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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830)

“郎君,发生何事了?”朱青宁掏出帕子将聂洵嘴边的酒渍擦拭干净,心疼得紧,思索最近发生的大小事情,似乎只有“乳母”能让聂洵如此失态,她道,“郎君,若是找不到亲人便找不到了,你以后还有我和腹中孩子,何苦为了一对从未谋面的父母如此糟践自己身子?”

聂洵睁着醉醺醺的眸子,半晌才找回些许理智,抬手揉着发涨的太阳穴。

他像是抱着小孩儿一样,将朱青宁抱在怀中。

下巴抵着她的脖颈,口中含糊道,“五娘——为夫终于找到了——”

朱青宁诧异,“找到了?这不是好事么?郎君为何酗酒买醉?”

聂洵双臂摩挲着她的肩膀,双手贴着她的小腹,面上带着苦笑。

“这不是好事啊——五娘可知为夫生父生母是谁?”

朱青宁顺着问道,“是谁?”

聂洵贴着她的耳畔低喃,朱青宁并非愚昧妇人,一下子就抓住了重心。

“竟然是——此事,除了你我之外,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朱青宁倒吸一口冷气,如果夫君是这个身世,如今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事关重大,怎么能轻易外传?”聂洵摇头,他道,“这事儿,必须要瞒起来。孟湛对我没有养育之恩,但有生育之恩。搁在世人眼里,儿子终究是儿子,父亲终究是父亲,父亲再有不对,儿子也不得忤逆。不过——孟湛却是挡在主公跟前的绊脚石,不得不铲除。若是为夫的身世传了出去,怕只怕有心人会拿这个做文章。为夫倒是不打紧,怕就怕牵连你和孩子。”

聂洵不认孟湛的生恩,但架不住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说闲话。

朱青宁听了聂洵的话,心疼还来不及呢,哪管孟湛死活。

她以为丈夫身世足够坎坷了,没想到他还经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磨难。

不过——

朱青宁低声道,“郎君,孟氏那边——你不如避着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郎君身世之谜是个不安定的隐患,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郎君以后如何自处?倒不如作壁上观,冷眼看着。”

聂洵口中苦涩,他何尝不想这样?

奈何世事弄人,有些事情不是想避就能避开的。

“孟湛对我有生恩,但他混淆嫡庶,纵容妾室害我,这份生恩也算是抵消了。”聂洵身上带着酒气,眼神却冷静得很,“在其位,谋其政。为夫既然效忠主公,自然要为他谋算安排。”

对于聂洵而言,孟湛只是他即将算计的敌人罢了。

朱青宁喉头梗了一下,似要劝说,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郎君小心。”

聂洵长叹一声,轻拍娇妻的脊背,温声着道,“为夫知晓。”

夫妻二人相拥许久,朱青宁倏地想起一人。

“若是那个乳母所言不假,知道郎君身世的人应该没几个。只要这些人不说,旁人怎么知道?”朱青宁眸中冷光一转,攥着袖子狠心道,“那个乳母——郎君可想好要怎么处理了?”

聂洵唇角溢出愉悦的笑意,他道,“处理干净了。”

死人是不会泄露真相的。

不用朱青宁提醒,聂洵也不会让那个老妇人有活命的机会。

除此之外,聂洵还派人将老妇人的家属连夜送走了,最后给了一笔不薄的安家费。

朱青宁神经一松,鼻尖弥漫的酒气让她感觉不舒服。

“郎君已经有了决断,为何还愁着脸?”

聂洵叹了一声,他道,“五娘有所不知,为夫哪里是为了身世发愁,分明是主公。”

“主公?主公为难郎君了?”

“没呢,他为难为夫做什么?”聂洵好笑道,“主公哪里都好,唯独性格有些多疑。为夫身世若是被人揭穿,这倒没什么,怕就怕主公起疑。毕竟——孟湛的原配嫡妻,如今可是柳佘的继室,柳羲的继母兼姨母。这层关系,哪怕为夫跟旁人说不认,可旁人未必这么想!”

