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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嬴政+大汉天子](93)+番外

窦太主道:“因为事出重大,除了犬子和窦婴的内人,再没有人知道。”

刘彻站起来,快步走到窦太主面前,道:“你知道你把这个拿出来,意味着什么吗?”

窦太主觉得有利器在手,并不用害怕王太后,就道:“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不知道什么利害关系,只知道窦婴一辈子忠心大汉,结果落得牢狱之灾,况且他什么也没做错。”

刘彻似乎有些拿不定注意,看了窦太主和陈蹻一眼,转身坐回上手,思索了半天,最后道:“你们先回去罢,这个遗诏,朕会让人去调阅尚书大行,若是如实……”

刘彻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挥手让窦太主和陈蹻走了。

俩人出了宣室阁,陈蹻这才笑道:“母亲,咱们既然已经将遗诏交给了皇上,就去椒房殿告诉妹妹这件好事罢。”

窦太主脸上也有喜色,当即和陈蹻去了椒房殿。

嬴政听说窦太主和陈蹻来了,也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这两个人竟然进宫来看自己。

窦太主一见面就拉住嬴政的手,笑道:“阿娇啊,这回娘可扬眉吐气一把了!”

嬴政不知他在说什么,陈蹻笑道:“妹妹还不知道呢,刚刚我和母亲进宫来,将一样东西,交给了皇上,你猜是什么。”

还不等嬴政去想,陈蹻也没想让他回答,道:“告诉你,竟然是先皇的遗诏!”

“遗诏?”

嬴政惊了一下,他从未听说有什么遗诏。

陈蹻笑道:“正是遗诏,先皇将一封遗诏留给了窦婴,说太皇太后去世之后,窦婴就可以拿着这个遗诏,废东宫!”

嬴政登时心中一突,道:“遗诏呢?已经交给皇上了?”

“自然,”陈蹻道:“妹妹放心罢,我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特意小心谨慎,还是母亲亲自将遗诏交给的皇上,已经万无一失了。”

嬴政当下面上有些沉,道:“万无一失?尚书大行呢,你们去看过了没有?若是尚书大行根本没有这封遗诏,那要怎么办?”

窦太主和陈蹻惊了一跳,窦太主懂啊:“阿娇啊,不可能罢?窦婴把这封遗诏藏得可深了,若不是变卖家产准备去交赎金,还找不到这东西呢。”

陈蹻也连忙点头,道:“是真的。”

嬴政道:“遗诏是真的管什么用?王太后那面只要听到一点响声,万一去了尚书大行,把遗诏调走,你们不仅就把窦婴一家害了,自己也脱不开干系。”

他话一说完,陈蹻登时脸色煞白,道:“不……不可能罢,王太后怎么会听说。”

嬴政道:“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宫里上下,全都是东宫的耳目,现在外戚姓王,姓田,唯独不姓窦!还不快去请皇上调阅尚书大行。”

陈蹻有些腿软,不过还是踉跄着跑出去。

刘彻拿到了遗诏,心里有些踟蹰,毕竟这封遗诏牵扯太广,刘彻已经没了去椒房殿的心情,就叫来卫青,商讨一下对抗匈奴的事情。

卫青之前在军队里找到了一名从匈奴投降来的人,对训练匈奴骑兵很在行,卫青请示过刘彻,刘彻就让这个人来训练汉军的骑兵部队。

卫青刚过来没多久,还在汇报这些日子的训练成果,结果陈蹻跌跌撞撞的就来了,李延年过来通报,刘彻一听是陈蹻,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

毕竟这个陈蹻,也就是脸皮好看些,嘴巴平日跟抹了蜜一样,但是要才识没才识,要胆识没胆识。

陈蹻进来,呼哧带喘的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请、请皇上立刻调阅尚书大行,恐怕迟则有变!”

刘彻一听,心里“咯噔”一震,他方才就顾着问窦太主,有没有将遗诏的事情宣扬出去,却忘了去调阅尚书大行。

刘彻当即站起来就往外去,道:“卫青,跟朕来。”

卫青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赶紧趋步跟着刘彻往外走。

刘彻带着卫青到了尚书大行,让官员打开柜子,果然不出所料,里面竟然是空的。

刘彻顿时有些发懵,脑子里一片空白,存放档案的柜子是空的,也就是说,遗诏是伪造的,不管遗诏是不是景帝的意思,它都是伪造的。

刘彻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他刚才还在想,其实这封遗诏写的很含蓄,并没有太露骨的说可以废东宫,就算拿出来,制衡一下东宫的势力也就算了,而且还能保住窦婴,何乐不为。

只不过他没想过,竟然有人快他一步,想要治窦婴于死地。

刘彻沉着脸,面上几乎能掉冰渣子,对官员道:“今天谁来过这里?”

