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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营回家发现叔叔在给我爸那啥(6)【CP完结】

作者: 星河蛋挞 阅读记录

我见过许多年轻人与美人,阿德里安并非其中的佼佼者,但他身上某种奇妙的吸引力令我没法离开。收摊时他对寥寥几个观众行礼,径直向我走来,说:“我还以为晚上穿西装的人不喜欢摇滚呢。”

我的确不怎么喜欢摇滚,也不懂他在唱什么,但即使我是个聋子,我也会为他站上一晚。于是我点头道:“好歌手能让人忘记偏见。”他顿时笑起来,往吉他盒里抓了一把零钱,对我晃了晃,要求请我喝一杯。

事实上我们最后去了麦当劳,因为他还没到合法饮酒年龄。他给我买了一个巨大的粉红色棉花糖,用来报复我拒绝为他买酒。我们在麦当劳待到末班车将至,分别时,他问我明天能不能来。我说“好”,阿德里安立刻跟我勾了勾手指。我盯着他看,他讪笑了一下,红色从脸颊蔓延到脖子,宣称这是一种来自他家乡的古老手势,而不是任何幼稚的拉钩发誓。

我们的会面断断续续持续了几个月,第一个月我知道他生于法国乡村,没有父亲,严格的母亲走得很早,将他接到美国的亲戚也在不久前过世;第二个月我知道他的音乐梦想,喜欢的食物,目前的室友是个什么样的人;第三个月他才给了我号码,坦白自己终于攒够了买手机的钱。阿德里安就是这样幼稚又早熟,温柔又叛逆,他像我缺失的青春期,他使我感到年轻和成熟。

我们真正搞上床的时候我甚至不觉得自己多了一个情人,他不像我曾拥有的任何情人。阿德里安同时把我当成长辈、忘年交和恋人,他喜欢钻进我怀里撒娇,也喜欢被我掐着腰操进床单。有时候我不得不出差,等我回来,阿德里安会甩脱周围的人,三步并两步扑向我,像一条尾巴乱摇的狗。

那不是真的,我知道阿德里安难以被豢养。他能看出我的富有,但总是拒绝我的资助,宁可和一群人合租也不要住进我的别墅。“拜托,你已经够像我的‘糖爹’了。”他戳着我的胡子说,“你到底来谈恋爱还是做慈善的?”

他对“爱”有着天真的坚持,觉得感情不应该被物质玷污。这想法,说实话,真是典型的年轻人错觉。我见过多少对声称真爱的夫妻为“物质问题”打得不可开交,账户上高额的数字能买卖无数真心。我的父亲换了八任妻子,另有情人无数,而即使在他阳萎又脾气极坏的晚年,向他表白爱情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可是荷尔蒙让人难以思考,当我看着阿德里安,我会注意到他固执己见的表情多么可爱,他撅起的嘴多么柔软,甚至他的幼稚想法,也让他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所以我不在乎,我只是微笑,告诉他我尊重他的意愿。

这可能是错误的开始。

阿德里安组了乐队,有了更多粉丝,逐渐有了名气。我的工作正变得更加忙碌,没有硝烟的战争到了最激烈的时刻。有一天,最可信的盟友给我一张偷拍照片,照片上我正亲吻阿德里安的脸。“我已经处理好了。”她说,“你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是的,我不该,也不能。

我终于跟阿德里安提起了保密的事,随着他的名气日盛,我们俩的关系暴露可能造成越来越严重的后果。爱着他的粉丝可能被激怒,恐同的媒体和合作方可能从中作梗,还有收入,队友,大众关系……我逐一分析,而阿德里安瞪着我,脸色发白,嘴唇抿成一条线。我隐约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觉得他的反应可能比预计中更大。

“我们依然会保持关系,只是不在公众面前。”我企图安慰他,“这份协议我已经预先检查过,如果你需要让律师过目,我也可以联系。阿德里安,这不是一场交易,只是一个形式,我本来就希望能赞助你的乐队。你很有潜力,只需要一点推力你就能成为摇滚巨星!事实上,你并不需要作出多少改变,只要保密……”

