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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经纪人会读心[娱乐圈](28)

林竹想象力丰富,脑海里还在循环播放着卫导的总结指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吸了口气。

浴室什么的……

编剧应该不会疯狂到写到剧本上的。

冷静下来的林竹被自己一闪而过的惋惜吓了一跳,本能要埋进枕头里清醒清醒,被胸前手臂轻轻一勒,才发觉自己居然一直都靠在钟杳的身上。

林竹:“钟,钟老师——”

他的话音忽然停顿。

钟杳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双手按在他头侧,拇指在太阳穴上慢慢按揉着,力道放得不轻不重。

属于钟杳的体温和气息静静拢着他,耐心轻缓的推揉渐渐缓解了太阳穴的胀痛,依然盘旋在脑海中的眩晕悄然散去。

林竹张了张口,声音轻下来:“钟老师……”

“还难受吗?”

钟杳温声询问,一手遮了他的双眼,干燥温暖的掌心覆上年轻经纪人微颤的眼睫。

林竹顺从的闭上眼睛,心口忽然有点儿疼。

有一瞬间他几乎想要服软,想要告诉钟杳他还头晕,过度用脑后的疲倦和无法集中注意力让他本能地不舒服,越难受就越着急,越着急越难受得厉害。

这些事原本没任何人知道,也没一个人看得出来。

林竹紧紧闭着眼睛,生怕不争气的潮气沁出来被钟杳察觉,深呼吸了两次,把那一点儿因为不舒服而生出的短暂脆弱抛开。

“总是头晕吗?仔细查过没有?”

钟杳的手法专业,换了单手逐一给他按过穴位,一边温声唠叨他:“听他们说要是脑供血不足就麻烦了,得保证休息时间。回头给你泡点枸杞喝,下回不准关了灯还偷偷在被子里玩儿手机了,上次没忍心管你,以后得多注意……”

林竹呛了一下,那一点儿敏感脆弱瞬间烟消云散:“钟老师。”

钟杳其实不太想让他叫老师,却也不急于这一时纠正,俯身把裹在被子里的印章捡出来,放进林竹口袋里:“嗯?”

钟杳声音好听,拍戏都没有导演舍得给他用配音。现在少了对外人的高冷寡言,醇厚磁性的低音炮在耳边响起来,让林竹的呼吸微微有点儿急促。

“脑供血--脑供血不足。”

呼吸急促的年轻经纪人挣扎起身,顽强扒开粉丝滤镜,给朋友圈充斥着养生公众号推送的老艺术家科普:“多发于60岁以上的男性群体……”

钟杳:“……”

林竹爬起来,振作精神:“您平时可以屏蔽那些朋友圈的……您会屏蔽吗?我帮您,这种东西看多了不好。还好您平时不转,不然回头和那些青年演员没法联谊了……”

钟杳咳嗽一声,及时截住:“我会。”

“那就好那就好。”

林竹松了口气,把手伸进口袋里,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那个印章,冷不防想起正事:“糟了——我跟那几个人都签了初步合同,还准备叫他们跟您谈的!”

“我知道,你把他们的资料合同都发给我了。”

钟杳扶住他,手上稍稍使了些力,把事业心太强的经纪人放回枕头上:“我和他们都谈过了,没什么问题,都很好。”

他中午赶完了戏匆匆回来,见林竹睡着才稍稍放心。没舍得把人叫醒,自己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完,回来看到林竹还睡着不醒,脸色又不好,就有些失了分寸。

钟杳停顿一刻,望望林竹依然泛白的唇色,掌心落在他发顶,轻轻揉了揉。

卫导口中的“衣冠不整”,其实是有原因的。

他那时回来,见林竹手里仍攥着那个印章,怕一不小心刮伤了林竹,就想拿出来先放在桌上。坐在床边哄了半天,好容易哄得林竹松了手,一不留神,衣角就又被牢牢攥紧了。

钟杳想动,却没舍得。

直到发现林竹的状态不对,他急着出去叫人,原本想把外衣干脆脱了,却又怕自己一时的无意之举再被人捕风捉影,连累林竹让人指摘。好不容易抽出衣服,仓促间也来不及再换上一件,就这么急匆匆赶了出去。

