说话,他的乖顺让刘彻十分的顺心,又封赏了一些东西给严助和卫青。

卫青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站在老远也将方才嬴政和刘彻对话听清楚了,他以前就很纳闷,为何一个帝王会听后宫皇后的话,就算皇上再怎么宠爱一个女子,也不可能在政事上听别人的,这个猜想果然现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