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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875)

古蓁所生第二子,那个嫡次子真的死了?

孟湛疼得面颊冒汗,眼前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但他仍不甘心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聂洵。

这张脸,他怎么会忘记?

聂洵的相貌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古蓁,充满着朝气,眉梢都写着飞扬神采,一眼便难以忘怀。

眉心缀着的朱砂痣,嫣红圆润,似乎要将旁人的眼光尽数收拢。

这一瞬,孟湛便猜出了聂洵的身份——

他口中发苦,难以言喻的情绪缠绕他的心肺。

虽说不知聂洵的名字,但看他一身风仪,那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万万没想到——

他亲手抛弃的两个儿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他如珠如宝疼宠的庶子,竟是不堪造就。

报应!

全是报应!

“这、这就是你的报复吗——”孟湛被孟恒扶着,但他没有去看长子,反而盯着聂洵的脸,似要透过这张脸看到某个人,他颤抖哽咽地道,“这、这么——报复我——是你想看到的?”

聂洵这会儿才回过神,怔怔看着染血的双手,血液黏在肌肤上,一些地方已经略微干涸。

他心跳得厉害,慌得难受,那双能焚香弹琴的双手,似抽风一般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聂洵不是没杀过人,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杀了孟湛。

平日机灵的脑子,此时却像是生了铁锈的齿轮,每转动一下都会发出生涩刺耳的声音。

聂洵唇瓣哆嗦着冲一旁喊道,“医官、快叫医官过来——”

孟恒听了,暗中捏紧了双拳,余光偷偷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之外的姜芃姬。

不只是距离的缘故,还是别的,他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罢——咳咳咳——罢了——”

孟湛虚弱地咳嗽两声,唇角勾勒出讥讽的弧度。

哪怕濒死,他也能迅速分析出这是个局——姜芃姬是一切的知情者,不仅知道当年的恩怨情仇,她还知道聂洵的身份——若非如此,她为何让聂洵和孟恒一道出现在自己面前?

听闻柳羲武力超群,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也如探囊取物——

这般身手,刚才的局面她会反应不过来?

怕只怕,这个局面正是她想要看到的——

逼他情绪失控,诱使他伤孟恒,最后再让聂洵杀他——

呵呵——

果然是毒计!

柳佘真不知道他生出个怎样歹毒心狠的女儿?

此时此刻,孟湛才真正看清姜芃姬的可怕,心中更有些后怕。

她难道就不怕算计失败,孟恒或者聂洵反被他所伤?

孟湛艰难地挪动眼球,努力寻到姜芃姬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上那双冷漠如冰的眸子。

姜芃姬冷眼看着,薄唇微勾。

“快去喊医官啊——”聂洵双手抓握成拳,死死咬紧了牙根,“柳州牧——”

姜芃姬漠然地道,“来不及了,救不活的。”

聂洵情绪略有失控,咬牙道,“没试过怎知不行?”

“不是现在死,过几天还是要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姜芃姬垂下眼睑,冷漠地看着聂洵,“不——聂诚允,这还是有区别的——因为孟湛可以死在任何人手上,但不能……”

姜芃姬话未说完,濒死的孟湛似回光返照,猛地一个用力,推开孟恒,双手握住胸前的剑身,狠狠往身体送了几分,本来稍稍止住的血,不要钱地喷涌出来。

“柳羲——你敢!”

他双目睁到了极致,眼角出现细微的裂痕,沁出血珠,脸上的表情似厉鬼般骇人可怖。

过了两息,只听“砰”得一声,孟湛干瘦的身躯轰然倒向一边,至死不曾瞑目。

众人被这个变故弄得心头大震。

在场皆是人精,怎么会察觉不到孟湛最后那个举动的怪异?

他耗尽最后的气力打断姜芃姬的话,一定是为了隐瞒什么。

风珏冷静地扫了一圈,从姜芃姬到孟恒再到聂洵,这三人之间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哪怕姜芃姬没说完,风珏也能补全那句话。

孟湛可以死在任何人手上,但不能什么?