官员有些迟疑,抬头偷偷瞥了刘彻一眼,并没有说话。

卫青也看了刘彻一眼,他跟着皇上这么长时间,刘彻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吓人过。

刘彻盯着那官员,喝道:“朕在问你,刚刚谁来过?”

那官员立马跪下来,打着抖的回话道:“太……太后和丞相来过。”

刘彻只觉得听到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惊讶,但是心中的愤怒却已经达到了顶峰,胸腔之间似乎要炸开似的,刘彻只是冷笑了一声,道:“好,很好。”

说罢了,转身走了出去,卫青跟上去,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刘彻一边走,一边揉了揉额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叹道:“窦婴……怕是保不住了。”

卫青一听,有些惊讶,道:“魏其侯不过是去廷尉署排查几日,怎么……怎么就保不住了?”

刘彻没说话,上了车,探头对李延年道:“把田蚡给朕找过来。”

李延年道:“陛下,丞相刚才告病了。”

“病了?不是早朝还在么?”

李延年垂首道:“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只不过丞相大人确实告病了,就在皇上去尚书大行之前。”

刘彻终于明白了,又是冷笑了一声,道:“好啊,丞相病了,以为病了朕就找不到他了……去东宫。”

骑奴应了一声,李延年将车帘放下来,车仗就往东宫而去。

田蚡下了王太后的车,先去告病,说要回家休养,以防皇上找自己,随即又觉得心里不踏实,跑到东宫去和王太后说话。

正说着话,就听内侍通报,皇上到了。

田蚡吓得冷汗直流,赶紧躲在内室去,王太后因为烧了遗诏,心里也有些害怕,当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装作气定神闲的坐下来。

王太后刚刚坐在上手的凤坐上,刘彻就大步进来了。

王太后看他的脸色,心中已经猜到了,窦太主必然已经将遗诏交给了皇上,恐怕皇上现在是来兴师问罪的。

王太后想的不错,刘彻确实是来兴致问罪的,但是并不是告诉王太后自己有遗诏,要废了东宫,而是为了她和田蚡私自调走遗诏存档的事情。

刘彻寒着脸,进去之后也不请安,就只是站着。

王太后被他盯着半天,心里有些发虚,硬着头皮开口道:“皇上今儿是怎么了?气性这么大,看这架势,要找我问罪不成?”

刘彻没说话,只是环顾了一周,似乎是在找人,王太后因为藏了田蚡在内室,所以就怕他看出什么来。

当下站起身来,道:“皇上到底为的什么事过来啊。”

刘彻终于开了口,道:“朕来找朕的好舅舅。”

王太后心里打了一下颤,装作无事,道:“田蚡并没在我这里,他不是告假了么,这会儿估计在家里休息呢。”

刘彻笑了一声,道:“好啊,既然舅舅不在,母亲又那么偏袒舅舅,什么事情和母亲说也一样。”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扔在王太后眼前。

王太后乍一看那东西,魂儿都飞了,吓得面无人色,那东西就掉在王太后的脚前,王太后都不用捡起来,也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毕竟刚在不久前,她自己才把这份东西的存档给烧掉了。

王太后装模作样的道:“是什么啊?”然后弯下腰将东西捡了起来,再装模作样的展开来看,最后装模作样的惊讶道:“这是什么!这是假的!先皇怎么可能这样待我?彘儿啊,我是你亲娘啊,娘待你怎么样,这么多年来,你难道看不出来了?娘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助你登基,你可不能听信谗言啊!”

刘彻从始至终都在观察王太后的脸色,随即道:“娘才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假的,是不是以前在哪里看到过?”

王太后登时瞪大了眼睛,后退了一步,将遗诏拽在刘彻身上,嘶声力竭的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你竟然怀疑母亲?我没见过这种狗屁东西!这是假的,假的!”

刘彻眯了一下眼,道:“既然是假的,母亲又何必如此失态呢?今天早上,母亲和舅舅去了哪里,拿过了什么东西,难道记不清楚了?非要儿子给母亲提点一下么!”

王太后听了,脸上的表情先是怒极,随即笑了起来,道:“彘儿,这确实是假的,若是真的,假的怎么也变不成真的,难道你不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