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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袭莲【Breaking point】(8)+番外

作者: devil 阅读记录

来到一幢古老的房舍门前,袭灭仔细地比对门牌上的地址,和徵信社所给的相符无疑。

确认无误,袭灭正要伸手按压门铃,旁边一声乍然迸响岔开他的注意力。

水桶滚落,佝偻老人手中的水杓因手臂的颤动而摇晃不止。「小┅┅小少爷?!」

这是间简朴却设备齐全的老旧房舍,至少,对一名垂垂老矣、生活简约的老人家而言,所需的日常用品一应俱全。炉子上的水壶滚滚作响,蒸腾水气劈啪劈啪地冲开壶盖,和风吹拂檐下风铃,替单调的音节注入新元素,一个孤单老者的住处周围,连交缠的声响都辨得分明,在充斥的静谧里,更显单音的清淡寂寥。

意外的不速之客,替安逸却稍嫌索然的生活带来一丝惊喜。

「看来,一步先生把您照顾得很好呢。」添注新茶於空杯,袭福慈眉笑目,眼尾的皱纹全挤兑在一块儿。「小少爷是如何得知这里的?」昔时他为了不增添一步先生的麻烦,在老夫人辞世後便返回老家安居,否则依照一步先生的个性,定然连自己的生活也一并承担,他不能无故加重一步先生的负担。

他无子无女,一生全奉献给袭家,小少爷既已觅得安身之所,他心垒已卸,再不求其他的了。本想无缘再见袭家後代,岂料老天眷顾,竟让他在有生之年得偿宿愿。小少爷人高马大,俊朗的长相青出於蓝,看得袭福频频点头欣慰不已。

「我请徵信社调查的。」跪坐在旧式木榻上,袭灭默然细瞧,福伯远比存留在他记忆中的模样苍老许多,果真是岁月不留情,然残酷的岁月却未曾在一步脸上刻画痕迹,他仍旧一如初见时的清丽。思及一步,袭灭忆起今朝拜访的目的,眸色转为冷沉。「福伯,我来找你是想问清楚一件事,我希望你能诚实回答我。」

「没问题,小少爷,您想问什麽?」

「一步和我父亲是什麽关系?」

「他们在大学是就读同一科系的学长与学弟,当年少爷因为出国的关系而办理一年的休学,回国後进入T大美术系,升上研究所二年级时一步先生恰好入学就读,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好到宁愿自己不结婚也要照顾对方留下来的儿子?」从以前到现在,他没想过这一类的问题,直到昨夜,才猛然惊觉长久以来被视为理所当然的事其实是处处藏著不寻常。

「这┅┅」被堵得哑口无言,袭福一张老脸满是窘难。「这是一步先生的隐私,也许小少爷应该向他询问。」

「福伯,你刚才才答应我,不会隐瞒我任何事。我只想知道,我父亲和一步的关系,是单纯的学长学弟吗?」

「┅┅唉,」轻叹,从袭灭眼中的坚决,袭福已知装傻是行不通的。「不是,他们曾经是一对恋人。」

「意即,一步是我父亲的外遇?」稀薄的印象中,他一直到七岁半才真正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斯文尔雅的勉强笑容令他感觉十分陌生,而父亲与他的情感也如同初见时他的那记微笑般,若有似无清淡如水;父亲与母亲之间更是不用提,即便年幼蒙懂,也看得出这对相敬如冰的夫妻之间,没有任何情份可言,只有责任。

「不,认真计较起来,没有人是第三者,不论是您父母或一步先生,没有谁犯了什麽错,或许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有时候事实就是这样。小少爷,我不知道您问这些要做什麽,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追究於事无补。」

「但伤害确实存在,怎麽可能没有人犯错?」他不会接受这种文过饰非的说法。「若不是我父母也不是一步,那也只剩一个人选。」

「唉,小少爷,您何以执意问个水落石出?」於情於理,他身为袭家老仆,实无立场在女主人过世许久後,再告诉她唯一的孙子当年她的所作所为,那是变相的逾矩指责。「就算我已脱离袭家,我还是很难启齿,看您现在过得也很幸福,就让过去随风消散不好吗?」

「好,我不会为难你,」撑起端坐的下半身,袭灭续道∶「但我想知道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自己查出来。」失去这个管道,他还有别的门路。

「等等,」唤住袭灭离去的脚步,袭福喟叹。「坐下吧,小少爷。」与其让他自行挖掘拼凑得来的残缺资料,不若由彻头彻尾参与其中的自己来揭露真相。

第6章 .

