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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宦(10)

“关你什么事。”

不过李宝璋一句话就堵了回来,珠珠低下头决定还是不主动跟李宝璋说话了,他真的好凶啊。

李宝璋擦完药就去洗了手,他洗手的时候想了下今晚睡哪,空房还没有收拾出来,他今夜也累了,不想收拾了,明日还要早起,还是将就睡在一起吧,等有空了再把那房间收拾出来,到时候就把那个毒妇赶过去。

想好之后,李宝璋长吐一口气,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走进了房里。房里的珠珠已经躺进了被子里,他看了一眼便吹灭了蜡烛。

李宝璋睡在了外侧,珠珠睡在里侧,两个人谁都睡不着,珠珠是清醒的时候头一回跟男人一起躺在被窝里,虽然她觉得这个男人对她做不了什么,但对方身上陌生的气息还是让她很难入睡。李宝璋是因为珠珠醒着,自己就睡不着。

上一世害他的人就躺在他旁边,虽然她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做。他心里很复杂,他觉得自己应该对珠珠再差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允许她睡在床上。像她这么狠毒的女人,应该睡在地上。

他们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两个人的呼吸都非常克制。

珠珠盯着灰色的床帐看了好一会,觉得眼睛有些涩,便抬起手准备揉下眼睛,刚抬起手就听到李宝璋带着一丝紧张的声音。

“你干嘛?”

珠珠被吓了一跳,她缩了下,小声地说:“我眼睛疼,想揉一揉。”

她说完之后李宝璋沉默了,过了好久,他翻了个身,背对着珠珠睡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后面那个小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的时候,李宝璋身体还僵了下,但很快他就放松下了身体。天未亮,李宝璋就醒了,他面无表情地把怀里的人往里面推了推,自己下了床。昨日的手臂好像被珠珠枕了一夜,麻了。

他起身扭过头看了下床里面的珠珠,房里很暗,他不能看清对方的脸,但是从对方的呼吸声来判断,她现在睡得很香。

“真是猪。”李宝璋小声嘀咕了一句,他拿着衣服去外面穿去了。

抬轿的小太监已经候着了,见到李宝璋拿着衣服出来,不禁一愣,等看到李宝璋站在院子里穿衣,心里便都懂了。

这位李公公向来最刻薄不饶人,但有了媳妇之后可是真是了不起了,昨日被十六皇子赏了几巴掌,依旧把那位惹事的媚奴捧在手心里,衣服还要在外面穿,生怕吵醒了娇娇。

若是李宝璋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定要狠狠骂他们一顿。

“狗屁,我才不是为了她出来穿衣。”

骂完之后,但估计李宝璋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

比起仇恨,习惯更是刻在他的骨子里。

……

珠珠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日光都照进屋子里来了,她看着放在凳子上的外衣,穿上胡乱系了下带子,她昨日也是随便穿的。昨夜因为怕早上起来不会穿,她只脱了外衣,里面的衣服根本不敢脱。

她今天爬起来好好研究了下李宝璋这个院子,毕竟这是她可能要住一辈子的地方,虽然她不喜欢,珠珠觉得还是宫外自由一些,皇宫里不能乱走。李宝璋已经叮嘱过她了,让她不要出这个院子,否则再出事,他也保不住她。

这个院子有四间房,一间卧房,一间浴房,还有一间柴房,柴房前面搭了一个小灶,应该是用来烧水的,剩下的一间空房,里面有一张木板床,但木板积灰很多,看来从来没人睡过。

珠珠给自己烧了水洗漱,今日早上给她准备的吃的比昨日要精致多了,是一些糕点。珠珠正要吃,院子外却响起了喧哗声。

“这门还上锁呢,给本皇子打开。”

珠珠听见那声音愣了下,等她意识到是那个十六皇子梁绍言的声音时,吓得往屋子里躲去。

他怎么来了?