世人总以为血脉亲情是断不了的、打断骨头连着筋——

由此得出结论,聂洵是古蓁的儿子,那么肯定会倒向柳氏。

明明是强盗理论,偏偏有无数愚钝的民众将其奉为圭臬。

朱青宁小声地惊呼一声,半晌才道,“郎君对主公忠心耿耿,可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人啊。”

“架不住主公会多思多虑。”

朱青宁不服气地道,“怎么这样!风别驾的二兄不也在柳羲帐下效力?”

风珏是昊州别驾,黄嵩最信任的臣子。

聂洵道,“怀玠和主公是少年便相熟的至交交情,感情非同一般,岂能一样?”

朱青宁面色一白,她低喃着道,“郎君已经将那个乳母处置了,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这事了。”

聂洵苦笑道,“这事儿难说。”

朱青宁不解地看着丈夫。

聂洵轻咳一声,低声道,“为夫怕是把柳羲得最惨了——外人说她性情豁达舒朗,可为夫看,此人再小气记仇不过——”

“你怎么得罪她了?”

聂洵道,“为夫给主公出了条计谋——”

朱青宁眨了眨眼,追问道,“然后呢?”

聂洵又轻咳一声。

“此计能让柳羲与孟氏两败俱伤,主公趁他们胶着,暗中拿下谌州,掉头吞并沧州。”

第1030章 各人的算盘(六)

朱青宁一下子想通其中的关键,这是条赤’/裸裸的阳谋啊。

明知面前有坑,柳羲也不得不跳进去。

聂洵道,“柳羲拿下北疆全境,本以为要打个两年三年,没想到仅仅十一月便将北疆打得溃败四散。为夫从主公那边看到不少消息——不得不承认,这柳羲绝对是主公的心腹大患,趁早除去才能心安。若什么都不做,让她稳定北疆,练出大量骑兵,怕是能横扫东庆——”

朱青宁哑然,听到柳羲二字,脑海中便浮现那年春花灿烂的花朝节,身着布衣木屐的少年藏匿缀满繁花的枝丫间,慵懒恣意的模样——时至今日,那般烂漫的景象,依旧鲜活如昔。

聂洵不知朱青宁所想,他喟叹道,“算计柳羲,为夫也不愿的。奈何柳羲势力所处位置太过微妙,哪怕主公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放过主公。此人虽是女子,但她的野心却不只是一州一郡那么简单。她想要继续扩大势力,必然绕不开主公,二人迟早会有一战——”

姜芃姬已经拿下北疆全境,再加上东庆境内的两州一郡,疆域堪比一国。

主公黄嵩却只有昊州一地,不论从什么方面都不是姜芃姬的对手。

所以,聂洵要为黄嵩谋划,尽可能拉近二者的差距。

他眸中闪过算计的微光。

聂洵向黄嵩出谋献策,本意是吞并谌州,图谋半个沧州,另一半沧州给姜芃姬。

若能稳住两州外加半个沧州,黄嵩和柳羲不是没有一较高下的资本。

不过——

聂洵低头看着呼吸渐渐平稳的妻子,唇角溢出淡笑。

他不认孟湛的生恩,但孟湛欠他的,不管怎样也要讨回来。

不如用整个沧州做赔如何?

聂洵把朱青宁打横抱起,抱回寝居,外头雷雨交加,电闪雷鸣。

相较于聂洵守着妻子甜蜜幸福,他的同胞哥哥孟恒却没那么幸运。

孟恒身着一身灰色儒衫,衣襟袖口和背后都有斑驳鞭痕,鲜血自绽开的皮肉流出,雷雨阵阵,将他伤口的血液冲到了地面,纵然如此狼狈,他仍旧试图爬向站在廊下的孟湛。

“父亲,儿子求您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了——”

孟湛手执一根长鞭,鞭身还有些许倒刺,倒刺上挂着些许血珠。

这根鞭子用来教训不肖孟氏子弟的,按照族规,只有犯了大错的族人才会被这根鞭子鞭打。

“滚——我何时有你这么一个不孝不悌的儿子?”

孟湛冷笑以对,数年过去,他越显老态,眉眼间充斥着阴鸷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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