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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876)

孟湛之于他,不过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姜芃姬冷笑以对,“既然如此,那你怨憎我,岂不是更没道理?”

聂洵被噎得说不出话。

半晌之后,聂洵望着自己双手,上面的鲜血已经干涸。

“设计人子杀父,柳州牧不怕报复?”

姜芃姬道,“你我立场本就对立,我的敌人多了海去,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倘若有一日,我成了你的阶下囚,这条性命随便你这么取——”

说罢,姜芃姬越过聂洵,头也不回地离开此处。

没走多远,她遥遥望见熟悉的身影立在长街尽头,心底升起些许暖意。

她不需要旁人理解她,但若是有人愿意与她交心,许是最大的收获。

时期特殊,孟湛又是阶下囚,他的丧事自然要从简。

但等孟湛的棺椁下葬入土,孟恒瘦了一大圈,原本合身的衣裳都显得空荡了。

孟氏宗族为了避嫌,竟无一人过来送葬,这令送葬队伍显得稀稀疏疏,格外凄凉。

若非卫慈、丰真等人看在孟恒的面子上出席葬礼,只怕更加萧条。

姜芃姬虽然没有出席,但要是没有她暗中撑腰,孟湛的灵堂早被孟郡百姓砸干净了。

“真不知道孟湛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坏事做尽,死后还有好儿子为他摔盆送终。”

孟浑大仇得报,但心中郁结却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如果妻女不曾出事,如今他也该抱上外孙,当个安乐祥和的岳家翁了。

丰真笑着给孟浑斟酒,再给自己酒樽满上,“孟校尉不如再续一房?嫂夫人和侄女的仇已经报了,你也该看开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过得好了,她们九泉之下才能安心。”

孟浑摇头,他是不想再续弦了。

这辈子只想为主公尽忠,报答当年知遇救命之恩。

丰真状似不经意道,“孟湛已死,当年恩怨终于有个了结了。”

孟浑哼了一声,哐得一声放下酒樽。

“子实不用拐弯抹角,浑是个粗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丰真也不尴尬,反而洒然一笑。“孟校尉既然开口了,真也实话实说。孟湛惹的祸事,祸不及子嗣。主公对待孟氏旁支,怕是会轻拿轻放。这事儿,先和你知会一声,以免你心里不舒服。再者,士久是主公的表亲,不缺才华,以后也会得到重用,孟校尉和他——”

文武不合,这可是大忌。

孟浑沉默一下,问道,“这是主公的意思?”

丰真笑道,“不是主公,真猜的。”

孟浑一口闷下酒樽的酒,哼道,“孟士久投奔主公也有一阵子了,你瞧我为难过他?”

丰真拱手恭维,“孟校尉心胸宽阔,这是真想多了,自罚一杯。”

孟浑抬手拦下他的动作,怒道,“美酒仅有一坛,你这厮想喝多少?”

丧事结束,孟恒当即换下丧服,穿上颜色清淡的素服,腰间绑了一条素白的腰带。

当晚便去寻姜芃姬。

“我以为恒表哥会早些来找我——”

姜芃姬不意外孟恒的拜访。

第1086章 风波又起(二)

“主公——”

孟恒正要行礼,姜芃姬出声阻拦他。

“这会儿又没有外人,私底下恒表哥不用敬称。”

孟恒摇头,严肃地道,“礼不可废,恒虽是主公表亲,但也不能轻易僭越。”

关系再好也经不起细微之处的怠慢和无礼,孟恒不想今日的亲近成了来日的“无礼”。

姜芃姬暗中翻了个白眼,叹道,“恒表哥哪里都好,唯独性格太过谨慎了。”

孟恒不言语,这份谨慎和守礼已经深入骨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的。

若非他足够细致小心,怕也活不到这个年岁。

姜芃姬随意抓过凭几,大半身子靠在上面,随意问道,“恒表哥想知道什么?”