联系一下,最大的可能就是——

但不能死在聂洵手中!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底升起,风珏面色变了又变,望向聂洵的目光写满了复杂。

谁也没有说话,直至孟浑开口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虽说孟湛作恶多端,但逝者已矣,生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吧——”

孟湛这条命,本该留着让他收割的。

不过,这人在他面前咽气也算是报了血仇,这一页算是揭过去了。

孟恒反应迟缓,等孟浑说完了,他才声音干涩道,“恒恳请主公,允恒为其收殓尸体。虽说罪有应得,但恒与他有二十余年父子情,不忍见他暴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姜芃姬道,“好。”

第1085章 风波又起(一)

孟恒留下为孟湛收尸,姜芃姬带人离开,将空间留给孟恒。

众人都离开了,唯独聂洵没走。

孟恒跪得双膝发麻,半晌才回过神,余光瞥见瞧不清神情的聂洵。

“诚允,你手臂还有伤,不适合待在潮湿寒冷的地牢——”

他将孟湛冰凉的尸首放在地上摆平,掰开握剑的双手,将蜷曲的手指一根根松开。

聂洵这才回过神,喉间发出野兽急喘一般的动静,好似忍耐着强烈的情绪。

“哇——”

聂洵用完好的右手扶着墙,难受地干呕起来。

孟恒抬手将孟湛睁圆的眼睛合上,似乎没注意到聂洵反常的反应。

“你与孟氏有什么渊源?”

聂洵用手背抹掉嘴角残留的污渍,喘息道,“洵出身中诏汴州聂氏,与孟氏能有什么渊源?”

“孟家主是自尽而亡,诚允也是为了护恒而误伤他,这一切罪不在你。”孟恒手一顿,似是松了口气,“今日多亏诚允出手相助——不然的话,此时此刻躺在地上的人怕是恒了。”

聂洵目光复杂地望了眼孟恒的背影,平日挺得笔直的脊梁,此时微微蜷曲。

孤零零一个人,看得人心酸。

“洵以为柳州牧是至情至性的人,经此一事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聂洵离开地牢,毫不意外地看到姜芃姬,他上前道,“柳州牧这么做,难道不怕与士久离心,生出嫌隙?”

“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恒表哥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姜芃姬笑着道,“孟湛这条命保不住的,若是他的死可以换取孟氏其他族人苟延残喘,岂不美哉?”

按常理,孟恒即没有怨恨,多少也会生出嫌隙、与她离心。

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

孟氏无人庇护!

孟恒性格宽和温润,但不意味着他是个感性的人。

恰恰相反,他很冷静很理智。

“孟湛是恒表哥的生父,但他们之间的父子情早被孟湛磨得不剩多少了。”姜芃姬冷静地望着聂洵,轻笑道,“人心很复杂,但也很简单。恒表哥若是要怨我,我也无话可说。”

聂洵听了这话,喉头滚动几下,望向姜芃姬的目光带着几分骇然。

“你——你已经猜出我的身份了吧?”

聂洵几乎可以肯定,姜芃姬知道真相。

“你怕是不知道,你的脸和庶姨母很像。多年之前,庶姨母曾和我说过她那个夭折的幼子,一生下来,眉心便有一颗朱砂痣。”姜芃姬笑了笑,“乍见你的时候,我只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后来从伯高口中知道你来东庆寻亲,这才开始怀疑。不过没有证据,我也不敢肯定。直至恒表哥逃离沧州,你对他额外照顾,我才敢确定几分——怎么,你对孟湛有孺慕之情?”

聂洵咬牙道,“这怎么可能?”

孟湛没有养过他,还狠心让庶子占了他的身份,将出身不满月的他埋入冰冷的地底——

但凡他运气稍差一些,这条命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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