“您别担心了……”

林竹喜欢被他摸头发,蹭蹭钟杳掌心,眼睛满足地弯起来:“我都没事儿了。就是有点累,现在不难受了,真的。”

钟杳低下头,朝他轻轻一笑。

狠下心拽衣服的时候,林竹其实没怎么反抗。

他攥得牢,可那件衣服真要抽走了,也不挣扎着去找,只是蜷得更紧了,死死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地掉眼泪。

钟杳就在边上,却连一声抽噎都没听见。

钟杳又想起那天自己在卫生间外,看着年轻的经纪人一动不动埋在水里的一分钟。

林竹从来不是难受给别人看的。

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疼。

哪怕真难受的厉害了,林竹也不需要旁人陪着安慰。只要自己有一小块儿地方,自己吃块糖,安安静静地恢复好了,就又能精精神神地笑起来。

……

对着公司派来的人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寸土不让替他抢资源的经纪人。

锋芒耀眼,灼得人心里跟着发烫。

钟杳依然坐在床边。

林竹的被子折腾得有点儿乱,被他放在床上就老老实实的不敢动,眨着眼睛望他,琥珀色的眼睛在灯下泛起暖暖澄芒。

钟杳替他掖了掖被子,从口袋里摸出块糖,细细剥开递过去。

林竹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动作,在脑海里飞快过了一遍今天的剧情。

展源和吴桥接头,掩饰身份参加聚会,趁着发放餐点的午茶间隙,借机接头获取情报……

林竹奄奄一息:“您……把道具拿回来了?”

钟杳点头,以为他是怕道具放得久了,出言解释:“是今天刚买的,包装纸是符合年代感重新定做的,里面装的都是新糖。”

钟杳不习惯说这种话,稍一停顿,又道:“郑凌阳NG了七次,场务一共买了五种糖……我都尝过了,这个甜一点。”

林竹正忧心忡忡想着剧组爆料出“钟影帝片场偷糖”这种新闻究竟该不该控评。闻言微怔,迎上钟杳安静认真的瞳光,心口蓦地一烫,忽然有些说不出话。

钟杳见他不接,拿着糖的手探过去:“尝尝。”

林竹仰着头枕在枕头上,被光晃得揉了揉眼睛,翘起唇角撑身,接过了那块糖。

分明沁甜在口中飞快扩散。

“现在没什么事要忙,再躺一会儿,听话。”

钟杳替他掖掖被角,温声唠叨一句,理好衣物起身:“我去看看剧本写完没有,跟他们道声谢,顺便给咱们俩订饭……”

林竹听话,往被子里缩回去,唇角还被甜意沁得止不住翘着。

钟杳笑笑,又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起身出门。

然后正迎上了纠缠在门外的编剧和副导演。

“你看——都被人家看见了!”

副导演局促得要命,拖着编剧往回扯:“你卡剧情就卡剧情,上这儿来收集什么素材?快回去,人家两个难得一块儿待一会儿……”

钟杳:“……”

钟杳反手合紧了门。

“我上这儿取材怎么了?剧本早就写好了,你们负责拍经典,让我给观众发福利,要不是他跟男主一点儿CP感出不来,我犯得着死命往副CP上撒糖吗?”

编剧丝毫不觉理亏,被一路扯到楼梯口,笔尖往纸上一戳一个窟窿:“眼看第九集了!钟老师都要牺牲了!他家小少爷还管他叫老师呢!换你你不着急!啊!”

副导演被一连串气势恢宏的感叹号怼得说不出话,半晌讷讷:“那——那也得问问钟老师的意见……”

编剧气势汹汹扭头。

钟杳迎上他视线:“我有个不成熟的请求。”

他在想睡着的林竹。

太懂事的孩子是容易受委屈的,懂事得过了头,自己都忘了要怎么放松下来,怎么安心叫别人照顾,怎么好好地说出来自己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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