他喝了点酒,心情挫败时,酒精是最佳疗伤圣品,一醉解千愁┅┅

解个鬼!烦躁地将空酒罐砸向墙壁,袭灭抱著马桶第N度呕吐。他愈喝脑子愈清醒,愈清醒就喝愈多酒试图灌醉自己,怎料他喝到味蕾麻痹尝不出酒涩,脑子依旧清明如常┅┅反而是胃部很给面子地翻搅不休,恶心感每五分钟发作一次,持续吐下去,大概连肠胃都要给吐出来了。

「今晚你给我睡厕所,免得半夜吐到我床上。」跨过呈现一滩烂泥状的袭灭,吞佛气定神闲地打开冰箱拿了罐啤酒,咕噜咕噜优雅地喝光,抹抹嘴,轻吁满足的酒气。喝酒是种享受,只有神经病才会藉酒精荼毒自己。「看不懂你在郁闷什麽。」

「┅少棉唆┅你不是我┅┅怎麽会懂我的心情┅呕┅┅」

没有爱的窃精,原来自己是以这麽诡异的方式诞生的。母亲因外祖父利益薰心,被迫当颗巴结袭家的棋子,接受了祖母的安排;而父亲在自己七岁半时,才发现祖母的计策与自己的存在。他是母亲的妥协、父亲的无奈,以及祖母用来砍断父亲羽翼的利斧。

没有人是怀著纯粹的期待,来迎接他的降临。他觉得很可笑,或许也有一点沮丧,可最令他感到挫折的,却不是自己诡谲的诞生由来,而是一步与父亲的一段情、是一步迄今仍未忘却父亲的事实,以及自己从未放下对一步的执恋。

这几年来,他以为他付出的努力够多,不断说服自己十四岁的冲动只是源於对性的好奇或者荷尔蒙的作用,不断告诫自己如果想要维护与一步共同缔结的承诺,他唯剩否认、斩断自己真正的感情一途。一步需要的不多,一个孝顺优秀的养子可安养天年、一个能干精明的好友可互相依赖,只要能守住这些,就是一步的幸福。他想守护一步的幸福,就像一步守护自己的幸福一样。

他不愿意去破坏一步的努力,不愿意去破坏自己的努力,然而昨夜一幕,却让他有如噩梦乍醒,惶然地质疑著自己守护的究竟是谁的幸福,他无法确定,只知道他不想要这样的幸福,他无法再隐匿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

他想起了车祸当时,坐在汽车後座时,前头传来的父母的争执声,那些小时候听来蒙懂的内容,在他得知所有真相後,重新被赋予意义。父母亲吵得厉害,印象中是唯一一次的大吵,卡车就在两人吵得昏天暗地时分撞了上来,碾碎了车身,也辗碎了他父母亲,卡车撞击的威力甚钜,绵延至今,馀波的震晃犹使他与一步之间的关系,摇摇欲坠。

「你不说,自然不会有人懂,但我多少还是懂的。」每回袭灭谈及他养父,凝视他养父的神情都令他不由自主地起鸡皮疙瘩,只有这笨蛋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配合一步老师那针对某些方面跟钢管一样粗的神经,这项对他而言早不是秘密的秘密,才能一直被当成┅┅秘密。「你明天真不去韩国?」

都这个节骨眼了,他还有心思去玩吗?白了吞佛一眼,袭灭懒得回应他,双手撑起马桶边缘狼狈地爬起来。

「意思是,你要躲在我这里四天?」

「不欢迎可以直说。」但他还是要住就是了。

「没有不欢迎,但也称不上欢迎,」皱眉漫看一地狼藉,吞佛忍住想将人踹出门的冲动,这人舍不得弄脏自家一块地板增加一步老师的工作量,到他这里来倒无禁无忌得很。「只要你答应,等我从韩国回来时,我还认得出我家,我就让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