孟恒找自己,绝对不是为了正事,多半和地牢事件有关。

“我很开心,恒表哥还是选择信任我的。”姜芃姬笑道,如果孟恒有点儿不满,他完全可以问聂洵,但他没有反而等到孟湛葬礼结束,“既然恒表哥以赤诚之心待我,我也不能欺瞒。”

孟恒坐得端正,好似风吹雨打都不折腰的青竹,那股韧性和气节正是姜芃姬欣赏的。

“聂诚允——他、他是孟家主在外的沧海遗珠?”

孟恒已经猜到聂洵和他有血缘关系,但却没猜到对方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

姜芃姬喟叹一声,“这件事情说来比较长,恒表兄怕不知道孟悢并非庶姨母的孩子。”

“什么?”孟恒惊得睁大了眼睛。

姜芃姬道,“当年庶姨母和孟湛的妾室同时有孕,二人几乎是同时诞下儿子。孟湛为了不委屈妾室的孩子,默认让妾室调换了嫡庶。庶姨母真正的孩子被妾室换走,没两日就被‘夭折’了。仆妇将婴孩草草掩埋,侥幸被路过的仆妇挖出来,辗转贩卖到了中诏——”

孟恒握成拳的双手不住颤抖,这一瞬,他近乎失语。

“聂、聂洵——他就是那个孩子?”

怪不得——

孟湛、孟悢和妾室好似一家人,但孟恒一直疑惑父亲为何将嫡次子让贵妾抚养——

症结竟然在这里!

“我想,庶姨母应该是不想你在孟府的处境更艰难,所以没有将这些旧事告诉你。”姜芃姬抿了一口清酒,寡淡的酒在口腔蔓延,略微带着些苦涩,“起初,我还没认出聂洵的身份,只是觉得他的轮廓酷似某人,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这人是谁。之后听说聂洵对你格外亲近照顾,聂洵来东庆也是为了寻亲——至此,我才有把握确认他的身份,他才是真正的孟悢!”

孟恒摇头。

“不——聂洵便是聂洵,孟悢这个名字岂能玷污他?”

短时间接收太多信息,孟恒淡定不下来。

“主公早知聂洵的身份,那么地牢之事——您也是有意促成的?”

姜芃姬勾唇。

“恒表哥这是寒心了,怀疑我故意将你推入死境?”

孟恒虚弱地摇头,瞧着有气无力,好似被人抽光了精气神。

“主公武艺高强,当时距离又不远,您一直作壁上观,可见是有把握的。孟家主突然暴起,这一举动并非外人能掌控——恒只是不确定,在您的算计之中,您是想让恒杀了孟家主吗?”

姜芃姬蹙眉,“让你杀?这跟亲自废了你有什么不同?”

孟恒和聂洵不同,要是让孟恒失手误杀孟湛,这人指不定一辈子消沉了。

“主公是想废了聂洵?”

“恒表哥这是心软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孟恒不否认。

他对聂洵是真有好感,对方长相和他母亲相似,无形之中又添了几分亲近。

骤然听闻他是自己的胞弟,孟恒又惊又喜,一时半会儿真狠不下心。

孟恒唇瓣翕动,眼底写满了复杂和挣扎。

虽说没有深厚的兄弟情,但一上来就废掉对方,孟恒也做不出这事儿。

姜芃姬嗤笑,“聂诚允可不是恒表哥,他的心肠远比你现象中冷硬。为人父者却生而不养,孟湛对于他而言——非但不是生父,反而是生死大仇的仇人。他屡次向伯高献计献策,三番五次给我添堵。此次地牢之事,既能了结我和孟湛的仇,还能给聂洵敲敲警钟,一举多得。这事情,我做得问心无愧。要真说对不起谁,那也是对不起恒表哥……他再不好也是你父亲。”

难道只许聂洵算计她,不许她算计聂洵?

再者,姜芃姬真正目的是让孟湛死不瞑目,聂洵只是顺带罢了。

孟恒哪敢应下?

孟湛的所作所为,已经不仅仅是个人恩怨,他还触及家国大义,足以将整个孟氏拖入万劫不复的禁地。即使孟恒心中还存留一丝丝的父子情,但也不会昏了头,为孟湛说情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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