“不。”他说。

那是一份很优厚的协议,只要确保我们的关系保密,我不介意他拿我的钱去挥霍还是养情人。协议上明确表示他可以跟别人结婚,可以和任何他有兴趣的人上床,只要a)别染性病 b)不要吸毒(出于长辈的担忧和我个人的厌恶)。但是他只扫了一眼,便扔掉了桌上的笔。

阿德里安说:“不。”

“你对哪部分有异议?”我说,“细节我们可以讨论。”

阿德里安当着我的面撕掉了那份协议,他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红。他很惊讶,很生气,很伤心——他向我投掷一堆乱七八糟的情绪化语言表达这些词,直到我抓住他乱扔东西的手,跟他接吻,在桌子上做爱,就像我们之前的争执一样。结束后阿德里安不再发脾气,他看起来只是难过。

“我不在乎能不能跟你结婚,但我要在舞台上跟你接吻。”他说,“我要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爱人,这有什么见不得人?”

于是我无话可说。

我可以为他摘天上的星星——陨石并不比钻石珍贵多少——但这个不行,我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我只是没有料到阿德里安的决绝……也可能料到了,早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如果不是隐约预见了他心中充斥的幻梦,我也不会在第一次去见他时摘掉结婚戒指。

遇见阿德里安之前,我的长女已经出生,她的母亲是某个大人物不得宠爱的小女儿。我们在一次宴会中遇见,在数次交谈后订婚,因为我们都知道对方是彼此需要的人。在婚姻之事上,我鄙夷我的父亲,我不会把时间精力浪费在一次次结婚离婚、财产分割中,我的妻子会是最适合我的人,我孩子的母亲,我最可信的盟友。

我需要她来让我的事业更进一步,她需要我来帮她将她愚蠢的兄弟们踢出牌局,我们性格相似,观念相近,同样明智,目标则恰好不同,就像共同捕猎却渴望猎物不同部位,一切堪称完美。婚姻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展现给世人的奖杯,它是最古老的联盟。阿德里安说服不了我,正如我说服不了他。当他提出分手,我保持沉默。

之后我以匿名粉丝的名义给乐队送了一笔钱,回归日常生活,偶尔搜索摇滚乐队,保留着当初的号码。阿德里安继续在他的梦想之路上攀爬,交往过男人女人,睡过不知多少骨肉皮,从未拨通我的手机。三年后一个疯狂的粉丝在演唱会上拿刀捅了阿德里安的胸口,我企图提供帮助,阿德里安说不。拒绝时他还躺在病床上,面容冷硬,语气礼貌而疏远,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憔悴的面孔和冰冷的眼睛让我烦躁,我离开他,告诉我的助理别再跟我说阿德里安的事,除非他死了。

那个号码依然从未响起。

三个月后助理谨慎地跟我说,阿德里安还没死,但恐怕正在找死的路上。袭击事件像一个导火索,一连串噩耗接踵而至:乐队成员被挖角,经纪人牵涉进诈骗,签约公司经济纠纷,竞争对手的龌龊手段……阿德里安受伤的肺在这片兵荒马乱中恢复不佳,他积累的名声与财富被瓜分一空,连看客们都在几个月的兵荒马乱中厌倦了他的消息。这位刚刚展露头角的摇滚新星熄灭得无声无息,我从垃圾堆里捡回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阿德里安在我的浴池里喘气,热水和医生的帮助让他脸上多了些血色。他呆呆看着我剃掉他的胡子、冲刷他的身体,忽然清醒过来似的,叫了我的名字。

大灯下面,他瘦得双颊凹陷,一双眼睛被衬得更大,竟又生出几分天真娇憨的神气。他拿脸颊蹭我的手掌,湿乎乎的发丝缠着我的手腕,发梢在水里舒展成一朵黑色的花。我中了邪似的凑近他,去亲他湿润的双唇。

他看起来一塌糊涂,吸毒,天晓得有什么病,而我残存的冷静只容许我先去拿了安全套。撕开包装的声音令他眨了眨眼睛,忽然说:“你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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