她想起昨日自己临走前,他拉着自己的手说的话,心里就生出不详感。

梁绍言因为没抢到人,夜里入睡前还被皇后叫过去训了一顿,皇后知道他闹的事,说他堂堂一个皇子跟一个太监抢人,说出去实在丢人。梁绍言逆反心理更重,他觉得不过一个李宝璋,怎么父皇帮他,母后也帮他,真不知道谁才是他们的儿子了。

本来也没那么想要那个媚奴的,现在一来,他还非要不可了。

一夜没睡好的梁绍言大早上就杀到李宝璋的院子,手底下的太监拦都拦不住。梁绍言站在院子门口,瞧着大门锁着,冷笑一声,“这门还上锁呢,给本皇子打开。”

太监劝到:“十六皇子,待会您还要去太师那里呢。”

“今日缺席一日不行吗?我天天读书,我都要读傻了。”梁绍言不耐烦地说,“你们把这锁弄开,砸都要给我砸开。”

主子吩咐,手底下的奴才岂有不作的道理,等锁被砸开,梁绍言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明明年纪尚幼,但他实在是飞扬跋扈到了极点,走进去还喊着:“小狐狸,小狐狸,你在哪呢?”

他并不知道珠珠的名字,故还是叫珠珠为小狐狸。

梁绍言进了院子,就很嫌弃地皱了眉,“这什么破地方啊?宫里还有这么破的地方?”

事实上,李宝璋的住处在奴才里面已经是很好了。

梁绍言捏住了鼻子,嫌弃之情显于面上,他环视了周围,最后把眼神放到了中间的那间房间。不知想到什么,他勾起了唇,笑得莫名有几分邪气。

“躲着呢,以为我找不到吗?”梁绍言轻语道,他缓步走上前,还故意加重了脚步。猎人捕猎之前,什么最让猎物感觉到恐慌呢?自然是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慢慢地接近。

在还未看到猎人脸但却清楚听到对方的脚步声,那瞬间猎物的心会提到嗓子眼。

梁绍言一脚踹开了门,果然看到珠珠惊恐地看着他。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不用那么惊讶地看着我,我呢,是请你过去吃好吃的,你看你那么瘦小,风一吹就倒,实在有丢梁国脸面啊。”

话说的是冠冕堂皇,目的当然只有一个。

他上前抓住了珠珠的手腕,但珠珠昨日的手腕被勒出了红痕,今日那红痕已经转为了紫色,一碰就疼。梁绍言粗鲁的行为直接让珠珠倒吸了一口气,她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梁绍言还没注意到,反而拖着珠珠往前走。珠珠根本不愿意,使出吃奶的劲挣扎,越挣扎越疼,疼得她眼泪哗哗地掉。这才让梁绍言注意到不对劲,他看了下珠珠紧蹙的眉头和流下的眼泪,不禁松开了手。他把珠珠手腕处的衣袖挑起一看,才发现是哪里不对劲。

其实梁绍言并没有欺负女孩子的习惯,但是他没想到珠珠昨日被他绑了绳子,手腕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顿时有了几分尴尬,书里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欺负弱质女流。

“我不是故意的啊。”梁绍言辩解道,他想了想,“你手太嫩了,加上我昨日以为你真是狐狸,狐狸不是狡猾嘛,我怕你跑,我才绑了你的。”

珠珠吸了下鼻子,雪白的鼻头这时都红了。一双绿眼睛湿漉漉往下滴水,红唇微抿,看起来可怜得不行。梁绍言眨了眨眼,莫名有了一分愧疚。

他欺负一个女孩子,似乎不太好。

“我跟你赔礼道歉行不行?你别哭了。”梁绍言退后几步,还给珠珠鞠了个躬。他得罪他的皇姐皇妹时,都是这样道歉的,她们都原谅了自己。不过梁绍言没想到珠珠不太一样,她不仅没停下哭,还往后躲了躲,仿佛他是洪水猛兽。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哭啊?”梁绍言直起身,语气不善起来,“你再哭,我可再用绳子绑你了。”他说完之后觉得还是这句话有用,这句话一出,面前的少女果然不哭了。

梁绍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女孩子真是麻烦,随便碰一下就疼,疼了就哭,凶她们也哭,什么都哭,问她们话,她们还不肯明说,他那些皇妹就是这样,他从宫外带礼物回来,她们居然还未因为谁的礼物更重一点,自己的礼物轻一点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